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会的!”浅缘情绪忽然激动起来,死死咬着牙,对着韩善宇大吼,“我没有怀孕!我没有怀孕!我不可能怀孕!绝对不可能!不会的……我不相信,我不可能会怀孕的……不会的……”
“浅缘……”韩善宇皱眉,她这样情绪激动绝对不可以,他按住她到的肩膀,正想要说什么,浅缘却甩开她的手,颤抖着牙齿,“别碰我!”
浅缘苍白着脸色,狠狠一把将他推开,眼眶微红,眼珠子充满血丝,“我就知道!你们医生没一个好人!都只会骗我!居然和我说出这种话,我怀孕了?开什么国际玩笑!我甚至没有恋爱,哪里来的孩子?我不要孩子!”
“浅缘!”韩善宇微微提高音量,盯着她一字一顿说道,“你不能这样面对,现在你要做的就是和这个孩子的父亲一起处理,而不是一味的自欺欺人,否定这个真相!”
浅缘目光含恨地抬起头,怒视着韩善宇,他的目光依旧冷静,她突然大笑起来,讽刺地说,“孩子的父亲?我没怀孕,哪里来的孩子的父亲?你别骗我了,滚开!我再也不相信你了!”浅缘推开他,赤着脚跳下床。
“浅缘!”韩善宇连忙拉住她的手,将她重新按在病床上,紧皱着眉头,“你不该有这种反应!你这样对孩子不公平!只要是孕育有一个生命,他就必须有一个父亲,你既然和他在一起了,怀孕了,就应该对他有感情才是,不应该这样全盘否认。”
“你知道什么?”浅缘情绪奔溃地对着韩善宇大喊,豆大的眼泪从眼角簌簌滚落,咬着牙根大喊,“你什么都不知道!你有什么资格这样和我说话!公平?对这个孩子不公平?那谁来对我公平?我告诉你这个孩子是怎么来了!这个孩子的父亲**我以后让人把我扔出去,我一个人走了好几公里的路回到酒店,高烧了一天一夜,没人照顾我!这就是这个孩子的父亲带给我!你说我的公平去和谁要?”
浅缘一说到这里,眼泪更是如决堤那样滚落,她蜷缩在床上放声痛哭。
“我不要!我不要!凭什么要我承受这些?我很累,真的很累,好累了……”
韩善宇被震惊住,愣愣地站在,怔怔地看着这个蜷缩在床上,无助痛苦的女孩。
他闭上眼睛,长长叹息一声,伸出手,轻轻拥抱着浅缘,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自己的脸颊贴着她的发丝,“勇敢一点去面对吧……事情已经是这样了,不面对,一直哭,没用的。”
“这个和勇敢一点关系都没有!”浅缘颤抖着,眼泪沿着她的脸颊弧度,滑倒了她的下巴,她大喊着,“你不会懂的!你这种人不会懂的!你没经历过家破人亡!没经历过天人永隔!你没经历过一夜之间你的生活发生来翻天覆地的变化!你没有经历过背叛冷眼!你什么都没经历过,你怎么可能明白我现在的心情?你知道我是怎么活下来的吗?我是靠着我死去的父亲、我生病的母亲、我失踪的哥哥他们的意志力活着的,否则我早就在七年前跟着我父亲从五十层楼高的大厦跳下去了!我凭什么或到现在?而现在你告诉我我怀孕了,你要我怎么选择?”
浅缘越说越激动,甚至恨恨拍打着韩善宇的后背,痛哭着,“我不要这样!我不要!谁来救救我啊?谁能把我从地狱里拉出去啊?我该怎么办才好……”
韩善宇紧紧抱着浅缘,心疼地说,“我会!我能!我会帮助你,无论你需要什么,无论我做到做不到我都会帮你!”
浅缘怔了怔,忽然一把将他推开,冷笑着看着他,咬着牙根,任由泪水簌簌而下,“你会?你能?你会帮我?我要什么你给我?你凭什么帮我?你凭什么对我这么好?我很现实的,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你不会一辈子对我这么好,现在你说这样的话只是可怜我,不是真的!我比谁都看透这个世界,现在活下去就要靠自己,足够的强,否则永远只有任人宰割的份,我的人生,从来都是我自己负责!”
“那你要怎么去负责你以后的人生?”韩善宇微微皱着眉头,心疼地看着她问。
浅缘洗了一下鼻子,擦了一把两眼,微微扬起下巴,目光坚决,语气强硬,“我不要这个孩子!绝对不要!”
