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凉我知道你生我的气,以前是我做错了,我已经痛定思痛,真心洗心革面了。”汪清婉说话的时候脸上挂着温婉的笑。
要不是炎凉早就见识过她的另一面,差点被她骗了。
炎凉丝毫不相信她真的改过自新,不过是把尾巴隐藏得更深罢了。
“炎凉,我不想让妈妈伤心,我们是姐妹,以后就好好相处。”
汪清婉尾音中带了一丝哽咽,明眸泛起一层水色,让炎凉一时怔住了,有点分不清她的真假,如果是假,那她可以去角逐小金人了。
汪清婉的话声一落,车子里顿时陷入一片寂静中,空气都变得凝滞了。
沈涧西仿佛全副心神都放在驾驶上,留给炎凉一个后脑勺。
汪清婉发现自己的一番声情并茂的表演没起什么作用,眼珠转了转,尬笑了一下,识趣地转过头去对沈涧西说:“送炎凉回家吧,她衣服都湿了,不换下来会感冒的。”
沈涧西像是突然失聪了,毫无反应,汪清婉恼恨地瞪了他一眼。
炎凉把手伸进包包里,摸到了一个软滑的首饰盒,里面是那个水晶瓶吊坠。
昨晚她鬼使神差地放进了包里,原本打算抽空把它放到老房子里。既然不戴了,就好好收藏起来。
此刻想起来,也许可以找机会还给沈涧西,让他彻底明白自己是真的对他死心了,希望他不要再来打扰自己。
手指攥住首饰盒,紧了几下,念头纷乱。
如果把它放在座椅上,万一沈涧西看不到被汪清婉扔掉怎么办?
还是当面还给他比较好,可是她真的不敢单独面对他。尽管已经知道覆水难收,心却总是控制不住地抽痛,她怕被沈涧西看出来,给他造成误会。
纠结了半天,她没有拿出来。
车子突地一顿,停住,炎凉往窗外一看,吃了一惊,并不是公司,也不是东孚公馆,而是紫金苑。
“你先回去。”沈涧西音色清冷地对汪清婉命令道。
汪清婉神情一滞,不可思议地望着沈涧西的侧脸,又恨恨地盯了炎凉一眼。现在她没心情装了,露出了真实的表情。
“不!你想和炎凉单独说什么?”汪清婉的声音尖利,“涧西哥,我是你的未婚妻!你和炎凉有什么话需要背着我说?”
“我不想说第三遍,先回去!”沈涧西的态度从未有过的强硬,让炎凉都觉得诧异。
沈涧西需要借助汪家的力量,他对汪清婉从来都是温柔体贴的,即便心里不悦,也从来不会表现出来。
现在是怎么了?
汪清婉心里憋屈得要死,却清楚地认识到现在她没有耍脾气的资格和底气。如果惹怒了沈涧西,他悔了婚,汪凯烨就能把她赶出汪家。
她需要小心翼翼地哄着每一个人,直到真正成为沈太太那天为止。
原因很简单,她已经不是汪家唯一的女儿。虽然炎凉已经嫁了人,但她嫁的是盛泊言,汪凯烨就算放弃沈涧西,也一样可以借助更有实力的盛家,挤进贵圈里。
而她,除了沈涧西,别无选择。
再憋屈也硬要表现出宽容大度,不情愿地撇了撇嘴,讪笑着对炎凉说:“你要不要给盛总打电话,让他来接你?”
这句话成功让沈涧西黑了脸,幽深的眸中似有雷霆闪电,吓得汪清婉缩了缩脖子:“我回去了,你开车小心点……”
车门被扣紧的声音很大,表达着汪清婉的愤恨。
车头立即掉转,沈涧西开得明显慢了很多。
“为什么不给我回信息?”沈涧西沉声问,方向盘一打,朝着商业街的方向开过去。
炎凉透过玻璃窗望着连成线的雨幕,顿了几秒钟才说:“没什么好说的,你知道我不会接受。”
沈涧西表情一滞,苦笑了一下转了话题:“你在车上等着,我下去给你买身衣服换上。”
“不用!”炎凉赶紧制止,“你把我送回公司就行,或者现在放我下车!”
她用手扣了下把手,发现沈涧西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车门锁住了,不觉满脸愠色地瞪着他。
沈涧西无声叹息,看了看路况,把车停到一个花园的外墙处。
“你干什么?”炎凉戒备地问。
沈涧西下车,绕到后座,打开车门紧挨着炎凉坐进来。
炎凉下意识往旁边躲了躲。
他们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了,彼此呼吸相闻,沈涧西身上熟悉的木质香冲进炎凉的鼻翼中,她不禁眼眶一热。
“我们需要好好谈一谈。”沈涧西表情平静,眼神温柔地描摹着炎凉的眉眼,眸光中的眷恋浓得化不开,“炎凉,你气我恨我,我都明白,可是,你也同样理解我的迫不得已,是吗?”
炎凉以为他又要长篇大论地诉苦,并乞求她等他,等他功成名就以后给她一个盛大的婚礼,这些话她已经听出耳茧了,甚至再听他说一遍,自己都要疯狂。
“我只求你接手繁简,让它起死回生,你不知道,其实……”沈涧西眸中掠过一丝为难,“我要改变沈氏的主业,繁简会被彻底放弃。其实,它是我叔祖创立的,也许是诅咒吧,我们竟没有一个人有能力把它发扬光大,哪怕维持下去都很难。”
“还有沈涧南!”炎凉不想和他再有任何牵扯,“至少他可以维持下去。”
沈涧西无奈地勾了勾唇角,他无法告诉炎凉,是沈老爷子铁了心地让繁简消失,不可能再给沈涧南资金支持。沈涧南本来就能力有限,给了他最多再强撑半年。
而送给炎凉,可以跟爷爷说是作为补偿,与真金白银相比,沈老爷子会更愿意把一文不值的繁简扔给炎凉。
有盛泊言的资金支持和炎凉的设计天赋,繁简必然会焕发出新的生机。他从爷爷口里得知,盛泊言同时还拥有希颜公司,到时候肯定会两家公司合并,繁简的名字同样会不复存在。
当然,也许盛泊言会保留这个名字,如果他觉得有必要。
沈涧西并没有爷爷对繁简的那份仇恨和心虚,对他来说,只要掌控了沈氏集团就好,他要按照自己的想法打造一个崭新的商业帝国。
“不必再说了,我不会要的!”炎凉的声音像淬了冰,不留丝毫余地。
她拿出包里的首饰盒,打开,取出那条细链子,沈涧西看到那个小巧的水晶瓶,眼眸突地燃起了熊熊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