鱼玄机走了进去,将院门带上。
院子不大,空荡荡的,没一点生活气息,偏偏一点杂草没有,又表明有人居住。
进了屋内,环顾四周。
屋中的陈设很简单,显得很空,光线因为门窗紧闭,显得很暗。
但很清爽,没有丝毫憋闷。
很显然,是被木盲的气息和灵力涤荡过,即便不通风,还是给人心旷神怡的感觉。
木盲坐在桌子前,置身于阴影中。
“前辈……”
鱼玄机恭敬行礼,对这个前辈高人更加好奇了起来。
总感觉,他虽有绝世之姿,常以游戏的态度行走人间,却好似一生都在逃避什么。
“坐吧!”
木盲用黑杖指了指,鱼玄机依言坐下。
“你这娃娃,悟性不错,这么短时间,竟将天机变修炼至小成了。”
“前辈为什么帮我?”
鱼玄机没有客套,直接问出心中的疑问。
“因为我要帮你!”
木盲先说了一个诸如废话的答案,随即又问她“你觉得我有目的,对么?”
鱼玄机点头承认。
如果只有十荒山偶遇那一次,木盲传授鱼玄机梅花掌诀窍,算是奇遇。
但木盲深入朝仙宗,直接穿透朝仙阵,并传她天机变,还泄漏行踪让她来天策城,很难不让人怀疑。
“目的当然有!”
木盲缓缓道,”就是将功法传给你,让你变的更强!”
鱼玄机蹙眉。
“莫非,前辈是想找个传人?”
她第一时间想到。
江湖之上,不乏风尘异人,行走江湖只为寻找一个奇才,继承自己衣钵。
如果是这个,尚且能接受。
“嘿嘿……”
木盲笑了几声,“你觉得我年事已高,快要行将就木了,舍不得这身修为要找传人?”
“那前辈……”
鱼玄机犹豫,听木盲的口气,并非如此。
她更不便表态。
若有别有所图,又违背自己的心意,是断然不能接受的。
“你看我像个快死的人么?”
木盲张开双臂。
他的境界就算说不上与天地同寿,再活个十万八万年肯定没问题。
“别担心,我不会要求你作任何事,更不会干涉你作任何事!”
木盲猜出鱼玄机的心思。
“那我却不懂了!”
鱼玄机眼中迷茫,一无所求,为何无缘无故将功法传授给一个不相干的人。
“还请前辈直言!”
“这么说吧!”
木盲想了片刻,“如果你是凤凰,我只是想让你用最快的速度飞天,至于你往哪飞,是你的自由,我不管的。”
“只是为了让我更强?”
鱼玄机越听越糊涂,“我强了,对前辈有什么好处么?”
“是不是好处,不一定,就看我能不能将这个机会把握住!”
木盲说的很玄学。
“世上有一撮人怀有使命降世,我的目的事找到这撮人,让他们履行自己的使命!”
他看着鱼玄机。
“等他们具备这个能力,便可按照自己的心意做任何事,我并不会干涉,因为,强行干涉会早遭到反噬!”
“我是那撮人?”
鱼玄机疑虑更深,“我的使命是什么?”
木盲摊手,一脸无奈。
“我只知道你是那个人,但你的具体使命是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既然不知,却要帮我,前辈,这多少有些自相矛盾!”
鱼玄机直接点破。
“若我的使命对您来说,并非好事,或者是某个十恶不赦呢?”
“你要救人,我就让你有救人的能力,你若要杀人,我就让你有杀人的能力!”
木盲侧过耳朵对着她。
“就算你杀的事良善之辈,我也会传你能杀了他的手段!”
鱼玄机听后一脸震惊。
“为连自己都不知道的使命,前辈愿意是非不分,黑白不辨?”
木盲在她心中的形象,有崩塌的迹象。
“没错!”
木盲回答的干净利落,“你本以为我是什么世外高人,凛然正气、怀救世之心,传授人间正道的,对么?”
鱼玄机默然点头。
“大谬!”
木盲言道,“人心向善,但世道残酷,尤其大乱之世,那些左右天下格局的,难道都是好人么?”
鱼玄机语塞。
木盲长舒一口气,“你且说,历代王朝更替必先出现荒淫之主,才能激起反抗的怒火,不然只会让腐朽延长,天下半死不活!”
鱼玄机皱眉。
“前辈,你是说,我会变成那样的人?”
“你可以不做那种人啊!”
木盲嗤笑,“天命之人分霍乱天下和匡扶天下两种,相辅相成,我只是个工具人推动这个进程往前走,心中不能有善恶的概念!”
他说完叹了口气。
“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说到底我是为了我自己!”
木盲身体往后靠。
“你于我而言是个机会,既然是机会,或许是好的,或许是不好的,至少可以搏一次!”
木盲的解释让鱼玄机有了更深的戒备。
但他只能解释这么多。
因为他确实不知鱼玄机的使命是什么,为何身怀天道之眼,却无天道气息。
他只知道一点。
天道苏醒,天下大乱,于他是机会,即便是个火中取栗的机会。
木盲的目的,是让它来得更快一些。
“前辈说的这些,我并不是很懂,此行天策城只是为了找回大师兄,前辈可愿帮我?”
鱼玄机不懂,也不想懂了。
“当然!”
木盲浅笑一声,“找你来天策城,就是为了帮你,你想找人,我就传你找人的本事!”
他的黑杖轻轻在地上一点。
屋子开始扭曲,变形,鱼玄机再看时已经置身于一个空旷的地方。
“上次在十荒山你就说要找人,难道修炼了天机变仍旧无法探查出他的行踪?”
木盲诧异。
鱼玄机点头。
“天机眼破开虚空,只能看到一句模糊的影子,好似被什么东西遮蔽!”
木盲示意她演示一遍。
鱼玄机顺势施展天机测,以天机罗盘加持天机眼。
一片虚影随即展开在眼前。
……
天策城,西郊,小屋。
向南柯在院中修炼大披风剑诀,萧红叶在盘膝修炼风雪残章心诀。
忽觉贴在院墙和屋顶的符箓隐隐被激发。
于是停了下来。
萧红叶并未察觉,仍旧坐着,身上萦绕着浅浅的风雪,只能将自身遮蔽。
“又来!”
向南柯顿觉烦躁。
“他们好像没完没了了!”
向南柯离开朝仙宗已经明说了,自此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朝仙宗却狗皮膏药般,非要缠着他。
上次是滴血寻灵。
这次,又是天机测,一次比一次猛烈。
“鱼玄机,你真要逼我出手?”
向南柯的脸色阴沉下来。
自上次柳如烟遣金甲士暗杀,后以滴血寻灵搜寻,向南柯亦做了应对。
不惜耗费精血,绘制出隐元符,将整座小屋的气息全都隐藏起来。
又以天魔丝布了一个陷天魔阵。
此阵时数万年前,傀儡魔君对抗天君,所用的征伐之阵,他找傀儡魔君要了过来。
向南柯只是觉得奇怪。
每次鱼玄机出手,修为总会比之前高出了一大截。
这次竟直接将陷天魔阵给激活了。
魔阵附着在隐元符之内,是符阵被攻破之后的底牌。
向南柯只想安安静静的走自己的路,哪知树欲静而风不止。
他将大道笔掏出来,扔在空中。
继续修炼大披风剑,而且舞动得更加密集如骤雨。
大道笔在大披风剑气的冲击下,在空中不停地旋转,并未落地,先天道蕴也在剧烈的旋转中被甩了出来。
这惊动了萧红叶。
她睁开眼好奇地看着向南柯,练剑就练剑公子为何跟打仗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