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安往前站了一步,恭恭敬敬的向予二奶奶,还有予二伯和予四姑行了个礼:“二奶奶,二伯,四姑,从前是我年少不懂事,从今往后不会了,我会跟淮絮好好过日子的。”
这一礼,行的恭敬又认真,让三人都有些吃惊,尤其是二奶奶。
又吃惊又是欣慰的。
予安自小就不安分,除了很小的时候要压岁钱礼节还是全些的,长大后就再没这样过了。
趁着予二奶奶犹疑,予安又说道:“这钱我定当还上,从今往后在不让二奶奶和族中人操心了。”
接着予安又说了几句好话,予二奶奶听的很是动容,连予四姑想再说些什么都被她拦住了。
“安儿欠的银子算在我的头上,不用还了,只要往后安儿跟侄孙媳好好过日子就成。”
予二奶奶是真心为了予安好,可予四姑听到就不高兴了,刚才被拦住没说话就算了,现在又听到予二奶奶替她还,怎么也忍不住了。
“二姑…这怎么可以?”
予二奶奶瞪她一眼说道:“怎么不行?从前…”
从前予老夫人得势的时候,别说二两银子,就是二十两银子也不是没出过,她们都属于受益方,如今予安这样,她出二两银子怎么了?
她没继续说是想让予四姑在小辈面前留点面子,予四姑自然是听出来了,不吭声了。
这些弯弯绕绕的东西予安不清楚,她只是觉得她顶了原主的身份,欠的银子自然算是她的。
那她欠下的银子也就没有理由让别人来替她还。
“二奶奶的好意,安儿心领了,不过…这钱还是要还的。”
予安想了一下说道:“年前…我一定把银子还给二奶奶。”
听她说完予四姑露出不屑的表情,就连予二奶奶和予二伯也不大相信。
予安面露尴尬,求助似的看向了身边的柳淮絮。
方才几人说话的时候柳淮絮一直都没插言,因为从予二奶奶说出二两银子的时候她就开始犯难,家里凑来凑去估计也就能拿出一两银子。
矛安说的那些话,她自是不太相信的,但也不能让人觉出来两人不是一心。
“二奶奶,现下家里只能拿出一两的银子,剩下的一两定当早日还清。”
说完,柳淮絮转身回去把银子拿出来,又交到了予二奶奶的手里。
起先予二奶奶不想收,但柳淮絮坚持。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予安往前走了一步挡在了柳淮絮的身前,躬着身对予二奶奶说道:“二奶奶,这钱是我予安欠下的,自当由我来偿还,淮絮为这个家,为了我操心不少。”
予安顿了顿,看了看柳淮絮又继续说:“侄孙不想让淮絮再多忧心。”
这样揽责的一句话出现在予安的嘴里不太真实,柳淮絮诧异看她,予二奶奶眼神也变得柔和不少,看向她的眼神变得慈爱。
“安儿既然这么说了,淮絮你把钱收回去,二奶奶也看看安儿到底是不是真心改过。”
予安听到予二奶奶说这话,顺势接道:“二奶奶放心,侄孙这次必定改过自新。”
语气郑重坚定,让予二奶奶看她的眼神一变再变,心里宽慰了不少。
从前予安也乖过,但多半都是些花言巧语,为了骗些钱花,予二奶奶都听得出来,只是对她纵容,可如今这话说出来气势有些不一样。
恐怕除了柳淮絮唯一想予安变好的人就是予二奶奶了,不过柳淮絮是不敢轻易相信予安了,毕竟她吃过大亏。
而予二奶奶就不一样了,对于予安改变她满心欢喜。
又寒暄了几句,予安和柳淮絮把几人送出了门,临走的时候予四姑看予安的眼神还是有些不甘。
没让予安除名,她始终不能安心。
主要是她不信予安能说变好就变好,也更是担心以后会影响到她女儿予争的仕途。
…
等人都走了,柳淮絮紧绷的神经也终于是放松了下来。
