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烟尴尬得不能自己,她赶紧从男人的手上起来。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就差给男人鞠躬了。
男人沉默,他那只手在暗处攥紧,隐隐能看见微凸的青筋,仿佛在隐忍着什么。
付烟不敢去看裴知聿的脸色,尴尬地坐下,也不敢回头。
回想了一下。
刚才屁股像硌到了个小石子。
这触感……
付烟突然眼睛都亮了,回过头。
果然看见了昏暗的光线底下,男人的衬衫袖口上的黑曜石袖扣在黑暗里闪烁着冰冷华美的光芒。
她很快就抱住了他的右手。
“你戴了?!”
声音暗藏着惊讶,与难以抑制的喜悦。
裴知聿偏过脸,就看见付烟捧着他的手,漂亮的眼睛惊喜地望着他,眸光闪烁。
笑起来,是极美的。
但是裴知聿被发现后,面色却有点略僵的不自然。他的唇抿成一个生硬的弧度,将手从她的怀里挣扎出来,他移开目光,淡淡地道,“戴了。”
“那能证明什么。”
说到这的时候,他看了过来。
“难道能证明我喜欢你么。”
他的表情太平静,以至于她觉得他这是在嘲讽她痴心妄想。
付烟在心里摔桌子。
我告诉你,裴知聿你不要太狂啊!
你现在有本事继续傲!别等有一天你真的追妻火葬场了,看我不虐死你!
但是她亲眼见到他戴上她送的那枚高奢袖扣的时候,付烟还是觉得自己心底像融了块蜂蜜,甜甜的。
不管三七二十一,她直接依赖地扑了过来,双手抱住了他的单只胳膊,不停地撒娇。
“呜呜呜呜,我就知道,哥哥你是刀子嘴豆腐心。”
“虽然你平时嫌弃得要死,但是你还是听了我的话戴上了我送的袖扣。”
“呜呜呜,我在哥哥心里的地位原来这么的重要!”
“我爱你!!”
眼见她的脑袋在自己身上蹭来蹭去,仿佛恨不得将口红全都蹭在他的衬衫上,裴知聿脸都黑了。
再听到她说这些肉麻又嘚瑟的话……
裴知聿后悔了。
他早就知道眼前是个容易蹬鼻子上脸的女人。
裴知聿的眉毛拧在一起,都快打结了。
很快,随着一股幽香传来。
有两片柔软的东西,在他的薄唇上“吧唧”了一下。
像羽毛,像棉花糖。
还带了点甜味。
裴知聿怔住了。
付烟吧唧一口,就脱离。
“奖励你一下!”
奖励?
裴知聿不知道自己是该生气,还是该什么了。
他只知道心律一时上升得很快,很奇怪的情绪包裹着他的全身。
是一种比生气还要更复杂的心情。
偷亲完后的付烟其实也很紧张,她偷偷地观望着裴知聿。
怕他生气。
她紧张地捏手指。
可她刚才真的很开心。
谁不喜欢自己亲手送出的礼物被别人喜爱呢?
方才喜悦的心情无法抑制,所以她便亲了他。
只见裴知聿那张矜重深邃的脸在窗边,神色反复微末地变化了很久。
最后,他眸光淡然,面色平静地望了过来。
“那我不戴了。”
他伸出手,作势要取下。
付烟:……
她就知道,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从来都是扎她心的!
“不要!”
他的手,被她死死地按住了沙发上。
付烟倔强委屈地看他,“不行!”
裴知聿淡淡地道:“为什么。”
付烟:???
哪还有为什么啊!
这还需要用为什么吗?!
要不是他现在面容清隽沉着,她都要怀疑他太有恶趣味了,拿这句话来逗逗她。
付烟按着他的手指,攥得很紧。
她的眼睛认真地盯着他,仿佛在说一件终身大事。
“还问为什么,因为这是我送给你的。”
裴知聿若有所思。
“你送的就不能摘吗?”
付烟哽塞。
她疯狂摇头,气得不轻,“反正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你要每天都戴着。”
这样,他就每天上班下班都会想到她了。
一想到这样,付烟每天睡觉都能被乐醒。
这次,裴知聿倒没说什么了。
他将手收了回去,掸了掸西裤。
付烟紧张地看他,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同意。
他永远高深莫测,她试图将他引入局,可陷进去的,永远是她自己。
到现在,她都不知道“攻心”这一计她到底有多大的胜算。
张雪燕逼她带裴知聿去裴晚晚的订婚宴。
可是,这可能吗?
裴知聿就是这个订婚宴的女方家属,必定在场。
而她又不得不去。
届时撞上他?
她该如何是好。
她没再纠缠,在那单手托着腮,看向窗外。
深冬的天,漂浮着淡淡的灰,像鱼眼珠子的颜色。
裴知聿看了过来。
她扎了头发,脸庞两缕头发妩媚地依偎着她的小脸,她侧脸鼻梁精致秀气,连那因为烦心事而微抿的唇都透着淡红。
她看向窗外,颦着眉,我见犹怜的。
她似乎在愁着什么。
盯久了。
裴知聿便感觉有条神经仿佛在刺痛,仿佛有什么一闪而过。
只觉得,眼前的女人似曾相识。
似乎认识了很久很久。
付烟还在因为订婚宴而发愁。
很快,车内传来了一句。
“我们是不是特别早的时候,就认识了。”
付烟心脏一跳。
她回过头,就看见男人逆着光,他正微皱着眉,一双眼又黑又沉。
付烟很快搪塞:“那当然了。”
“我们谈过恋爱,当然很早的时候就认识了。”
裴知聿听了,仍拧着眉看她。
付烟佯装喜悦地看向他:“你是不是回想起了什么?”
也是她的试探。
没人发现,她的脸白了一个色号。
手指头在抠底下的沙发。
一戳,一个洞。
很快。
“没有。”
裴知聿移开目光,声音都变得渺远。
“只是刚才有那么一瞬间,觉得你有些熟悉。”
付烟非但没有感觉到放松,手攥得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