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庆堂上,
贾母、邢夫人、王夫人和薛姨妈都被眼前的一幕给吓到了,
这贾赦竟然刺死了亲生儿子?
贾琏淫辱父妾,贾赦杀死亲子,
这两件事好像是两把重锤一样敲在了贾母的心里,
看着贾琏动也不动,就知道怕是已经咽了气了。
此时她整个人都哆嗦了起来,
刚养好些的身体又眼看着精气神飘散了。
贾赦喘着粗气松开了剑柄,一步一步的朝着高榻走去,
吓得邢夫人、王夫人、薛姨妈都站到高榻上了,
三个人哆嗦的挤在角落,
生怕贾赦狂性大发,把她们也给杀了。
周围的丫鬟也都吓得不敢上前,
只有鸳鸯颤颤巍巍的挡在了贾母前面。
贾赦见到这一幕咧着嘴又哭又笑的跪在了地上,
匍匐在地后嚎啕大哭了起来,
“母亲,孩儿不孝,孩儿不孝啊!少年糊涂,惹得太上皇大怒,如今又养出了这等丧尽天良的畜生!”
“母亲,孩儿的爵位不给这等畜生,以免将来做祸!趁着如今孩儿还有口气,带着他一起走了!”
“孩儿不孝,不能再母亲膝前尽孝,亦不能为荣国府博得勋爵,碌碌无为至今,不忠不孝!”
贾母推开鸳鸯,
下了高榻几步到了贾赦跟前,抱着他大哭道:
“你怎么这么糊涂啊!太医都说让你好好养病,不可动气。如今怎么就忍不住这一时?什么好女人没有?那等贱人打杀就是。”
“何必这般做?琏儿这才多大的年纪,将来管教的机会还多,怎么就这般的狠下心?!鸳鸯,鸳鸯,快叫太医来,快!”
贾赦一把握住贾母的手,
双眼无神的说道:
“不找了,母亲,不找了。”
贾母看着贾赦的模样,
顿时也明白了什么,哭的越发的厉害。
贾赦抬起满是鲜血的手想给贾母擦眼泪,
可是看到这些鲜血后,
又无力的放下了,断断续续的有气无力道:
“母亲,家里不能再这样了,这是取死之道啊!后辈,后辈的教导才是最重要的,不可在溺爱,在吓唬了。”
“不可任由他们胡作非为,不可让他们有恃无恐。母亲,贾家在这样下去,就完了!”
随后提着最后一口气说道:
“我的爵位,给琮哥儿!母亲,孩儿不孝......不......不孝。”
最后两个不孝说出,
他也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整个人无力的倒在了贾母的怀里,
这一刻的贾赦面容平静无比,
再也没有了往日的阴沉,也没有病痛时的痛苦,
只有解脱!
贾母的气都快上不来了,
一边嚎哭着,一边伸手抓着贾赦的手,
试图能唤醒这个大儿子。
虽然她一直都偏心小儿子,对大儿子颇有不喜,
可到底是亲生母子,
这些时日为了贾赦也是操碎了心,
如今贾赦就这么死在眼前,贾琏就这么死在眼前,
贾母如何能接受的了?
“吾儿!”
一声哀嚎之后,
贾母直接一口鲜血喷出,仰面倒了下去。
贾赦的尸首也趴在了她的怀里,
就像是儿时和母亲撒娇一般...
眼见如此,
鸳鸯吓得一个哆嗦,厉声道:
“珍珠,快,快去请太医!琥珀,拿着私库钥匙,快去取药材,什么药材都取出来!翡翠、鹦鹉,快,跟我把大老爷搬起来!”
这是个丫鬟都是老太太身边的,
此时闻言二话不说,直接就领命做事了。
鸳鸯又对着邢夫人说道:
“大太太,请赶紧派人去东府,请伯爷过来主持!再派人去前面找二老爷回来!前面立刻挂白,准备丧事!”
邢夫人这会儿六神无主,也不管鸳鸯失礼了,
直接点头带着丫鬟哆哆嗦嗦的出去了。
鸳鸯随后紧盯着周围的丫鬟厉声道:
“大老爷病痛发狂,琏二爷为阻拦大老爷,被刺身死,大老爷回过神来,悲痛万分,吐血而亡!”
“玻璃(贾母的丫鬟),去找前面的老人,然后去辛姨娘的院子里将所有的丫鬟婆子立刻杖毙!”
“在派人去找大奶奶和二奶奶,让她们带人查这一路都有谁看到了,全都堵住嘴关在柴房去,不许探望!”
最后对着王夫人和薛姨妈福礼道:
“二太太,姨太太,这边还劳烦两位照顾老太太,老太太身体本就不好,如今出了这等的事情,怕是伤上加伤!”
王夫人眉毛一皱,下了高榻端着说道:
“鸳鸯,这里还......”
薛姨妈在后边拉了她一下,上前说道:
“难怪说老太太一时一刻都离不开你,你放心,老太太就交由我们照顾。你赶紧吩咐她们做事,别耽误了事情。”
鸳鸯再次福了礼,
看都不看王夫人一眼,
跟着丫鬟抬着贾母到高榻上躺着,
随后又开始吩咐起周围的丫鬟做事,
有打扫的,有清洗的,有搬尸首的,有出去传话的,
这些丫鬟都知道鸳鸯的地位,
如今虽然王夫人还在这里,可贾母还喘气呢,
她们如何敢不听?
这要是使小心思,
怕是不等贾母醒过来,被杖毙的就是自己了!
王夫人看着鸳鸯发号施令,
整个人气的脸都白了!
她没想到这种时候,自己竟然会被当做长舌妇给困在了这里!
薛姨妈却看的明白,
这鸳鸯的做法是最正确的,
不管是贾赦还是贾琏,
他们的死因都不可能传出去,
哪怕是今天西府下人打死一半,也不许传出去!
“果真是金鸳鸯!这份头脑怕是整个贾家的丫鬟没有一个比得上的。也难怪伯爷要姨娘的时候,老太太直接就拒绝了。”
薛姨妈现在都羡慕死了!
薛家和贾家门第比不了也就算了,
怎么丫鬟还差了这么多?
她身边的同喜同贵,也就是能听令做事,
哪里能和这鸳鸯比得了?!
二十多分钟后,
王熙凤带着一众姑娘进了荣庆堂,
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躺在角落里的两具尸体,
姑娘们吓得全都捂住了眼睛,
实在是太过吓人了!
贾琏心口的剑还没拔出去,
贾赦浑身是血,就连脸色都满是血污!
王熙凤深吸了一口气,对着鸳鸯问道:
“姐姐,老太太怎么样了?到底出了什么事?那婆子过去一句话都说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