韩善宇又是一皱眉,认真地问一遍,“你真的考虑好了吗?作为医生我没有资格干涉你做出的任何决定,但是作为你的朋友,我想要让你再仔细考虑一下……这是一条生命,时候你孕育的生命……”
浅缘按紧肚子,掌心能感觉到自己腹部的温热,她的心头一颤,却依旧坚定,“我不要,这个孩子,我不要,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
韩善宇深深地看着她,好一会儿才点头,“好。”
b超室。
妇产科的陈医生让浅缘躺在病床上,一边拿着测孕仪轻轻在浅缘的肚皮移动着,一边伸手指着屏幕上的一个阴影画面,笑着对浅缘说,“你看,这个就是宝宝,他好强大啊好厉害啊,妈妈都受了这么重的伤,宝宝却依旧好好的,你看他还在发育呢,这里就是他的身体……”
浅缘躺在病床上,紧抿着唇,面无表情地盯着屏幕上的一团阴影,无论陈医生说什么,她脸上就是没有一点表情,冷冷地看着。
“这个孩子已经快三周大了……”陈医生微笑着,用温和的目光看着浅缘。
浅缘面无表情,语气了冷冷,“无论被他多大,我不喜欢他,我不会留下他!”
陈医生一愣,忍不住细看浅缘,又微微转头去看在一边站着的抬韩善宇。
韩善宇微微闭上眼睛,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浅缘的心跟着那阴影一揪一揪,明明疼到无法呼吸,语气却还是那样冷静,“什么时候还可以开始做手术?我要越快越好,这个孩子会妨碍到我,我不能留他太久!”
陈医生脸色有些僵硬,她在这一行工作也不是一两年,见过各种孕妇的反应,也有一些和她一样是要做掉这个突如其来的孩子的,但是却没一个和她这样坚决,甚至一点犹豫的都没有,脸色一点松动都没有,仿佛是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东西,而不是自己的孩子。
陈医生看了一眼韩善宇,然后将测孕仪收起来,拿着面巾纸在浅缘的肚皮上擦拭着,然后才微笑着说,“想要把孩子打掉,起码要等四十天,因为现在如果要强行打掉的话,对你的身体也会有伤害。”
“好!那就四十天,四十天后我还回来,我天天数着日子!”浅缘冷着脸下床,毫不犹豫往外走。
韩善宇睁开眼睛,看着她的背影,微微叹了口气,跟了上去。
他一路也是沉默着的,看着她穿着蓝色的病号服,披着白色的长外套,背影孤独,肩膀单薄,步伐轻快,心情沉重,以一种他们旁人无法介入的气场缓缓移动着,她的痛苦把不会对任何人说,也不想和任何人分享。
浅缘和景舒说自己生理痛,浑身不舒服,不想见任何人,想要一个人在医院好好休息的理由,让景舒等人都无法来探望。
韩善宇倒是经常来看她,只是她也从不见突然,他偶尔在窗口看着病房内,就看到浅缘抱着肩膀,一个人呆呆地坐在病床上不知在看哪里,他想要进去安慰,却又觉得自己只要一开口安慰,她又会哭,最后只能作罢,沉默走开。
一转眼一个星期就过去,明姬的角色毫无疑问是浅缘的,而开机仪式就是浅缘做人流手术的那一天,而这段时间内的所有通告浅缘都不接,景舒来看过她几次,每次看浅缘都是病病殃殃的样子,看得她也心疼,但是问她什么,她却都不说,她也就以为是那晚受到了惊吓,好在公司也安排浅缘休息,所有浅缘推掉通告麻烦也不大。
随着时间的推移,浅缘开始出现了害喜的症状,韩善宇在窗外总是可以听到一阵一阵的干呕声,他皱眉,转身离开,去了医院一个角落几棵桔子树那里,那是院长种的树,味道甘甜略有些酸涩,是孕妇最喜欢吃的口味,他摘了几个,返回浅缘的病房,回来时还依旧可以听到浅缘的干呕生,他敲了敲门,里面没回答声,但是却没拒绝,他便当成默认,自己推开了门。
走了进去后,却发现病床上没有浅缘,他愣了一下,转身走向了洗手间,果然看到了浅缘背对着自己,趴在马桶上,似乎刚刚呕吐完,从了谁,扶着墙虚弱无力地站起来,缓缓转过身,便看到了韩善宇站在洗手间门口,脸色平静得看着自己,她只是微微点头,没有说什么,侧过她的身子,慢悠悠地走到了床边,然后掀开被子,蜷缩着身子躺着,她不是装睡,是真的困了,似乎也是因为怀孕,她变得非常嗜睡。
韩善宇站在她的病床边,沉默地看着她做完一系列动作,才静静地走过去,拉着被子给她盖上,察觉到她轻微动了动,似乎是想要起来,便拿了两个枕头放在了她的背后,让她靠着,才问道,“害喜很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