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甘心!”
“我的仇还没有报完!”
家珍身上冒出缕缕黑烟,挣扎片刻后就消散殆尽了。
我看见一片如同羽毛的东西飘向古镜,便顺着跟了过去。
满地的碎玻璃,拾起其中的一片,不大不小,刚好罩住了我的脸。
“你是章翻?”
玻璃之中,满脸煞白的“我”正盯着我,主动说出了口。
被自己叫自己的名字感觉十分别扭,但我也知道,此刻在那之中的应该是镜子的本体,整件事情的始作俑者。
“你身上的秘密可怕至极!”
“留着我,日后必有用处。”
“我”说了莫名其妙的两句话,便恢复了正常,应该是暂时躲了起来。
我本来是打算直接将其一把火烧掉,毕竟是个邪物,接连害了两条人命,罪孽深重。
可刚才的话确实有点打动我了,也许它真的知道一些事情,比如九曲环胎,赶尸人的秘典,亦或是八字胡和我爸的下落,我有必要再与它沟通一番。
而且这东西似乎也能临时当个法器使用,毕竟完好无损的它可以藏住女鬼。
思来想去,最后我还是决定留住了它。
当然,前提是在雇主的授意之下。
为了感谢我的驱鬼救命大恩,朱铁军将古镜的残骸赠予了我。
他是亲眼见过我本事的人,对我佩服得五体投地。
与家珍的昔日恩怨,他也开诚布公地跟我坦白。
故事听着令人愤恨,我都后悔帮他们这一边了。
当年做生意的人都迷信,流行请野仙,养小鬼之流,用于招揽自己的财运。
朱铁军听高人指点,从东南亚那边买到一面邪镜,说是可以通过献祭人的灵魂获得实现愿望的机会。
他那时鬼迷心窍,又与妻子家珍感情不合,自然生起邪念,想法设法使其变为祭品。
不过到了最后一步,朱铁军却迟迟不敢下手,毕竟是自己的结发妻子,他于心不忍。
到了后来还是家珍的婆婆心狠手辣,残忍地了结了她的性命,将其灵魂困在古镜之中。
只要灵魂被折磨一天,二人的奢求便会如愿以偿,朱家也因此做大做强,成为了市里的名门望族。
后来不知为何,朱妈突然精神失常,整日疯疯癫癫的。
朱铁军觉得是他妈许愿太多遭受到了反噬,便举家搬迁,将镜子封印好,留在了老宅。
这样一来,朱妈的情况确实有所好转,但并未彻底去根,而与此同时,朱铁军的身体也每况日下,睡起觉来更是噩梦连连。
他痛定思痛,终于认清了自己的罪孽,想要将镜子搬走销毁,一了百了。
于是,朱铁军便雇佣了我和那姓郝的,便有了如今经历的这些事情。
我在临走之前,警告过他。
若后半辈子一心行善,则还可赎前生之罪;若执迷不悟,伤天害理,则死后必入拔舌地狱。
朱铁军自是满口答应不再为恶,好生做人。
之后我听说他连办了几场法事,厚葬了家珍,一个人移居海外孤老终生。
至于那个郝大师,醒来之后便灰溜溜地逃走了。
我从始至终都觉得他是个骗子,可能准确地道出女鬼家珍的样貌,这却无从解释。
此人在我后续的经历中有过出现,那时的他跟现在一样很难捉摸。
我跟田叔要了间仓库,直接将镜子的残骸存了下来,那里后来成了我的专属空间,里面收集了很多灵异物件,算是一个武器库。
朱家的所见所闻,我加工了一下,讲给了田叔听,其中制服女鬼的桥段自然让给了郝大师。
田叔说我这个人爱招惹这些脏东西,要成立一个“灵异运输”工作室,让我全权负责,我知道这老家伙肯定没安好屁,当场就给拒绝了。
至此,朱家之事告一段落。
我又重回医学院的战线,继续运送尸体的营生。
每当与糯萍见面,我总是想到她病重住院的场景,所以一有机会我就旁敲侧击,打听陈草的近况。
这家伙确实一直没有出现,糯萍都快忘了他的长相。
不过这样也好,我只要不招惹他,大家就相安无事,马头山的种种疑云,不急于一时。
暑假前的最后一周,我驱车来到医学院,承办本学期最后一次大体老师的接送工作。
还是与糯萍接头,只是今天的她打扮得格外漂亮。
“哟,这是要去见对象啊?”
我不由得调戏了她一句,没想到糯萍还真顺着我的话往下接。
“对呀,今天去趟城里相亲,能搭你的车吗哥们?”
“我这可是拉死人的车,你确定要坐?”
“怕什么?我跟它们独处的时间可比你长多了!”
糯萍摆着头,露出不屑的面色。
“那小的领命,女侠请上车!”
我服了个软,载着糯萍驶向城区,一路之上有说有笑。
“要不先送大体老师过去,之后你再陪我逛逛街?”
我能感觉到糯萍对我说完这话之后,心跳明显加快了不少,脸上也多了些红晕。
她在主动约我,这是赤裸裸的信号。
我握紧方向盘,半天没敢吭声,车内气氛瞬间尴尬起来。
其实我那就是默许了,只是当年脸皮太薄,还不如一个姑娘。
按照流程跑完单子,我猛踩油门,迫不及待地拉着糯萍就走。
我俩来到城里有名的“吃饱街”,那是一条年轻人非常爱去的小吃街。
什么烤冷面,臭豆腐,铁板大鱿鱼,统统地吃了个遍。
两个人的肚子撑得滚瓜溜圆,互相开始嫌弃互相。
吃完东西看电影,电影结束继续吃,我们一直玩得很晚,不知不觉就到了夜里。
“再走走就回吧?一会宿舍该关门了。”
我那时年幼无知,没理解这句话的含义,以至于还拉着糯萍的手急匆匆地往车的方向赶,说什么也要保证她能回学校。
途经一条巷子的时候,糯萍实在跑不动了,我俩索性坐在马路牙子上休息,彼此挨得很近。
“章翻,你想不想。”
我恨我真的是个木鱼脑袋,气氛都到这里了还让女孩先开口。
糯萍欲言又止,呆呆地看着我,脑袋慢慢靠了过来。
我有点不知所措,正准备将她搂进怀里,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不友好的口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