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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受恩于危难,衔草结环以为报。太后救我爱妻,理应报答。”
叶云锦听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没有过多犹豫,
“那便多谢了。”
眼下是最后的机会,没有时间再磨蹭了。
她提起裙摆,手中紧紧攥着路引和身份证明,拼命往北跑奔去。
王瑾瑜看着她的背影,眼底眸光涌动,
这让他想起一个词,
飞蛾扑火。
纵然身死,也泯不灭对光的向往。
值得敬佩。
还有她之前处理的那些政事,更是值得敬佩。
好似有人天生就是做帝王的那块料,天生就能把国家治理的很好。
她若是个男子,他必然愿意辅佐她,登上高位。
她好似比任何一位君王都更理解那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至少她人品端正,风骨高洁,断然不会做出强夺人妻之事。
风正紧。
半个时辰后,风向改变,乌压压的黑云往骊山而来。
王瑾瑜看了眼天色后,将火折子打开,点燃了那一堆干枯的柴火。
他又一路往南而去,从一个新坟里面刨出一具女尸,选在一个迎风方向,扔下,连同那上好的玉管紫毫笔一起。
山火烈烈,烟熏雾绕。
叶云锦一路上更是不敢歇息,跑得小腿酸软也不敢放松警惕,只是一味往北跑。
终于,在出了密林之后,来到了骊山脚下。
眼前是一条土路,偶有布衣百姓经过。
叶云锦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装束,这已经是她最简谱的衣裳,却还是与这些百姓比起来,显得过于精致,格格不入。
她往身上抹了些土,让她自己看起来灰头土脸许多,这才敢小跑着继续上路。
然而,还未跑出去五十步,却见面前一辆古朴的马车拦住去路。
叶云锦心一悬。
这又是什么人?
是齐修言的人吗?
“娘子,快上来。”
马车里那人露了脸,竟然是碧桃。
叶云锦怔了一下。
为何碧桃会在这里?
她根本来不及多想,此刻正是逃命的时候,哪里来的时间管那么多。
出城才是最要紧的。
已经过了半个时辰,火已经着了起来,用不了多久,便会被齐修言发现。
她连忙钻上马车。
而碧桃也未多言,嘱咐那车夫快一些,要即刻出城。
车轱辘在地上拼了命的滚动着,可是叶云锦总觉得还是不够快。
目光落在远处的青山上,
似是已经能够看到隐隐黑烟。
而乌云正好压了过来,她有些担忧,也不知这大火能不能着起来,能不能骗得过齐修言?
今日若是没有王瑾瑜,她是绝对不能成功逃脱的。
一来她没有预料到,风向会改变。
若是她当即点了火就出逃,一定会被齐修言立刻发现,现下怕是已经被抓回去。
二来她将玉管紫毫笔留在了北面,齐修言一定会立刻朝着北城门追过来,定然很快追上她。
幸好有王瑾瑜。
半柱香后,叶云锦和碧桃出了城门。
碧桃给那车夫给了一张银票,直接将这马车和马买了下来。
“你若是想活命,便守口如瓶,对今日之事一个字莫要提及,任谁问都是未曾见过我们。”
“若是官家来抓,必然是抓不住我们的,你若是给了证据但他们抓不到人,他们就会要你的命,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些银子,也够你花了。”
“多谢贵人,多谢贵人,小人晓得,小人定然一个字也不会说。”
嘱咐完了车夫,碧桃直接坐在马车前亲自驾车。
“娘子,我们往哪里走?”
碧桃坐在车辙上,驾马车的模样熟练的让叶云锦心疼。
分明是与她一同长大的,她是高门婢,哪里会驾马车这种活。
虽吃穿不必她金贵,可也算是半个小姐。
一看,就是她这段时日学会的。
“先往西北而去,届时到那里再换路引身份证明,然后南下绕一圈,最后便去扬州吧。”
只有途经多个地方,轮番转换身份,百般周折一番,才能让齐修言查无可查。
自此,便算是彻底解脱。
——
骊山之上,火势滔天。
大火刚燃了上来,忽然间一场雷雨噼里啪啦砸下来,又将火势浇灭了。
除了靠近火源的一片梅林被烧焦,整个行宫上下,并没有任何的损失。
眼下只有滚滚浓烟在空中飘荡着。
齐修言瞧着那浓烟滚滚,心下一紧,更是顾不得正在议事的大臣,立刻站起身朝着殿外冲去。
“何处着火?!”
“是梅林。”
梅林?
她就在梅林!
忽然心下一紧,好似被千万张手紧紧攥着一般,喘不过气。
“太后可是回来了?!”
他急不可耐地问着,脸色憋得通红,面相透着可怖。
正在答话的顺德瞧着这脸色,也是诧异的没能说出话,而是缓了一口气,才回答,
“还……未曾回来。”
“还不快派人去找!”
他声音凶狠,那架势宛如吃人。
刚吼完,几个太监便匆匆小跑着奔了出去。
齐修言目光落在滚滚浓烟处,心里发紧。
衣袖底下的拳头紧紧攥着,一颗心始终难安。
她可千万别有什么三长两短。
“彻查!彻查这火!”
吼完,他扔下朝臣,直接朝着滚滚浓烟之处而去。
心里的不安愈发明显。
他似能够清除感受到,一定是她出了什么事。
他心底祈求着,可千万别让她出事,哪怕是赔上自己五十年的性命他也愿意。
大步流星朝着梅林跨去,他走得很急,步子飞快,身后衣摆飞扬,跟着的太监也是跑得气喘吁吁,却还是跟不上。
“陛下,梅林着火了,这一片林子都被烧了!我今日在梅林瞧见太后进去了,眼下可是出来了?”
王瑾瑜急急在路上走着,瞧见齐修言过来,立刻上前去发问。
雨下得愈发猛烈,凡是暴露在外面的人,都被浇了个透。
王瑾瑜一身红色的官袍已经被完完全全淋湿,湿哒哒粘在身上,颜色暗红,整个人看上去狼狈不堪。
雨水顺着齐修言的脸颊滑下,他停下脚步,看着王瑾瑜,
“你什么时候见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