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淮诚收回眼神时,予安已经带着柳淮絮走远了。
她走到予栗的身边,把她扶起来,又看了看一旁浑身发抖的武秋秋,很明显是刚才的乾元信香让她受到了压迫。
乾元坤泽有别男女也有别,柳淮诚只好从怀里掏出抑制膏,轻声的对武秋秋说道:“这个,你自己涂抹一下。”说完便把抑制膏扔到了武秋秋的身边。
她虽然觉得身体不舒服,但神志还是清晰的,点点头费力的涂抹了一些,等缓过来只好,便看到柳淮诚背起予栗,回头问她:“能走吗?”
武秋秋点点头,踉踉跄跄的跟在了柳淮诚的身后。
往山洞外走的时候,后面的士兵正在赶了过来,柳淮诚又叫人去村里找马车过来。
等待的时候予安一直抱着柳淮絮就没撒过手,柳淮诚看了两人好几眼,眼神晦暗不明。
马车很快就来了,一行人便往临阳返。
路上柳淮诚没骑马,而是跟予安一起架着马车,抿着嘴时不时看向她。
柳淮絮已经安全的在马车上,予安也放松下来了不少,这会儿才注意到柳淮诚的神色。
两人四目相对,柳淮诚轻咳了一声,问道:“你的坤泽…叫淮絮?”
予安看他一眼,点点头:“对,姓柳,叫柳淮絮。”
予安说完这话再看柳淮诚的表情时,有些难以形容。
柳淮诚好似没有那么惊讶,甚至还有一丝了然。
她看着柳淮诚,勾唇笑了笑说道:“其实,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很惊讶。”
“那时候被困在山洞里,整日记挂着淮絮,看到你的时候我恍惚间还以为是淮絮来找我了。”
柳淮诚对这事隐约有些印象,不过当时他一心都在萧锦昭的身上,自然不在意予安的惊讶是为何。
原来予安…早就看出来了。
不过也确实,柳淮絮跟他长得太像了,像到他都敢笃定柳淮絮一定是他的妹妹。
姓名,长相,还有自己父亲的德行,都让柳淮诚很快的接受了事实。
只是,有一点让他不理解,家里的弟弟妹妹跟他也颇为相似,可谁也没有像到这种地步啊。
而且还有一种自然的亲近力,这是对其他弟弟妹妹所没有的。
柳淮诚此刻迫切的想要知道柳淮絮的事,但此时明显不是说话的好时候,没再接予安的话茬,而是加快了回程的速度。
………
柳淮絮和武秋秋毕竟是坤泽,去临阳军营不太合适,柳淮诚便派人骑马先去把齐四湖和阿韵叫到予安的家中,等他们到的时候,两人已经等在那里了。
三人中伤势最轻的是武秋秋,阿韵给她开了些安神的药,便去一旁照看予栗。
而柳淮絮则由齐四湖亲自治疗。
屋子里予安和柳淮诚两人都守在边上,看着齐四湖给柳淮絮诊脉。
时间用的不久,不过齐四湖的脸色很难看。
“妹媳有了身孕,加上这么久的颠簸,饥饿受冻,惊吓导致胎气不稳。”齐四湖说完这些,又深深的看了一眼予安说道:“还有,体内极度缺乏乾元信香。”
“这胎保起来,可能会有些困难。”
齐四湖说了一堆,可予安只听到了前半句,脑袋嗡嗡作响,好会儿才找回了神志,不可置信的问道:“身孕??”
