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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试进行到第九天，新一批商队来到了巴格里亚尔村。
新鲜的葡萄酒、新鲜的吃食以及新鲜的消息，都让聚集在此地的骑士们精神振奋。
时至今日，大多数有意投入李维麾下的投机者们都已经参加过了面试。
经过明里暗里地打听，又或者酒后的胡乱吹嘘，营地里的大多数人都已经回过味来。
有关“面试时间长短决定了子爵大人对面试者的重视程度”的猜测不胫而走。
而这一次物资补给，很可能就是为了即将到来的送行宴和庆功宴作准备了。
有人欢喜有人愁。
在一片闹哄哄的氛围中，由起点戏剧团新编的、名为《行尸走肉（太阳王病毒）》的新戏剧闪亮登台。
黎塞留细细咀嚼着斯玛特传回的消息，随着人潮向舞台所在的方位走去。
黎塞留不得不承认，比起严肃的宫廷歌剧或者圣诗班，李维捣鼓的这些滑稽戏更受普罗大众的喜爱。
就像貌美的修女总是比枯树皮似的老神甫更能吸引“青年信徒”一样；尽管后者对于经义更为了解。
而当众人沉浸于耳目一新的表演时，奉命而来的商队总管一行人也受到了李维的召见。
“启禀子爵大人，这里有18块教堂用地的地契。”
“当中5块是村庄里的协议用地，13块是抵押之后无力偿还、被商人索赔的地契。”
商队总管小心翼翼地汇报着近来的“商战战果”。
总管身前敞开的木箱子里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一摞漆封的羊皮卷，显然就是他口中的地契了。
“这13块抵押地契中，又有7块地的债务涉及到了两家男爵的商队。”
总管说着让开了身位，露出了身后的三个身影。
三位骑士向李维行礼，李维点头致意，将他们的名字与哥顿先前的来信一一对应起来。
这三位骑士中有两位来自元气大伤的纳比领，此行自然是得到了纳比男爵的授意。
纳比领是李维此次打压教会的急先锋。
家门不靖、兽人动乱，加里·纳比要是再不拿出点实际行动来，哈弗茨就要找他“做做思想工作”了。
另一位骑士则是凯塔·布男爵的心腹、全权代表。
加上原本就在此的海因利希·格兰杰，和“教堂埋尸案”相关的四方齐聚，政治站位明确。
“13块抵押用地中另有两块属于伯爵府的赏赐用地，哥顿大人请您决断。”
总管见几人寒暄完毕，适时插入。
装着地契的箱子里，最上面两个印着“荆棘玫瑰”漆封的羊皮卷分外显眼。
李维挑挑眉，“教会把伯爵府的赏赐用地拿去抵押”这事确实是个不错的由头来回收其它的赏赐用地。
“剩余的十块地契，情况比较复杂，哥顿大人仍在调度。”
总管双手递上一封哥顿的亲笔信。
信里，哥顿坦言他现有的人手并不足以再铺开了，需要李维赶紧派人支援。
李维在心中默默盘点了一下自己这九天来的收获，当中粗通律法、在营地里表现也不错的人有那么五、六个；
而虽然不懂律法但也乐意服从营地秩序、德行尚可的人也有那么二十来个。
对李维来说，“面试时间的长短”单纯是由面试者提供的信息或者展现的才能决定的；
在营地生活的这十多天，才是他对这些流浪骑士和贵族子嗣们真正的考察。
以李维自己的班底为主干，加上这些考核通过的人为辅助，凑出四、五个“巡回法庭”不成问题。
涉及“埋尸案”的村庄多数还是位于其他男爵领境内。
在这些地方李维自然是做不到像巴格里亚尔村这样亲力亲为、事无巨细。
巴格里亚尔村的公审大会本身就是为了“徙木立信”、“千金买马骨”。
李维的班底也需要通过实践去锻炼。
而凯塔·布、加里·纳比以及阿尔帕德·格兰杰心照不宣的是，伯爵府在“教会埋尸案”和“白马山公路”两件事上的出发点是一样的——收权。
权力的蛋糕就那么大，有机会把教会踢出去总好过割自己的肉。
何况，哈弗茨也已经向自己的封臣们吐露了有关军功封赏的口风。
天时地利人和，猪都知道该怎么选。
“此外，大人，您要的物资已经备齐，清单在此，请您查看。”
……
“你们说，考核的结果我们是公开放榜还是秘密通知？”
送走商队总管一行，李维又叫来了海因利希以及夏洛特、奥尔良两兄弟。
这几天的面试李维也不偏心，由三人轮流值班负责书面记录，以期让三人理解底层贵族的生存现状。
现在正是检验成果的时刻。
艾莉丝低眉耷眼，静静地坐在安娜身旁，一言不发。
对她来说能够参与公共议事场合已经是成功地迈出了第一步。
作为团体的后来者，又是一名女性，艾莉丝清楚现阶段她不应该“在公共场合刷存在感”、不要给堂哥添加不必要的困扰。
亲情是亲情，政治是政治。
审时度势是一种智慧，而智慧也是骑士的美德。
海因利希闻言忍不住皱了皱眉。
他少年心性，父亲又是以“刻板、谨慎”著称的阿尔帕德，对于营地里那些放浪形骸的骑士们自然是半点好感都欠奉。
“他们大多、大多都是言辞、言辞夸大之辈，想要把这里发生的事传扬出去，最好是能够给他们一个、一个体面的理由。”
“这样，他们才会愿意在妓、在酒馆里吹（嘘）、宣传巴格里亚尔村的见闻。”
海因利希磕磕绊绊，将嘴里犀利的话语咽下，换上不怎么尖锐的评价。
对海因利希来说，“言辞委婉”实在是有点超纲了。
或者说，这些流浪骑士们跟他父亲身边的骑士完全是两个画风。
心思玲珑的艾莉丝忍不住抿嘴偷笑。
身旁尚且懵懂的安娜歪头看了过去，有些羡慕艾莉丝小姐能跟上谈话的思路。
安娜决定以后要多向艾莉丝小姐请教请教。
奥兰多家的两兄弟赞同了海因利希的看法。
三人当中最为老成奥尔良从怀中掏出一份报告，补充道：
“这是我统计的，来此地的骑士们接下来的去向调查，请大人过目。”
一旁的夏洛特闻言“痛心疾首”，只觉得这“吃独食”的兄弟不要也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