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去是留,真金得到了环饼的答案,可没有得到自己的答案。
又或许,这种事情别人从来给不了答案。
似乎是张小凤手下的人也想起来按照约定李真金是要离开打火队的人。
眼看时间越来越近,他们越发耍闹起来。
“要走的人了,训练还这么苦,给谁看呢?”训练完了之后,章二虎话里开始带刺。
真金权当作没听见,可环饼不依,说:“我哥做什么事情,还不需要演给谁看。”
这个时候,环饼的脑子倒还是挺流利。
每次训练完,他们少不了要引来一场口水战。
“一个像胖瓜,一个像茄子,再一个像是竿子,你们说说看,他们几个像不像是老丈进城,提溜着一堆乱七八糟的地头菜。”
“一个像是螳螂,一个像是蚂蚱,你们倒像是一家人。”包三将笑话章二虎和汪子路。
章二虎和汪子路身形本来不算瘦弱,不过跟包三将比自然是差远了。
之后你一句我一句,总是吵个没完。
张择端从来不参与他们的口水战,往往是在一旁冷眼旁观,他对这些丝毫不感兴趣。
后来,张择端说:“你们若是觉得不累,不如比试比试,嘴上功夫也敢称是好汉。”
李真金嫌弃张择端看热闹不嫌事大,不过之后,口水战果然改成了比试。
“我倒是要看看你们的本事。”汪子路劲头最足,他先前就听说过六娘的名头,一心先见识见识。
汪子路向来是爱热闹爱扎堆,第一个他点名挑战六娘。
包三将见了又说:“要想和六娘比试,先赢了我再说。”
不到两招,汪子路便败在了六娘手下。
其他人还有不死心的,纷纷都要上来切磋。
在不打火的日子里,他们好似有着无穷的精力,无处释放。
训练结束分明已经是疲累不堪,但训练同样十分平静。
这平静的生活向每个人都觉得心里好像憋了一口气,无处释放。
比试完了摔跤,又开始比试举石锁,甚至是比喝凉水。
打火队的人,似乎是都闲到了喝凉水都塞牙的程度。
木头看过后,也不制止,看着他们挥霍掉剩余的无聊与精力。
比摔跤,无人能摔过六娘。
举石锁,没人能撑过包三将。
比喝水,没有人喝得过环饼。
张小凤的手下输得一塌糊涂,他们向张小凤抱怨说:“我看,他们嚣张得很。”
张小凤冷笑说:“活该,非要比,丢了脸还要我从地上给你捡起来不成?”
这个大师兄护犊子,可是从来也有原则。
比试的时候,张小凤和张择端恐怕是打火队里最冷静的两个人了,不参与,也不起哄。
两个人各自找了角落蹲下,远远看着,好似局外人,好似皮囊之下藏了无数的心事。
输了之后,章二虎心里的不忿似乎更多,开始耍赖,竟要开始耍赖。
摔跤的时候,衣服下面藏了实木头,包三将抓起来就摔。
胳膊上的肌肉都硌得淤青,皮掉了一层,鲜血渗出了衣服。
这还了得,木头不能再看着,罚掉章二虎的例钱来作汤药费,又罚他扛着石锁在站三个时辰。
章二虎根本撑不了三个时辰,不到一个时辰,人就累得爬不起来了。
“现在看你还能不能是个汉子。”木头说。
章二虎呼呼地喘着气,连话都说不出了。
“谁要充好汉,还是那句话。火场上见真章。”木头又说,说完之后又咳了起来。
最近木头说话的底气好像也不像之前那么足了,而且也开始犯起咳嗽。
这行里都说,打火人都会有这么一天,咳嗽总是比阎王先来。
木楞咳了两下,紧接着又止住了,他不想让人看出来,他开始老了。
火场上,见真章。
不过,火也总是来得突然。
众人都还没有歇过来,没想到,此时真的起火了。
报信人说,这次是在水上,码头。
龙津桥码头是明义坊唯一的码头,也是最热闹的地方。
这里虽然比不上城中心的大码头那样繁华,但人来人往,熙熙攘攘,若是火势蔓延,仍然会是不可想象的灾难。
铃响之后,立即出动。
远处水面之上,有两艘船已经被火包围了。
所幸,码头处尚且安好,还没有烧过来。
人群像汹涌的蚂蚁,有的逃命,有的忙着卸货,有的忙着开船远离着火的船只。
码头的人,从来没有经见过,这阵仗,因此一团乱麻。
六娘和包三将刚刚入队,此时看着水面上火船,惊慌的人群,心里着实一惊。
打火,原来他们要做的是这一件事。
在大火来临的时候,他们要冲在所有人的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