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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稀释操作外，李维也不忘将「皇血花」的发酵液原液蒸发浓缩。
毕竟，“烧开水”不仅是人类利用能源的方式，也是化学研究的重要手段嘛。
遗憾的是，最终得到的固体粉末对李维的隔空施法全无反应。
甚至将这些固体粉末重新溶解后，也丧失了能被李维远程操纵的特性。
而作为对比，李维从发酵坑里取来的那些“陈年老菌”，放在稀释后的发酵液里搅合搅合，悬浊液就又对李维的【振动回荡】敏感了起来。
「高温（经实验在60度左右）会使发酵液中的“有效成分”失活？」
在实验记录本中留下这样的疑问，李维顺手又将发酵液样品送进了冰窖里。
在气候炎热的日瓦丁，冰窖的大小和温度与贵族的财力直接挂钩。
好在伍德家族没有这方面的烦恼。
得出的结果则让李维有些惊喜——室温约摸零下四度的冰窖里，冻成冰块的发酵液依旧满足李维隔空施法的需求。
甚至反应速度比液体状态还快上那么一些！
“这下不用担心这东西在北境秋天户外的实用性了。”
李维长舒了一口气。
至于北境的冬天……
零下二、三十度的气温会平等地惩罚每一个试图发起“冬季攻势”的将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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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维花样百出的“环境测试”对梅琳娜来说就是另一种“顶级折磨”了。
毒药作为杀敌手段并没有大多数骑士小说里描写的那般普及。
在几乎没有有机合成路径的当下，绝大数毒物要么来自金属炮制物（典型的就是砒霜）；要么来自动植物的天然提取物——比如梅琳娜正在捣鼓的这些。
前者对溶剂（溶解度）的要求很高；后者的温度耐受性和酸碱耐受性往往更是一言难尽。
再要求通过体表黏膜或者血液循环吸收，还要求起效的速度……
梅琳娜越想越是牙痒痒，看向李维腰间软肋的目光也是飘忽不定。
……
脚步声打断了李维和梅琳娜的实验讨论。
伴随着报时的钟声，莫德里奇的贴身老管家准时准点地敲响了工作间的大门：
“李维少爷，梅琳娜小姐，夜深了，老爷请您两位过去吃些餐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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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莫德里奇设宴的地点有些特殊。
是一个偏僻幽静、远离庄园主体建筑群的小院。
是那种要不是有梅琳娜“做人质”，李维走到一半就会掏出魔法卷轴跑路的人迹罕至。
老管家推开院门，首先映入李维眼帘的是莫德里奇身后站立的、两名护卫模样的武者。
在他们身上，李维察觉到了与自家黑骑士相似的“血腥气”——绝对是杀人无算的高手。
而在莫德里奇的对面、更靠近李维的台阶下，则躺着两个五花大绑、浑身鲜血淋漓、头上还套着麻袋的男人。
如此诡异的场景下，院子正中央的石桌上、那一盘盘样式精美、还冒着热气的菜品显得格格不入。
「怎么？老爷子还有汉尼拔的饮食习惯？」
面对如此敏感且富有冲击力的画面，李维脑子里的第一反应却有些荒诞。
这大概是梅琳娜紧紧握住李维的手带来的安全感吧。
梅琳娜在院门外停下脚步，像是护崽的老母鸡似地将李维半遮掩在身后，带着几分撒娇与责怪，脆生生地喊道：
“爷爷~”
莫德里奇有些无奈地扯了扯嘴角，冲着身后两人挥了挥手。
片刻的功夫，两名护卫便消失在了房顶。
“饿了吧，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莫德里奇笑眯眯地冲梅琳娜和李维招了招手。
要不是地上还躺着两个生死不知的家伙，这场面倒是温馨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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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家的胃口并不怎么好，李维和梅琳娜眼下自然也没有多少吃饭的心情。
“【应声虫】的事，梅琳娜应该与你说过了吧？”
莫德里奇放下骨瓷茶杯，主动挑起了话题。
李维心中一凛，打起十二分的小心，缓缓地点了点头。
“那你知不知道，这东西最大的用处是什么？”
莫德里奇望向李维，目有深意。
李维脑海中当即浮现出了去年自家地牢里那个死状凄惨的黑衣人。
确切地说，当梅琳娜前些天向自己介绍【应声虫】时，李维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
但这件事牵扯到定位在提篮布里吉监狱的黑魔法，李维确信自己从来没有跟梅琳娜说过。
而直到现在，李维也不能确定，梅琳娜当初撞见的、仿佛没有实体的“黑衣人”和自己设计逮住的那个“黑衣人”，背后是不是同一伙势力。
最简单粗暴的解决方案当然是逮住莫德里奇的大儿子一家来点“大记忆恢复术”——可惜这不是逮不着嘛？
“既然是一种魔兽，您又有此一问，想必跟魔法脱不了关系？”
心思电转，李维的回答却是清汤寡水、不动声色。
“正是如此。”
莫德里奇微微颔首，同样不见情绪波动，只是眼神示意管家上前、扯开两名被绑男子头上的麻袋。
“玛里耶男爵？！”
“德里赫特子爵？！”
待瞧清了两个男人的样貌，梅琳娜不由得低声惊呼。
这两人都是伍德领的实权人物，一个是医院骑士团的团副之一，一个是总管中部地区商队贸易的主官。
军权加财权，属于是最敏感也最不该扯上关系的两拨人凑到了一起。
名为“玛里耶”和“德里赫特”的两名贵族眼下早没了往日的风光，形容凄惨，连求饶的力气都挤不出来，显然在被押解到院子里之前遭到了严刑拷打。
“因为「khat草」和【应声虫】的事，我对家族内部进行了几轮暗地盘查。”
种植「khat草」的村庄和发现【应声虫】的兽人据点都离伍德家族的领地不远，莫德里奇展现了几十年的家主生涯该有的风险防范意识：
“刚好趁着梅琳娜的生日宴，把这两个蛀虫骗到了日瓦丁。”
李维心中暗叹，姜还是老的辣，这“鸿门宴”的手段也真是屡试不爽。
见李维面色平静，莫德里奇倒也不意外，只是指了指自己的喉咙，话锋一转：
“众所周知，人类的发声十分有限。”
“但那些‘人类无法发出的声音’，却是可以被【应声虫】记录的。”
这话一出口，李维的鼻息顿时有些不受控制地粗重了起来。
他瞪大了眼睛，看着莫德里奇从老管家的手里接过一个装着活体【应声虫】的玻璃罐……
“不要，求求你！家主大人！不要！”
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忽地从地上响起，顿时给李维惊得够呛。
李维循声望去，正是那个“玛里耶”正像蛆一样的在地上蛄蛹。
也不知道他哪来的力气，明明先前还是一副有出气没进气的模样。
莫德里奇没有搭理求饶的封臣，只是将手中的玻璃罐用力地在粗糙的石质桌面上摩擦。
伴随着一阵阵令人牙酸的“咯吱刺啦”声，地上的玛里耶如遭电击，浑身抽搐，再也无力发出任何一个有意义的音节。
更为可怖的是，玛里耶本就瘦可见骨的表皮之下，一团黑影似乎是受了声音的刺激，如同活物一般，在他的身上四处乱窜。
那凸起的“黑色圆球”，仿佛随时都要破体而出！
这场面是何等的似曾相识！
李维下意识地眯起了眼。
“我虽然不知道幕后主使给他设置了什么音节，”莫德里奇语气幽幽，带着森冷的杀意与淡淡的自傲，“但对【应声虫】的研究，我自问不弱于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