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闭上眼睛使用系统的方式,是王承柱从设置闹钟和查看系统运行时间联想到的。真是一个奇妙的系统,这种意识体面前摆放电算的感觉,舒服地令王承柱不禁赞叹一声。
和睡眠时完全脱离身体束缚的意识体虚拟现实有所区别,清醒状态下使用现实增强十分奇妙。睁开眼睛时,系统面板会透明化,并不干扰王承柱的视野;闭上眼睛,系统面板会凝实在眼前;双眼一睁一闭之间,仿佛前方有一道玻璃幕墙在明暗转换。
玩心大起的王承柱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闭上右眼,看到系统面板,左眼睁着,看到亮剑世界里贰伍病房的东面墙壁。
王承柱突然想到,以后使用跳眼法对目标测距时,可以滞留一个科学计算器辅助计算。正好右手是习惯性操作鼠标的,自己在二十一世纪二十年代用的还是竖握式鼠标。
“当我对你竖起大拇指,两眼一睁一闭。可能是在夸奖你,也有可能是在瞄准你!”王承柱想到这里,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时,屋外传来一声音:“同志,在想什么好事啊!说出来让大家快乐一下。”
糟了,是主治医生熟悉的声音,原来查房已经轮到我在的这间病房了。沉浸在幻想里的王承柱不由心中大急,要想办法遮掩过去。闻声转头,睁开眼睛的同时,飞快地动起脑筋来。
“同志们好,欢迎查房。我刚才想到受伤前的事了,没忍住笑出了声。”王承柱中气十足,声音洪亮的回答。
主治医生看到拾陆床的伤员没在屋里,有心和拾柒床的伤员说两句俏皮话,给早间沉闷的查房工作消解一下气氛。于是开口问道:“同志,我记得你,陈大旅长手下的战士送来的。外伤失血过多送到急诊手术台,术后恢复速度创下我行医二十年记录,七天就像个没事的健康人一样。说说吧!受伤前做什么了?”
王承柱听话知音,这医生对他了解颇多,不做过多掩饰,实话实说:“我是一名炮兵,在赵主任手下受过训。受伤昏迷前,朝攻击目标竖起右手大拇指,用拇指测量法估算了目标距离。供调整炮筒仰角和方位角,最终成功用两发迫击炮弹炸掉了敌军指挥所。”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对此时不久的身体原主人默哀一秒,接着说起了段子。“有人对你竖起大拇指,不一定是在夸奖你,有可能是在瞄准你!”
主治医生和身侧身后的医生护士们听到这里,不由得嗤嗤笑起来,贰伍病房里慢慢的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愉快的时间是短暂的,王承柱床位南边的伤员洗漱完回来了。放下个人清洁物品,拾陆床伤员坐在炕边开始接受问诊和复查。
很快,医生从门口的位置走到王承柱面前,对他开展临床查房。
随行的值班医生取出病历记录册,念起了王承柱的病情发展史、诊疗经过和恢复效果记录。主治医生听着,不时凝神看向王承柱的身体表现。等值班医生念完病历简述,开口请王承柱自己解开上衣明扣,方便视诊和触诊。
一番对王承柱的问诊和检查过后,主治医生直起身,下了医嘱:“同志,恢复得又好又快。伤口结痂后自行脱落,缝合皮缝对齐生长健全。可以出院,后续注意保持缝合线针孔干爽。”
王承柱听到主治医生同意他出院的消息,激动地站了起来。险些被撞到鼻子的主治医生,扶住蹦起来的王承柱,示意他先扣好上衣扣子:“同志,别激动。我没有你这样健壮的身体,遭不住撞。”
王承柱只顾着憨笑,坐回炕床边沿,一边扣上衣扣子,一边不住点头。
同病房的病友兼战友听到有人可以出院了,好想也得到医生这份通知,只可惜北面三位伤员得到了继续康复训练的医嘱。
医生查完贰伍病房,在主治医生的带领下出门右转,去贰陆病房了。
贰伍病房里,四名战士你一言我一语地向王承柱表示祝贺,恭喜他成功伤愈出院。王承柱一位在单位工作小八年的工作人员,懂得一些体制内的社交礼仪,知道不可以戳到旁人痛处。开口说:“谢谢同志们,这几天全赖大家生活习惯好,我才康复的这般快。等回到部队,梦话、梦游、打鼾和频繁起夜的战友可不少,睡个安稳觉也算奢望。”两句俏皮话化解一点儿窑洞内惆怅的空气,王承柱接着说,“我们旅长说过:‘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这个流汗不仅在平时训练和劳动,在医院康复训练也是流汗。”
拾捌床病人听到这里,适时地把话接过来:“同志,借你吉言,我们也可以顺利康复,早些回部队。”
“人是铁,饭是钢,钢铁不曾分开过。”“走走走,吃饭去!”五人拿起餐具和洗漱用品,出门左转,朝食堂小院走去。
医院食堂早饭供应酸拌汤、蒸红薯段和炒焖菜。焖辣菜丝是盐腌制根用芥菜头的一种食用方法,可凉拌可炒制,炒熟的焖菜可以去除不少芥辣味道。
野战医院食堂早饭是没有儿童团通知的,一般早间查房后就可以去吃饭了。中午饭和下午饭有本村的儿童团轮流通知,炊事班长会给绿领巾小同志一点儿拌嘴的吃食,本地村民乐得孩子给大人跑腿帮忙。
在食堂吃过早饭的战士,三三两两的从食堂小院走出来,也有刚查完房的伤员陆陆续续地走进食堂小院排队领饭。
王承柱在回病房的路上,遇到了刚参加完查房的值班医生。向他询问出院需要办理什么手续时,得到了先回病房等候的答复。
这个世界并不绕着我转,王承柱叹了口气。礼貌地向值班医生道谢,然后提着白茶缸回到轻伤员二号院的病房里。
贰伍病房里,木格架上属于王承柱的个人物品,只有武装背带和盛装毛巾茶缸等物的背囊。病号服是野战医院提供的,浣洗过的内里单衣在背囊里收着。
蓝灰色军装上的胸前口袋处有两个弹孔,这是王承柱身体原主人的军功章。在野战医院上急诊手术台的时候,外面两件衣袄是被解开脱下的。
内衣就没这样好运了,干涸的血痂和止血干布黏在一起取不下来。主刀医生用清创剪刀和盐水,把王承柱胸前一整块混着鲜血、血块和盐水的布片布团全部丢进了污物盆。
于是,王承柱的黄灰色单衣是敞怀款式,内单裤和内裤在病号服里穿着。这破损单衣穿着系不住领口,顶着三月倒春寒的冷风赶路,王承柱觉得自己可能会遭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