齐四湖点头:“对,身孕,已经快两个月了。”
予安看着床上虚弱不已的柳淮絮,只觉得心里难受的紧,踉跄了两步往后倒去,正好被柳淮诚给接住,与他眼神对视的时候予安发现他眼中竟有一丝痛苦。
柳淮诚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这样深的情绪,只是听齐四湖说出柳淮絮的病症时,心里一揪一揪的。
“你们先出去。”齐四湖淡淡的说完,予安却是不依,往前走了两步想要陪着柳淮絮。
齐四湖把她拦下,无奈的说道:“我知道你担心,可你在这,只会耽误事儿。”
“先出去。”
齐四湖的语气是少有的严肃,予安又看了眼柳淮絮红着眼眶出去了。
现在的她无事可做,心里煎熬,便一个人跑去了厨房,准备做些清淡的食物,等柳淮絮醒了给她吃。
可这家里许久没人回来,粮食也都没了,予安有些无措的转来转去,什么都没找到让她彻底崩溃了下来,蹲在地上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脑海里闪过的是平日里娇艳如花的柳淮絮,还有如今苍白瘦弱的柳淮絮。
都是她的错,要不是她逞能,柳淮絮又怎么会受这么大的苦。
越想越是自责,哭声也越来越大,予安怕吵到人便捂着嘴巴,只发出那压抑的呜咽声。
可柳淮诚是跟着她出来的,把她的一切都看在了眼里,他走过去轻轻点了一下她的肩膀:“需要什么东西?我叫人送过来。”
予安身子一顿,被人抓包的羞耻感油然而生,她没回头,只带着哭腔说道:“要米就行…”
“好,那你等一等。”柳淮诚又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着说道:“提起精神来,淮絮她…还需要你照顾呢。”
予安转过头来,泪眼朦胧的看着柳淮诚,重重的点了点头。
柳淮诚扯起一抹笑容,也点了点头,便交代士兵去了。
等人走远,予安也站起了身,擦干了泪水又进了屋里去。
她是去看予栗和武秋秋的情况的,刚才只顾着柳淮絮,她们两人怎么样了予安还不清楚。
一走进厢房时,扑面而来的药味把予安呛的没忍住咳嗽了两声。
阿韵听到声响回过头,说道:“她伤了腺体,又是乾元,所以我撒了一些阻隔的药粉。”
予安了然的点点头,阿韵就又回过头给昏睡过去予栗涂药。
予栗后颈的伤跟予争的差不多,不过却没有予争那么严重。
前几日回来时,也是阿韵给予争治疗的,她路过营帐的时候听到予争撕心裂肺的叫声时,都觉得后颈发疼,后来听齐四湖说,予争的腺体算是保住了,不过不能在释放信香,只有标记坤泽的能力。
予安当时想,这对予争来说也还算是好事,毕竟也不算完全丧失功能。
不过此刻受伤的人换成予栗了,予安却开始担心予栗会不会也像予争似的。
“予栗治疗之后,还能释放信香吗?”
听到她的话阿韵手听了一下,转头回答她:“可以,她伤的没那么重。”
“哦,那秋秋呢?她怎么样?”
“她没什么大碍,只是被乾元信香刺激的有些不适,我抹了药,睡着了。”
“哦,好,那我不打扰你了,先出去了。”阿韵看予安的状况不是太好,这会儿她也涂完了药,便让予安等她一下想说两句宽慰的话,可两人还没等出门,齐四湖便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
“阿韵,快跟我去屋里…”齐四湖进来时看到了予安,但此刻有些着急便连句话都没说,就要拉着阿韵走,予安一看她着急的样子,心也开始慌了起来。
忙问道:“四湖姐,淮絮她怎么了?”
齐四湖本就急,被喊住时有些烦躁的回过头,可看到予安慌乱的表情时,表情却软了下来:“没事,就是有些不方便,所以需要阿韵帮我。”
可软也就软了那么一瞬,接着又凶道:“你要是没事做,就看着点予栗她们,然后再就去做些吃食,她们饿了好几天,醒来肯定都是要东西的。”
知道柳淮絮没什么事,予安心也放了下来,应着声:“我知道,柳将军去找食材了,等他回来我就做。”
提起柳淮诚,齐四湖的眼神有些怪异,不过却没空说什么,只拉着阿韵便走了。
……
趁着柳淮诚没回来的功夫,予安给予栗和武秋秋的屋子烧了一些柴火让她们能暖和一些,等柳淮诚回来了,予安便又去了厨房。
她说了只要米,但柳淮诚带回来的东西却不少,肉和蔬菜都带了。
予安先是生火,然后淘米用小火慢慢熬着粥。
柳淮絮他们胃里空的厉害时吃太硬的东西不行,所以粥和用砂锅慢炖的排骨合适些,但其他的人,尤其是跟着她折腾了一天还没吃饭的柳淮诚,喝粥估摸是不够用的,所以她又做了米饭,简单的炒了两道菜。
她弄这些的时候,柳淮诚也没闲着,给她打下手。
这顿饭做好已经快到了傍晚,予安没有什么胃口,就只给柳淮诚盛了饭。
柳淮诚其实也没什么胃口,刚想摆摆手说吃不下,这时候齐四湖却突然从里屋跑了出来,拉着予安就往屋里走。
予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齐四湖拽着她,她也便也跟着进去了,等到了屋门口的时候,齐四湖把她的手松开,又推了她一把说道:“你快进去,然后让阿韵出来。”
“怎…怎么了?”
“你…你别问了,反正是妹媳需要你!”
一听柳淮絮需要她,予安二话不说就屋里跑去,一进屋就闻到了一股熟悉的薄荷冷香,予安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这时阿韵也从屋里出来了,而且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虽说坤泽之间的信香不会像乾元那样排斥,但柳淮絮的信香太浓了,还是让阿韵有些不舒服。
她见到予安脸有些微红,咬着牙说道:“你应该知道要做什么,不过淮絮的身子太弱了,你快一点,只要让她的身体里有些乾元信香就够了。”
“一些就够,多了她受不住。”阿韵又嘱咐了一遍,才走出了门去。
予安听完便推开了门,是更加浓郁薄荷冷香扑面而来,躺在床上的柳淮絮脸色嫣红,眼神迷离又脆弱的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