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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呀一声，书房门紧闭，给哈里和李维留下独处的空间。
“初次见面，李维·谢尔弗阁下。”
哈里·斯内克起身致意，带着一口“地道的日瓦丁腔调”。
“我于七日前抵达亚琛，听闻您南下的消息，担心路上错过，便留在此地等待。”
“请您原谅我的失礼。”
“此次前来，是代表日瓦丁的蔗糖商会。”
哈里·斯内克说着打开了桌子上的锦盒，露出了里面的“霜糖”和“冰糖”。
斯内克家族正是南方的甘蔗种植大户，维基亚超过三分之一的蔗糖都跟他家有着直接的关系。
李维眉毛轻挑，心中腹诽，「你们在战场的反应要是有赚钱这么敏锐就好了。」
在与诺德的摩擦中，无论是陆战还是海战，日瓦丁的贵族们一向败多胜少。
李维好整以暇地坐下，等待哈里的下文——哈里身边还摆着几个锦盒呢。
面对李维的冷淡反应，哈里脸上的笑容不变，又打开了另一个锦盒，露出了里面的“羊皮纸”：
“这是日瓦丁蔗糖协会发行的支取票据。”
“您可以凭此在日瓦丁的圣米歇尔大道上任意消费。”
圣米歇尔大道是日瓦丁乃至维基亚最著名的销金窟，有着“进去一个国王，出来一个乞丐”的“美誉”。
见李维仍旧不为所动，哈里笑容愈盛，打开了第三个锦盒：
“宫廷法师制作的魔法卷轴，四系魔法各十卷，这里的只是其中一个样本，您可以让手下的法师查探完成质量。”
「对嘛，这个才叫诚意！」
李维心中点赞，第一次开口：
“那么，你们蔗糖商会的目的是？”
谁知哈里摇摇头，蓝绿色的眼眸直视着李维，露出洁白的八颗牙齿，语气要多诚恳有多诚恳：
“我认为，在您实地拜访日瓦丁之前，任何关于合作的谈判都是对阁下的有意欺瞒。”
“这些，都只是蔗糖商会欢迎阁下的诚意！”
“如果您想要在南方做生意，蔗糖商会是您衷心的伙伴。”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玛德！有钱是真有钱啊！」
李维暗自咬牙。
不等李维回应，哈里又迅速打开了第四个锦盒……是个空盒子！
“接下来，我谨代表自己，送您三个小道消息。”
哈里伸出三根手指：
“第一，开春以来，苏拉殿下多次在宴会上表达对您父亲的赞赏。”
苏拉·罗曼诺夫，维基亚如今的二王子，如今兼任日瓦丁的市政官，处理日瓦丁的杂务。
李维心中思忖，哥顿曾说过，自己和波特家族的联姻流言，背后就有疑似二王子的身影。
“第二，有关您是否就是雕塑大师米开朗琪罗的猜测，是日瓦丁近来的沙龙的热点话题。”
米开朗琪罗就是去年哥顿在日瓦丁活动时的化名。
关于这一点，自然是瞒不过日瓦丁的大贵族。
隐瞒身份，不过是给不愿撕破脸的双方一个装糊涂的台阶下。
眼下却还有这种“张冠李戴”的流言推广，几乎可以肯定是有人别有用心、推波助澜。
李维眉头紧皱，盯着面前的哈里，企图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
“第三，”哈里的微笑面具一丝不苟，“日瓦丁关于推迟今年的竞技者大会的呼声愈发响亮。”
哈里耸耸肩，坦然地与李维对视：
“我猜，是为了您这样的、公主殿下的夫婿候选人特别准备的。”
“勇武的骑士迎娶美丽的公主，经久不衰的美谈不是吗？”
李维不接哈里的话茬，冷不丁地冒出一句：
“你是鲍德温殿下的说客？”
鲍德温·罗曼诺夫，如今的大王子，常年坐镇东南行省，主持对诺德的战争。
哈里·斯内克闻言一怔，微微后仰，坐回自己的椅子上，颇为玩味地问道：
“请恕在下愚昧，为什么不是二王子的说客呢？”
“哦，”李维面无表情，“我随口问问的，你不要多想。”
哈里目光一凝，自李维·谢尔弗进入书房以来，他精心营造的、步步紧逼的气势就此被打乱。
「有意思！」
轻笑一声，哈里重新站起身，躬身致礼：
“既然口信已带到，在下这就告辞了。”
“为了准备像您这样的、王国的青年才俊的册封典礼，整个日瓦丁都忙碌得很。”
“我们日瓦丁见！”
「就这么走了？！」
「谜语人都该死！」
“不如留下来，参加完公爵大人的寿宴，我们一起上路？”
“关于日瓦丁，我的好奇心就像莱茵河水一样多。”
李维试探道，语带杀机。
“斯内克家族的长子、继承人私自参加北境公爵的寿宴”——想必也是一个足够引爆日瓦丁的话题。
哈里闻言将自己的礼帽重新挂回衣物架，再次露出招牌的微笑：
“如果您坚持的话，我想我没有意见。”
气氛一时凝固。
半晌的功夫，李维笑着打开书房门：
“我可不能替这里的主人做主。”
……
李维细细把玩着手里用矮人符文作为防伪标签的“支取票据”，对于日瓦丁的商业之发达有了新的认知。
远处的地平线，载着哈里·斯内克的马车只剩下了一个黑点。
在见过李维之后，哈里·斯内克确实如他自己所言，即刻踏上了回日瓦丁的路程。
一旁的柯文打马靠近：
“现在派兵还能追得上他。”
李维摇摇头：
“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派人监视哈里，确认他的路径。”
抹了抹脸，李维收敛自己的思绪，对柯文说道：
“如果表哥您方便的话，我需要马术集会的与会人员的兴趣、爱好、需求之类的信息。”
“再就是您需要提前带我去马球场布置一番。”
“关于我们的产品展销会，具体的计划需要您和夫人的配合。”
柯文喜笑颜开，仿佛黄澄澄的金币就在眼前，满口答应：
“没问题，我们这就出发。”
……
马车上，没了舌头的哑巴仆从“嗬嗬啊啊”地比划了一番。
驾车的哈里·斯内克伸出左手的无名指，在胸前比划了一个特殊的符号，神情搞怪：
“拜托，只是第一次见面而已，我差点就交代在这里了，哪里敢多待。”
“还是你教育我的，第一印象做出的判断是直觉的而非逻辑的。”
哑巴仆从又比划了一番。
哈里抿抿嘴，一脸的嫌弃：
“别想了，现在再返回雪地巫师议会，肯定会被李维·谢尔弗抓起来严刑拷打的。”
“我们的马车后面不知道跟着多少尾巴呢。”
“你这个什么逻辑学派，只有我这样的疯子才会加入。”
“李维·谢尔弗可不像个疯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