她脚步有些发虚,一步一蹭的往屋里走去。
予安送走了人后,还想着要怎么赚钱,刚想找柳淮絮去商量一下,一回头就看到她扶着门框的样子,三两步走过去想也要扶着柳淮絮却被她一手给打了下去。
“别碰我。”声音隐含着怒意,予安一愣,也忘记了还要去扶着柳淮絮的事,就这么看着她慢吞吞的进了屋子,关门之前还柳淮絮一脸戒备的看着她。
予安无辜的眨眨眼,想表达自己没有别的意思,可柳淮絮连看都没看就把门给关上了。
耸耸肩,予安转身坐在门槛上,望着外面的院子。
前几日一直忙着秋收,突然一闲,予安也有点浑身不自在。
甚至还生出了点思念故乡的意思。
虽然她的亲人都已不在人世,但最起码那是她生活了20年的世界,回不去予安也有些惆怅。
毕竟这里的生活有些枯燥。
没有了手机,游戏…各种电器。
不过也有好处,空气好,最最重要的是…没有大姨妈。
特殊时期只有雨露期,用不到姨妈巾,也不会肚子疼,雨露期的时候只需要涂抹一些抑制膏就好…
想起抑制膏,予安突然想起早起那一阵久违,还有柳淮絮泛红的脸颊。
不会是她的信香给柳淮絮刺激到了吧?
所以今天她才会这么反常?
予安站起身回到自己的房间,一进去果然还是一股桃花酒的味道,她把窗户全部打开散散气味,出门的时候还看了一眼柳淮絮的屋子,心想没了味道,柳淮絮应该能舒服一些了吧?
柳淮絮确实舒服了一些,她昨夜睡觉时就不踏实,总觉得自己身处在桃林之中,想要跑却被紧紧的包裹着,天还没彻底亮的时候她就醒了,闻到那丝丝缕缕的桃花酒味让她从身到心都不舒服。
更觉着恐惧。
因为予安的信香就是桃花酒味的,而且她离自己的距离又那样近,雨露期的她本就敏感,现下感觉鼻腔里都是桃花酒的味道,甚至连身上都沾染了一些。
她战战兢兢的等到天亮,想要要出透气,可刚一出门就又碰到了予安,心里设想了许多,以为予安还会像从前那样发疯,可还好,予二奶奶来了。
在外面的时候还好上一些,可还是昏沉沉的,尤其是予安靠近她的时候。
等人都走了,柳淮絮立马回到自己的屋子里。
她不敢问,也不敢说。
生怕予安意识到她在雨露期会对她做出些什么来。
有时她也搞不懂,予安从小虽然骄纵了些,但本性不坏,如今长大之后怎么会变的那么面目可憎。
身体舒服了,柳淮絮也开始犯困,想着这些事的时候竟然睡着了。
迷迷糊糊睡了不知道多久,柳淮絮被一阵嘈杂的声音给吵醒了,想是把上面重物放在地上的声音。
她穿好衣服又涂抹了一些抑制膏后,往屋外走去。
还没等她踏出房门,就看到予安满头薄汗正在搬运稻子。
“你醒了?”予安听到动静回头,笑着说了一句,然后随手擦了擦头上的汗,又继续把稻子摆好。
把屋子的味道放完之后,想着柳淮絮起色不太好,多半是在补觉,她就想着找些事做。
稻子昨天才割好还没收回来,就去隔壁武家借了推车,一趟一趟的往回运。
田地较远,她一趟只能驮四五捆稻子,一上午的时间也才走了两趟。
柳淮絮只是站在门口看着她,没有说话的意思,予安把一车的稻子卸下去,又打算继续去地里。
推着车走到院门口的时候,柳淮絮突然喊:“予安。”
予安回头,发出疑惑的声音:“嗯?”
也不怪她疑惑,说起来从见到柳淮絮开始,她还没听过柳淮絮叫她的名字。
柳淮絮对她向来很冷淡,但叫她名字的声音倒是还好。
尤其是叫她名字的时候,冷冷的语气又带着婉转,予安心跳快了半拍,把车子放下转过身去,扬起笑容问她:“怎么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