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长卿见事态升级,低声道:“父亲,轻舟这小子平日就爱惹事,您看……”
轩辕剑皇依然微笑着,“无妨,让孩子们玩吧。”
轩辕长卿一怔,多年不见,父亲似乎有了些变化,不像以前那样不苟言笑了。
记忆中,他总是一派威严,严厉督促门下练剑习武,稍有懈怠便是严厉责罚,对父亲的那份敬畏从小就根深蒂固了。
陈轻舟看轩辕家主并不反对,立刻开始思索,他知道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何况自己还算不上强龙,所以,这赌注虽然要下,但不能太过分。
“我们来这儿是为了提升实力,日后免不了一起习武。这样吧,这场比试,谁输了,今后这段时间里,见到赢的人,要尊称一声师父,如何?”
轩辕博绝一听火冒三丈,自己可是天之娇子,凭什么叫这么个毛头小子师父!
见对方的俊脸上满是怒色,陈轻舟笑道:“看来二公子担心输了有失身份,那这比试就不……”
“好!”
轩辕博绝大手一挥,“这赌注我接了!”接着又说了一句,“反正我不会输!”
陈轻舟点了点头,向上首位置拱手道:“轩辕前辈,师兄,就请你们做个见证吧!”
说罢再不废话,双掌送出,一股暖阳之焰隔空扑向酒坛,烘烤着坛中美酒,不一会儿四周便热了起来,那酒香更是倾泻四溢。
轩辕世家几人见了这一手,方知这个年轻人确实有几分本事,绝非来蹭吃蹭喝的。
轩辕博绝也毫不示弱,自信一笑,他有意彰显轩辕世家的本事,单手推出,一股劲道柔柔地击中酒坛,宴席之上温度再次上升,与陈轻舟不相上下。
半晌,酒已温好,轩辕博绝上前,双手轻松地捧起坛子晃了晃,比对着酒碗大小略一估量。
“取四十二只碗来!”
说罢瞥了一眼陈轻舟,意思是轮到他报数了。
其实陈轻舟刚才那一番斗酒的“规矩”全是临时起意、满口胡诌的,他从来都是痛快牛饮,什么时候会估酒而分了?
但轩辕博绝煞有介事地报出了碗数,真的要斗酒了,这可如何收场?
宴席之上,众人的眼光都看向了他,这一招怕是不接不行了。
陈轻舟略一思索,计上心来,他单手提起酒坛,装模作样地晃了晃,笑道:“四十一碗足够。”
轩辕博绝不再废话,大声喝道:“来人!”
几名下人立刻从后厨数好酒碗端了出来,一共是四十二只,整整齐齐地摆了一大片。
这下连轩辕剑皇都来了兴致,微笑地看着二人。
轩辕博绝见阵势摆好,又道:“斟酒!”
一名身材健硕的下人站了出来,准备开始斟酒,那酒坛子分量不轻,若非身有武艺之人,抱起来都很费劲。
“等一下!”
陈轻舟突然喊了一声,轩辕博绝瞪了他一眼,“你又干什么?怕了吗?”
陈轻舟笑笑,指着几名下人的方向,“那倒不是,我是看那……位小哥比较顺眼,就请他斟酒吧!”
众人看了过去,此时六名下人排队站好,却不知陈轻舟为何挑了最瘦小的一位过来斟酒。
轩辕博绝没好气地道:“真麻烦,那个……那个谁,你去斟酒!”
“是,小人阿昌,二公子”
轩辕博绝平日里养尊处优,哪儿会记得下人叫什么,厉声喝道:“谁问你叫什么了,快去斟酒!出了错打断你的狗腿!”
阿昌吓得浑身发抖,陈轻舟却微微一笑,好似十分满意。
阿昌小心翼翼、毕恭毕敬地走了过去,双臂环抱酒坛,使出吃奶的力气才好不容易抱了起来,在场中众人的密切注视下,开始斟酒。
被这么多高人关注,阿昌更紧张了,担心洒了酒,身体又确实单薄,全身抖得犹如筛糠,但头几碗倒得还行,没有洒出来。
不过酒坛子实在太沉,抱一会儿胳膊都酸了,十碗之后便开始洒了。
轩辕博绝看到此处,顿时一惊,一双星目睁得老大,终于发现了蹊跷。
陈轻舟则是满眼兴奋,催道:“阿昌哥快些!再快些!”
阿昌听陈轻舟叫自己“哥”,更是诚惶诚恐,双手更加抖了。
几分钟过去了,阿昌又累又怕,已是满头大汗、浑身酸痛。
此时已斟满了整整四十一碗,陈轻舟笑道:“这位小哥,坛子空了吧?”
听他这么说,轩辕博绝怒目圆睁,十分紧张,这要是输了,每次见他还要尊称“师父”,还不如杀了自己算了!
轩辕博绝尖声怒道:“还有没有!”
阿昌吓得差点儿抱不住坛子,连汗也不敢擦,赶紧抱紧晃了晃。
“唰……唰.....”
酒水流动的声音响起,在场众人听得清清楚楚,这坛子里还有酒!
“哈哈!”
轩辕博绝大笑道:“你输了!酒还没斟完,肯定超过你的四十一碗!你就等着向本公子拜师吧!”
陈轻舟面色郁闷,他故意比对方少说了一碗,又挑了身体最弱的人来斟酒,想着肯定会洒掉一些,最后应该只会比四十二碗少,到时候自己的答案肯定更接近。
可没想到,这个阿昌居然“不辱使命”,砸了自己的如意算盘。
“唉!”
陈轻舟叹了口气,正要认输,却听一声沧桑浑厚的声音传来。
“把酒斟完。”
轩辕家主发了话,阿昌赶紧应了一声,又继续斟酒,众人都安静地盯着这最后一只碗。
阿昌从没被这么多大人物关注过,本就酸麻不堪的双手更是颤抖不止。
轩辕博绝厉声道:“当心点儿!别又给本公子洒了!”
“是、是!”
阿昌连连答应,丝毫不敢大意,使出最后一分气力,手中酒坛微微倾斜,半晌之后,酒水才缓缓流出。
轩辕博绝满面得意,就等着陈轻舟向自己认输服软,自己的好事儿他也敢破坏,这就让他好好长个记性!
坛中的酒水本就所剩不多了,可斟起来却仿佛无穷无尽,到后来一滴接着一滴,没完没了。
陈轻舟和轩辕博绝也越来越急,干脆站起来围着阿昌,伸着脖子想要看个清楚。
压抑无比的气氛之下,阿昌实在坚持不住了,腿一软,歪了下去,一旁的李剑亭眼疾手快,赶紧伸出右手扶住了他,左手接住了酒坛。
轩辕剑皇微笑道:“剑亭,酒坛可空了?”
李剑亭摇了摇了酒坛,“师父,空了。”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去看那最后一碗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