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座有点特殊，甚至应该说，以非常粗糙手段，搭建起来的高楼。
就用了木头建起了一个轮廓，外面都是用纸糊起来的。
就和中元节，拜祭逝去的人，用来烧的纸制品一样。
这和周边的砖房，非常不和谐。
陈凡都担心，再进去多几个人，那高楼怕都是要承受不住重量而倒塌。
很明显，这种质量和风格，就不可能是地震前就在清河县城的。
就在陈凡暗暗打量时，身边走过一群人，正是林朗生和一众云腾门弟子。
他们身边同样也有着不少鬼差监视着，而且比陈平安那边还多。
可能是因为，他们这边的人多，而且都一起行动吧。
不动声色，朝着旁边躲去。
陈凡心中一动，切换到林朗生的视角当中。
那如同纸糊起来的建筑，瞬间变得不同，变得宏伟壮观，其中更是热闹无比。
这便是那座酒楼！
陈凡以前倒也没有注意过，原先的清河县城里，有没有这样的一座酒楼。
不动声色，继续打量起来。
很快，陈凡就发现。
这纸楼非常高大，能俯视到大半个清河县城，哪怕在远处也能见到完整的楼顶。
不用特意去看，视野也能发现这高楼，心中便会被下意识释放一个信号。
这边有完整的建筑。
再加上，幻境当中，其他区域全都是乞丐，无家可归的平民，环境非常恶劣。
这就让人会不知不觉当中，都朝着这片区域靠近。
好一手心理暗示。
在木灵分身真实视野下，林朗生带着一众弟子进到纸楼中。
纸楼里面坐满了骸骨！
那些骸骨以各种古怪姿势散落一地，是城中这些居民当中，被吸食状态最差的样子。
其他地区的，多多少少还能看见一点皮包骨，而在这里，直接成了森森白骨，令人不寒而栗。
在这里，陈凡还看见荀长老和他的手下们。
这群倒霉家伙，也不知道深陷这鬼蜮多久了，一个两个眼上的黑眼圈都堪比国宝大熊猫了。
就像是连续熬了三天三夜的网吧少年，脸色发黄，毫无血色。
一副马上就会猝死的样子。
看样子是没少被这里的鬼物吸收精气。
很快，陈凡也知道，到底为什么，进入这高楼的人，精气流失得都特别快了。
那些招待他们的掌柜和小二，全都是纸人！
每次这些纸人和他们说话时，都会有意无意的吸走生人身上的点点寿元。
纸人有些非常僵硬，有些却非常灵活，很明显，这是有人在暗中操控着纸人。
陈凡猜测。
这整个城池的生灵，都被那位藏在深处的鬼王盯上，并且不断通过鬼蜮吸收他们的寿元。
而这座高楼里，负责这里的鬼物，自己别有私心。
趁机用纸人接触生人的机会，偷偷摸摸吸收着进入高楼里面的生人寿元。
也就是，一个小头目，趁机老大没有注意，偷偷摸摸得点好处。
这人很可能，便是陈凡正在寻找破局的关键。
就是负责喂人喝孟婆汤的那位“孟婆”。
仔细观察许久，却根本看不见，那位孟婆躲在哪里。
不过从那些纸人，偶尔突然灵活，偶尔又呆滞的样子，让陈凡想到了现实当中的皮影戏。
纸人不会回答和交流，得由那位孟婆来操控。
切换到林朗生的视角，近距离看着酒楼里面的变化。
这多少有点诡异。
特别是，自己在看着林朗生和纸人说话的样子。
观察了好一会，陈凡看得出，那位孟婆可能不是什么陈年老鬼。
只因为，有时候，那些纸人在回答客人问话时，偶尔还会露出一些俏皮的回答，像是一些玩笑话。
换成真正进入“工作”很久的打工人，肯定不会对一直重复的工作，还抱有如此干劲。
毕竟，每天一直重复接待同样的人，说着同样的话。
这就好像，在流水线里面，看着一成不变的螺丝被送来。
换成老鬼，怕是早就被消磨了任何说俏皮话的情绪吧。
这些都是线索！
年轻鬼，能操控纸人，可能就躲在附近。
小半天的时间，就这么过去，林朗生和陈平安，几乎是前后脚，出现在这酒楼前面。
陈平安他们并没有进去，而是留下两个弟子进去取点吃的，便从酒楼路过。
林朗生和陈平安，他们甚至一起同行了一段距离。
只是在幻境当中，双方都是陌生模样，完全不认识。
就在陈凡打算先行离开时，却在街角看见一道，熟得不能再熟悉的面孔。
是陈虎这呆子！
在他身后，还跟着陈清沐，陈掌和雷破天，陈秀才他们。
这五人组，果然也陷入了鬼蜮中。
幸好，他们的状态看起来还不错，应该才进来没有很久，还没被吸走多少寿元。
只是让陈凡诧异的事情是，他们身边并没有鬼差在监视。
这就奇怪了。
那为什么林朗生和陈平安，身边会有鬼差？
陈凡却不知道，这还不是因为他自己。
之前什么都看不见的时候，不断切换到两人的视角上，随意释放着不同的功能效果。
这才惊动了城中鬼修，还以为他们两人有什么能破解鬼蜮的手段，这才安排了鬼差来监视他们。
毕竟，这城中可还有着不少修士，这要是全部一个个监视起来，那多少鬼差来都不够用。
他们也只能重点关注其中一些修士。
这让陈凡心中一松，他们身边没有鬼修，那自己动手解救起来，那可方便不少。
解救没有被监视的家族成员不算难事，只要拦住他们的去路，把他们卡在一个点里。
那就自然不会遭受到任何孟婆汤的侵袭，等到第二天自然能发现不对。
不过还不急着动手。
以陈虎这大老粗的性格，那可不是什么会演戏的。
这要是先救他，那就等着告诉这里的主人，已经有人在暗中开始救人了。
现在的关键，那还是先找到，所谓的孟婆汤到底是什么。
看见陈虎他们也走进了酒楼里，这一次，陈凡也大步跟着走了进去。
而且就跟在了五人身后，看起来就好像是他们跟班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