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轻舟屡屡碰壁,知道遇到了难缠的硬手,但此时地雄族人已不见踪影,自己反而成了众矢之的。
他右掌一送,万重刀迅速飞出,可还不到五米远的地方便迟滞不前,好像撞在了什么看不见的软软的东西上。
“结界吗……”
陈轻舟暗暗吃惊,赶紧催动内力,幸好这“结界”并没有什么吸噬力,万重刀又飞回了手中。
他操刀便砍,但就像砍在了棉花上,完全发不出力。
“邪门了,这是什么妖法?”
陈轻舟心中猜测,应该是类似“流风暗缠”那样的功法,万妖真是邪门儿!
下面的魔芋尸花喊道:“山荷,还等什么!”
话音刚落,陈轻舟只觉得劲风扑面,四周好像有什么东西逼了过来,还不及反应,便已被裹得结结实实,跟个粽子一样,别说万重刀了,连手指都休想动上一下。
如今能动的只剩下眼珠子了,陈轻舟左右查看,还是空无一物,那困住自己的那个“山荷”到底是什么?
“啪!”
肉棍儿陈轻舟摔落在空幽谷的大地上,那魔芋尸花独脚纵跃,跳了过来,打量了一番陈轻舟,“你不是九黎族的人?”
陈轻舟一听有戏,“当然不是了,九黎族哪儿有我这么矮的!”
魔芋尸花怪异地笑了笑,“早说啊,九黎族的人都格杀勿论!”
陈轻舟大喜,“你早说啊!我就一路过的,误会误会,快放了我吧!”
想不到那魔芋尸花收起了难看的笑容,“不是九黎族的,抽筋扒皮、碎尸万段!”
“你TM的!”
陈轻舟气得破口大骂,想不到这花妖居然还出口成章地耍起自己来了,可眼下被捆成这样,除了骂几句还能做什么?
魔芋尸花啐了一口,“山荷,弄成肉泥。”
那不知是什么的“山荷”妖怪得令而动,陈轻舟只觉得周身越来越紧,五脏六腑都给挤变了形,就像被巨蟒勒住了胸肺,每呼出一丝气息,它就收紧一丝,马上就要吸不进气儿了!
陈轻舟的脸渐渐变成了酱紫色,脑子已经没办法思考对策了,丹田之海恐怕也即将破碎,身上最厉害的天火狼牙,之前才发动过“绝燚”威能,此时还在“冷却”。
一众花妖欢呼雀跃地庆祝着,与陈轻舟狰狞的神情和痛苦的嘶吼,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叮铃铃……叮铃铃……”
突然,一阵阵清脆的铃铛声传入空幽谷中,它并不洪亮,却像坠入一杯清水中的那一滴墨水,所有清水都无法阻止它的入侵和蔓延。
陈轻舟本来已经神识涣散了,听了那铃声,觉得犹如天籁,渐渐的,灵台恢复了澄澈,身上的束缚也开始松动。
以魔芋尸花为首的一众妖怪却神色惶恐、身形发颤,似乎十分惧怕和厌恶这铃音。
魔芋尸花喊道:“又是他!杀了他!”
陈轻舟没功夫去想这个“他”究竟是何方神圣,束缚一轻,赶紧结起手诀法印,双手掌中喷出火焰,一烧之下,那困着自己的怪力终于迅速褪去。
大难不死的庆幸,再加上那悦耳的铃音,陈轻舟精神大震,万重刀横在胸前,警惕戒备四下。
尽管“救命恩人”还未现身,但魔芋尸花已经主动出击了,四片硕大的花瓣突然上下挥动,瞬间产生猛烈飓风,以自身为中心向四周刮去,不少小妖经受不住,都被远远吹了出去,摔在山石上四分五裂了。
能魔芋尸花逼出自损战力的失心疯打法,不知这铃音主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陈轻舟赶紧驾驭万重刀飞到半空中躲避飓风,原本这是个绝佳的逃生机会,可是,他很想见识一下这位高人,说不定也是五大玄门的,于是找了处半山腰的树丛藏匿身形,一边静观其变,一边随时准备跑路。
此时的空幽谷中,只剩魔芋尸花疯狂拍动着四片巨大花瓣,周身只剩不到十只花妖还在咬牙坚持,其他植株山石都被吹得一片狼藉。
说来也奇怪,在这巨树都被连根拔起的谷中,竟然有十几道看似微弱的黄色残影从上而下缓缓飘落,丝毫不受风势影响。
陈轻舟细细一看,大吃一惊。
那一道道黄色残影薄如纸张、形似长方,上书奇异文字图案,有点儿像道家符箓。
他立刻想起在灵古塔中,西门堡四大堂主拿出的“文房四宝”,就是比较低阶的符箓之术,已经打得几大玄门的高手狼狈不堪了。
难不成,这次来的就是一位符箓天师?
“叮铃铃……叮铃铃……”
空明悦耳的铃音越来越响,谷中的花妖也越来越躁,那十几道黄色符纸落下,一张一张精准地贴在了花妖身上,霎时间火光大盛,符纸燃烧起来,花妖被烧得凄厉惨叫,谷中弥漫着钻心刺耳的尖叫声。
魔芋尸花的实力毕竟比五境妖尊还要强横,这一道符纸只烧毁了它一片花瓣,虽然痛不欲生,但没有伤及元气。
它停止可扇动,丑脸四下警惕观察,随后幻出一朵七色花,飘上半空逐渐变大变亮。
既然不知道对手身在何处,那就来个一锅端!
只见那法宝七色妖花幻化成与魔芋尸花一般大小,在半空中亮如彩虹,突然,花身向四面八方散射七彩流光,不分敌我、不论亲疏,一概射杀!
“我擦!”
陈轻舟吓了一跳,热闹真不能乱看,他拔腿就跑,但那些七色流光像长了眼一样,好几道追着自己,犹如饿极了的疯狗。
陈轻舟一边逃跑,一边挥动万重刀格挡,忍不住骂道:“哪儿来的王八蛋还不现身,救人救到底啊!”
刚骂完这句,一袭灰色袍影突然降临空幽谷,没人看清是从哪儿来的。
那成百上千道七色流光打在灰色袍影上“噗噗”作响,却无法伤其分毫。
魔芋尸花显然十分忌惮对手,全力操纵所有流光集火攻击那灰色袍影,誓要一击必杀!
陈轻舟见身后的流光渐渐散去,终于舒了口气,停下来仔细打量那神秘来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