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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境并非生来好战，只是不善战的都成了库尔特人或者兽人的肥料；生存环境铸就人格，至少是主要因素之一。」
「荆棘领选择了军户制度，而谢尔弗率先、主动拥抱了它。」
——诡思者，拜拉·席克瑞滕斯·谢尔弗。
「需知，不是【提尔锋】赋予我家主的权力，而是我给了【提尔锋】存在的法理。」
——《写给谢尔弗各支的一封信》，哈弗茨·哥利亚·尤利乌斯·谢尔弗。
「权力的向下分配轻而易举，权力的收回几乎只能倚仗暴力，并且不可避免地构建新的暴力阶层。」
——《军事民主·对贵族军事联席会议的调查》，李维·谢尔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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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贵族一生当中最重要的几件事之一，受封之前的准备工作无疑是庄严肃穆、具有表征意味的。
说人话就是奢华、繁琐、行为艺术、羞耻感爆棚……
哪怕是以一记别开生面的耳光作为开场白的谢尔弗，在这方面也不例外。
第一件事就是沐浴。
无论是在宗教意义上的“洗礼”还是世俗意义上的“洁净”，历史与文化繁衍至今，“沐浴更衣”已经成了人类约定俗成的尊重。
可惜，制作肥皂需要用到的油脂和碱在当下都是重要的军事物资，产量受限于生产力水平，成为贵族的垄断生意几乎是难以避免的事。
当然，活人不能让尿憋死，乡下的村民也会用动植物的边角料和木柴灰做一些粗陋的简易肥皂。
只要不拿到城镇上公开叫卖，大贵族们通常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是因为心善，而是执法成本太高。
这些都是李维在荆棘领的乡村调查走访得到的信息。
李维漫无边际地想着，迈入浴桶之中。
安娜指挥着仆役们，往热气腾腾的浴汤之中加入各种“佐料”。
“龙血树汁、卷柏干、鹤兰……寓意生命与健康。”
“龟甲、龙骨、金鸢尾……象征权力与财富。”
“安息树脂、麝香、抹香鲸脂……代表神秘与幸运的庇护。”
“猫头鹰的翎羽、琉璃苣的花、独角鲸的角……意味着远见与智慧。”
……
仆人们每往浴桶里倾倒一桶不可名状的混合物，便要大声念诵着它的成分和寓意。
前前后后忙活了近一个小时，黑中泛绿、绿中带红的“洗澡水”终于淹没了李维的脖子，还带着一股奇异的香味，有点像雨后清晨的草木散发的气息。
一锅“木桶炖李维”大功告成。
虽然卖相欠佳，这一锅药浴还是让李维感受到了一丝丝的热流透过皮肤流经四肢百骸，昏昏沉沉的大脑也在这暖流和气味的双重作用下轻松了许多。
李维不由得舒服地哼了一声，闭目养神。
理发匠和他的三个学徒带着一整套的工具箱闪亮登场。
理发，洁面，清洗口腔，洗牙，修剪指甲，甚至连指甲缝都要刮得干干净净，还附带搓澡、去死皮的服务……
不禁让李维想起了前世体验过的东北大澡堂“至尊奢华plus全套服务”。
这又花去了大概一个小时。
最后再用清水洗净，抹上精油，才算完成了全套的洗浴。
在这之前原本还有一个向在场众人展示裸体、以示自己“健康、活力、无垢”的环节……
但这显然超出了李维的羞耻心极限，于是作罢。
而仆从们企图去喝李维的洗澡水、“以求祝福”的抽象行为，也被李维咬着后槽牙给拦了下来。
「就算你们要当杜兰特，我也不是斯嘉丽啊。」
李维内心疯狂地吐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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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得庆幸的是，后面的环节就要正常了许多。
向艾拉祈祷的环节自然是被跳过。
作为谢尔弗嫡支硕果仅存的两位直系“老一辈”之一，叔叔卡洛斯负责为李维讲解谢尔弗的历史。
谢尔弗是“第三代贵族”，成为贵族的时间远远短于“原初贵族”（亚瑟王至加洛林之间）和“第二代贵族”（加洛林统一进程中出现的新兴贵族）。
这点从“荆棘玫瑰”的家徽上也可以看出。
“家族的先祖是玫瑰家族的厨子出身，荆棘玫瑰的本意其实就是‘捍卫玫瑰的荆棘’。”
“而亚历山德罗就是典型的第二代贵族，金色郁金香可以说是所有郁金香相关的贵族纹章的源头。”
李维点点头，这一点不难理解，越早成为贵族的人，徽章和图案的选择范围也就越广，天然倾向于自然界中已有的珍稀动植物。
而后来的贵族以及贵族的附庸们，就需要添加一些艺术加工的成分以作区分了。
“只是这么多年的血脉更替，玫瑰家族远遁斯瓦迪亚，不知所踪；而我们家，从血脉谱系上说，也早就跟最初的谢尔弗先祖差了不知道多少了。”
卡洛斯指了指自己和李维明显不符合“加洛林安茹正统血脉”的灰发黑瞳：
“这才是如今荆棘玫瑰的立家之本。”
“血缘诚然是贵族的纽带和证明，但对领民意志的掌控程度，才是贵族的权力源泉。”
“这一点，”卡洛斯的笑容中满是骄傲与欣赏，“你比我和兄长都要早熟得多，这很好。”
李维默默点头。
“过了今天，你就是成年男性了，有想过自己的中间名吗？”
卡洛斯饶有兴趣地冲着李维抬了抬下巴，示意道。
在加洛林的传统文化中，“中间名”通常作为个人的信息补充。
典型的就比如“索菲娅·萨默赛特·里士满·罗曼诺夫”公主殿下，就是一个包含了母亲原本姓氏（萨默赛特）以及自己封地（里士满）的名字。
还有一种情况便是众人约定俗成的外号，比如说加洛林帝国的奠基人、查理大帝的称呼“TheMan”最后就演变成了众人所熟知的“查理·曼”。
如今的市井间常称呼的“查理曼大帝”，其实是平民不懂这些弯弯绕绕的规则而闹出来的乌龙。
再比如说，哈弗茨的中间名“哥利亚”，来自神话传说中无坚不摧的巨人，是河谷镇一战大破太阳王军阵后由幸存的骑士们传颂出的美名。
而另一个中间名“尤利乌斯”，则是加洛林最知名的军事统帅的中间名，意即为“战无不胜的统帅”，是自诩为“加洛林正统”的斯瓦迪亚人为哈弗茨起的外号。
“就让所有的加洛林人来定义我吧。”
有哈弗茨这样的珠玉在前，李维并不遮掩自己的壮志，他轻敲着手里的双手阔剑，奏响了北境的《马镫进行曲》：
“让草原的库尔特人对我顶礼膜拜吧。”
“让精灵知晓我的名声，让矮人见证我的奇观。”
“让玫瑰开遍大陆的每一寸土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