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虽然已经退位了,
但是他依旧还在训政之中。
朝中大事,承乾帝都是需要征求他的意见才能下达旨意。
更别说朝中衣紫大员任免这种大事了!
再加上本朝也一样是以孝治国,
因此许多太上皇之前做的决定和任命,
承乾帝都无法去破坏。
朝中现在的衣紫全都是太上皇的旧臣,
承乾帝继位之后两次科考选拔的人才,
如今依旧是没有机会出头。
所以此时听到贾珺的话,反倒是多考虑了一些。
承乾帝笑着说道:
“难怪说父皇要见见你,果真是个有趣的孩子。仅凭这份心性就很难得,朕,也很喜欢你。”
贾珺躬身谢恩,
这让太上皇眼中反倒是有了不少的笑意。
开口说道:
“这次入宫,你还多带了两本书,看来是想要在朕这里成名了。正好,朕最近无趣的很,好好的看看你的书。”
贾珺连忙道:
“臣不敢,只是集合前人牙慧所得,剩下的闲书也不过是给家里兄弟姐妹说着玩的。”
太上皇笑道:
“兄友弟恭,姐妹亲睦,不错,难得你父亲将你教的这般的好。只是少年成名,难免有许多诱惑。”
“你要记住今日的话,紧守本心,不可被外物迷了心智。日后做一个你口中那等忠君报国之人!”
贾珺连忙拜道:
“臣,必不负太上皇所望,必勤学苦练,成为一个忠君报国之人!”
承乾帝开口说道:
“贾家一门双公,开国时立下了汗马功劳。先荣国亦是大功于社稷,你要学习你们贾家先祖,不可丢了他们的脸面。”
后面的贾敬和贾政脸色都有些羞愧,
贾代化贾代善在的时候,
贾家是何等的荣光,
如今到了他们这一辈,反倒是文不成武不就的。
贾珺沉声道:
“陛下,臣必继承先祖遗志,以一腔热血来报答陛下恩情!”
承乾帝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之前并非没有拉拢过四王八公十二候,
只是一个个态度都暧昧的很。
贾家如今虽然没有直接掌握兵权,
但是贾家的余荫在军中可是很强的!
尤其是贾代善在军中的旧部极多,
若是能有一个贾家子出现,
即便是无法恢复贾代善在时的那么多兵权,
但也绝对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
而他现在对任何一股力量都渴望的很!
虽然贾珺如今才十四岁,
但他不在意在多等一两年,好好打磨出一块真正的宝玉来!
太上皇摆了摆手说道:
“起来吧,茂儿,你带着他和艾儿去偏殿吧。”
李茂起身应喏,
随后对着贾珺说道:
“随本王和肃王去偏殿休息一会儿吧!”
贾珺恭敬的和太上皇承乾帝行了礼,
知道这是之后‘大人们’之间的谈话了。
到了偏殿之后,
贾珺并没有感受到任何的放松,
因为李茂和李艾之间依旧是有一股看不到的电流。
哪怕是李艾如今和他同岁,比李茂小了六岁,
哪怕是李艾的个头还比贾珺矮了一些,
但站在那里,
仿佛就是应该和李茂旗鼓相当才是。
李茂叫宫人上了茶水糕点之后,对着贾珺笑道:
“父皇母后提倡节俭,日常衣食住行都简单的很,本王上行下效,只好以此待客了。”
李艾在一旁说道:
“王兄此举却是不该,贾珺初次入宫,理应多照顾一些才是。虽然陛下提倡节俭,却也不必处处效行。”
“茶也好,糕点也好,最后不过都是入腹之物,本质上并没什么不同。何必这般的在意?”
随后对着门外的宫人吩咐在上一些好的,
贾珺连忙开口道:
“多谢肃王殿下爱护,听肃王之言,便知肃王道法精深,有见山是山,见水是水的意境了。”
“只是臣一直久居山上,食用之物也不过是简单的很,此茶此点,已经足矣了。”
李茂眼中笑意更甚,点头道:
“虽然茶水糕点都是入腹之物,但其本身却有不同的价值。或珍贵,或寻常,虽然只是世人赋予的价值,但却已经不同了。”
“就像是金银铜,本身不过也是矿石的一种。却因为稀少,而成为了交易所需的货币。人也一样,身份总是不同的。”
李艾面色并无变化,摇头道:
“虽然身份不同,但也并非是一成不变的。始皇帝昔日不过是质子,最后依旧成为了扫六合的始皇帝。”
李茂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对着贾珺问道:
“这却是本王答不上来的了,不知你可有什么见解?本王看过《三国演义》的前半部,书中许多谋策都让本王眼前一亮。”
贾珺心中叹了口气,
他总算是知道太上皇为什么叫他来了,
这是坑爹呢啊!
“王爷过誉了,不过是从史书中选一些合适的计谋加以改进罢了。臣觉得始皇帝纵然虎视雄哉,但天下归秦也不能全都归功与始皇帝。”
李艾皱眉道:
“自然如此,秦国奋六世之余烈,才有了后来天下归秦。但始皇帝之能,也不可忽略。”
贾珺点了点头说道:
“自然,肃王殿下说的不错。但是先后之列,还是非常重要的。若是没有始皇帝,会不会有其他的人代替?会不会是七世,八世?”
“春秋战国时,天下与如今不同。以现在的视角来看,奋六世之余烈的大秦的确是扫荡六合的基础,始皇帝也的确是天下雄主。”
“但这一切的前提,在臣看来,其实是从三家分晋才开始注定的。若无三家分晋,也不会有秦最后一统天下,横扫六合了。”
李茂笑着说道:
“哈哈哈,贾珺,你果然是有趣。经过你这么一说,本王倒是忽然想的明白,一部春秋史,半部晋国书!”
“晋分三家赵魏韩,却都能成为战国七雄之一,前期魏国甚至一直压着秦国再打,占据河西之地近百年。”
“若非三家分晋,怕是秦国最后也未必能成为天下共主。可见许多事都是相关相连的,单说一件事很是无知。”
那边的肃王并没有生气,
反倒是低头沉思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