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这个时代当官的怕什么,
那肯定是党争之祸!
不管是什么类型的,什么规模的党争,
只要利益无法达成一致,
那么这个过程肯定是非常惨烈的。
家破人亡都是非常正常的,
在狠一点的就是牵连整个宗族。
党争固然已经非常可怕了,
但更可怕的是皇储之争,
只要翻翻史书就知道这个皇储之争有多么的惨烈,
其危险程度在党争之上。
但这也不是最惨烈的,
最惨烈的是皇位之争...
就像是现在肃王的动作,其实就已经表明要争抢皇位了,
而且非常急!
其实贾珺倒也能明白他,
从小就被当做磨刀石,现在已经是退无可退了。
如今又被提前放出来立府、加封亲王、知政户部,
太上皇一连串的动作就是推着他争夺皇位,
就算是他不想争,也是身不由己了。
因为很明显承乾帝绝对不会相信,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置之死地而后生!
这也是为什么这几日时间他一直让自己的声势如同烈火烹油,
因为他没得选。
贾珺知道这一点,
也就明白今天去锦衣府肯定会遇到二货,
索性叫着吕先带着五十名亲兵出发,
到时候如果真的遇到什么事情,也好先下手为强!
可到了锦衣府的时候,
贾珺的心里竟然升起了无限的惆怅,
因为这个地方太破了!
虽说没有什么地方有残缺,
可这斑驳的石狮子,掉了金漆的牌匾,有些绿锈的门钉,
都让贾珺有一种走错地方的感觉。
“卑职拜见都督同知大人!”
一群人的拜见声将贾珺拽回了现实,
看着眼前几十号人,贾珺坐在马上俯身笑着说道:
“看来都得到消息了啊?本伯不过是都督同知,就是过来镀个金历练历练,以后该是你们还是你们的。”
卢千户赶忙说道:
“大人可千万别这么说,大人少年英雄,未及冠便功封伯爵,乃是古之少有。如今有大人掌锦衣府事,是卑职等人的荣幸。”
其他的人有一脸赞同的,有一脸不屑的,也有无所谓的,
贾珺此时也没表现出来,像是什么都没看到一样说道:
“先进去说吧,以前只是听说过锦衣府的威风,还未曾进来过呢。对了,今儿可有什么人不在?”
卢千户身后一个穿着百户衣服的精瘦汉子沉声道:
“禀报大人,北镇府司三位千户,南镇抚司六位千户,十几个百户,还有两位指挥佥事今日都没来。”
他很聪明的没提皇室宗亲的那位指挥使和两个同知,
那就是个挂名的,
从挂名到现在十来年都没来过,
更别说今天了。
贾珺下了马笑道:
“看这里的模样也是闲置了许久,想来你说的这些人都是不经常来的?你可是卢千户说的那个兄弟?”
那精瘦汉子抱拳道:
“卑职沈正南,拜见大人!”
贾珺点了点头说道:
“不错!”
贾珺没有继续说话,但是沈正南也没忘了刚才的问题,
继续道:
“这些人以前都是常在衙门的,只不过是今日未来。”
卢千户也点头道:
“大人,非是卑职等人背后说人,只是的确是这么回事,这里这么多人,一问就知。”
其他跟着的千户和百户有嫌弃的看着两个人,
虽说现在贾珺是都督同知掌锦衣府事,
但那些没来的人好歹都是同僚,
现在当着新上司的面就把旧同僚给卖了......
贾珺脸上依旧是笑呵呵的,
一马当先的进了锦衣府,
身后众人刚要跟上,就听得吕先闷哼了一声!
此时的吕先身上虽然没有披甲,
但是两米半左右的身高极有压迫力。
震住了众人之后,
吕先才带着贾珺的五十个亲卫跟上。
卢千户眼中的光彩越发的亮了,
没想到昨儿去走门路,今天贾珺就成了顶头上司!
还好昨晚上宁国府的管家送来人的时候,
自己二话没说就送到诏狱去了,
这下自己可就是伯爷的人了!
一路到了正堂,
贾珺嘴角抽了几下问道:
“不至于这么穷吧?”
眼前除了一张桌子和十几把椅子,
外加一些长凳......
除此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的东西了。
别说摆件了,
就算是地摊上的字画都没有!
这么大的的地方就这么空着呢。
一个满脸横肉的千户随意的拱手道:
“贾伯爷大富大贵,自然不知道我们这些穷哈哈的日子。太上皇搁置了这里十多年,每年的俸禄都是减半的,别说是其他什么修缮、更换军备、养线人的银子了。”
贾珺呵呵一乐,
坐到主位上说道:
“所以你就把这里的东西全都偷出去卖了?”
那千户脸色顿时一遍,阴森道:
“伯爷可别胡乱开玩笑,这玩笑开的不好,是要死人的!爷们们为了养家糊口,就差出去做苦力了,谁知道这里的东西哪里去了?”
“伯爷如今既然掌锦衣府事,是不是把过往欠我们的粮饷先给发出来,这十多年的时间,这么多人的粮饷都扣了不少,弟兄们也难得很啊。”
话音一落,就有十来个人跟着起哄,
“对啊对啊,贾伯爷是大伯爷,大家大业的不在乎这点,可对我们就是养家糊口的银子啊!”
“贾伯爷行行好,先给卑职们发些银子,也让我们有银钱过了这个月的。”
“听说贾家办的丧事都花了几十万两,贾伯爷发发善心,先给弟兄们发点银子。”
“贾伯爷如今掌锦衣府事,弟兄们是愿意给伯爷卖命的,不过这首先还得让弟兄们吃饱饭不是?”
这些人一起哄,
有的人脸上笑着,有的人眯着眼看戏,有的人则是怒了,
卢千户站出来怒道:
“都做什么,要造反么?!这是都督同知大人,不是你们混赖撒泼的地方!”
之前那个满脸横肉的千户嗤笑道:
“卢千户,大家都是一个坑里刨食的野狗,谁也不比谁高贵。为了生活而已,总不能流血又流泪吧?”
贾珺靠在椅子上乐呵呵的问道:
“我要是不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