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身后跟着一大批萨满教徒。
他们气势汹汹地冲我而来,好像大长老的死与我有关。
“喂!干嘛?”
“想打架是吗?”
我本能地把老吕和方烁唤醒,将他俩一左一右挡在前面。
若双方真撕破脸,我也丝毫不惧。
“就是这般操控尸体的手段!”
“我亲眼看见大长老被这个叫章翻的人用一具尸体给勒死了!”
在我的背后,一个陌生的声音悄然响起。
我转过头,发现一位身材魁梧,带着黑鬼面具的家伙正缓缓走来。
他居然可以说话,看来在教中的地位也不一般,我上次在这里并没有遇见这号人物,也没听大海提及过他。
“黑虎萨,当时只有你自己在场,没人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你敢对着阿巴哈发誓吗?”
大海对他发起质问,语气并不友善。
我一下子就想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这个黑虎萨故意捏造是非,往我身上泼脏水,把杀死大长老的凶手指认成了我,而大海断然不会相信此事,但为了平息众怒,他也不好直接站在我这边,只能等我回来求得真相。
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那黑虎萨还跑来添油加醋,这人真的是歹毒心肠。
万幸的是,我并没有与大海发生冲突。
刚才是我误会他了,好悬没跟他动手。
不过这里面确实有几点说不太通,这黑虎萨从未见过我,怎么就提前知道我会赶尸?而且他如此笃定大长老是被尸体弄死的,其他人也没有异议,莫不成真有尸体混进来作了案?
这件事来得太突然,疑点又多,怕是还有不少东西没能浮出水面。
“当然敢!”
黑虎萨回答得言辞凿凿,真不知道是谁给他的自信。
在众目睽睽之下,他走到了敖包和火堆中间,紧接着便卖力地舞动起身躯。
这应该是他们的一种起誓仪式,是在神明眼皮子底下证明自己所言所行的举动。
舞姿愈发豪迈,火堆中吐出的火舌突然间窜了老高,围在一圈的教徒们纷纷发出了激昂的欢呼声。
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黑虎萨这是成功了。
“看看吧!阿巴哈见证了我!”
黑虎萨的话语之中满是挑衅,他用手指着我,杀意十足。
“把他献给阿巴哈!为大长老报仇!”
萨满教众立刻将我和老吕方烁围了起来,他们不断地向我逼近,圆圈越来越小。
我皱起眉头,让老吕他俩做好战斗准备,看来今天是免不了一场大战了。
“等等!”
就在这时,退在一旁迟迟没有动静的大海终于发了话。
“黑虎萨,我申请对章翻执行神罚!”
“他不是我们萨满教的成员,他没资格!”
“我来替他!”
“好,红海萨,你有种!那就让我来当这个执行长老吧!”
所谓的神罚跟决斗审判差不多,是萨满教惩罚罪人的一种特殊方式。
因为都是被神灵庇护的信徒,萨满教允许所有成员都具备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以请神的方式为自己赎罪。
而教中剩下的任何一人,都可以申请成为执行长老,与受罚者进行能力较量。
这比试不仅论输赢,还决生死。
若受罚者获胜,之前的罪孽可以一笔勾销,若执行长老胜利,则其在教中的地位会巩固上升。
据说当今萨满教的教主就是靠神罚慢慢坐上来的。
“吼!吼!吼!吼!”
只见大海和黑虎萨相对而立,其他教众举着火把又将他俩团团围住。
我一时间不再是场上的焦点,似乎已然没有人会关注我的存在。
左清曼突然把我拉到一边,她的神情有些凝重。
“你到底去哪了?为什么不在集结点集合?”
“大长老究竟是不是你杀的?”
她能问我这些,就说明还是信任我的。
只是要解释的话有很多,这么短的时间肯定无法全都讲明白。
我没提后卿尸痕的事情,仅说了在半路上遇见了其他僵尸,自己跑去追踪调查他们了。
至于杀大长老,这纯属子虚乌有,黑虎萨很明显就是在栽赃我。
我不可能因为不想当一个月的黑萨满就去干这种勾当,而且我等着大长老去救小棠他们,怎么会恩将仇报呢?
左清曼也觉得此时并非我所为,可是苦于没有直接证据,又被人家以立誓的方式做了佐证,现在事情变得十分棘手。
“咚咚咚!”
我俩正垂着头,在一边叹气发愁,另一侧的擂鼓声却在耳边突然响起。
神罚已经开始了。
黑虎萨双手各持一个黑色串铃,率先发起了请神仪式。
他边舞边唱,喊叫声此起彼伏,空地之上很快就刮来一股狂风。
狂风吹得火堆里的火势越来越大,最后居然形成了一个模糊的人头虚影。
大海不甘示弱,也拿出了一个短杆棒铃,他直接跳上了离山之舞。
这诡异的舞蹈也召来了一股烈风,与黑虎萨的狂风怼在了一起。
现场的气压特别低,我都有点喘不过气来。
凌厉的风势吹得大家到处乱跑。
这过程中有那么一瞬间,我见到火堆里的火舌突然变成了绿色,然后又很快地调整回来,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但旁边的左清曼似乎若有所思。
“章翻,我明白怎么回事了!”
她拽住我的手,好像发现了很重要的信息。
趁着教徒的注意力都放在大海和黑虎萨身上,我俩悄悄地来到了火堆跟前。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咱们都被人家给骗了!”
左清曼取出一根珍珠发簪,纤细的手指不断地在抚着它。
这像是在施展幻术!
我还来不及惊讶,眼前的火堆立刻褪了颜色,直接变成了幽幽的暗绿色。
而火舌燃烧的声音也同步发生了转变,现在听起来像是虫子在啃木头,令人头皮发麻。
大海他们的目光也被这突变所吸引,神罚暂时停了下来。
“不可能!”
大海表现得十分激动,他似乎难以接受视野所及的一切。
“这不是阿巴哈!这是克苏鲁!”
“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