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二十六,宜嫁娶。
予安还没睡几个时辰,就被喜婆吵嚷的声音吵醒了。
洗漱,换衣,一个时辰后骑在马上的予安回头看了一眼浩浩荡荡的接亲队伍,又看了看身边跟穿着大红喜袍,骑着高头大马的予栗,掩饰不住嘴角的喜悦挥了挥手说道:“出发吧。”
虽说这婚宴算是补办的,可予安和柳淮絮认真的态度,丝毫不亚于予栗和武秋秋。
甚至武秋秋要回泽源村出嫁的时候,柳淮絮也跟着武秋秋一起回了泽源村,仅有一次的婚礼她不想错失任何一个环节。
尽管没有真正的亲人在泽源村,她也想在自己土生土长的地方出嫁。
知道柳淮絮的心思后,予安自然也是支持的,不过,总不能让柳淮絮一人回去吧。
便找了与柳淮絮交好的罗梦竹,去谢家的时候李瓷正好也在,听闻两人要办婚宴,也说着要跟着罗梦竹一起当娘家人,还有谢方和谢栾,一起回了泽源村。
………
一行人从县城出发到了泽源村,用了大半个时辰,快到的时候予安和予栗分路而行,由各自的喜婆带着上门接亲。
予安利落的翻身下马,看着站在门口的谢方和谢栾迈着步子就要往前走,可这时谢栾迈着步子走了过来,仰着头问予安:“你是谁呀?做什么来了。”她声音脆生生的,说完还捂着嘴偷笑。
予安低头看她也忍不住笑了出来,一把给她抱起来,捏了捏她的脸问:“小栾儿,这话是谁教给你的呀?”
“娘亲教的,娘亲说予姨姨过来了,让小栾这么问。”
“哦,那小栾知道姨姨是干嘛来的吗?”
予安便是想逗逗谢栾的,结果谢栾听到之后又开始捂着嘴笑,笑完点点头说道:“知道!是来娶柳姨姨的!”
“那你还问我呀?”予安挠了一下谢栾的痒痒,把谢栾痒的咯咯直笑,手指着屋里的方向说:“都是娘亲和母亲教的……”
听了半天的谢方听到自家孩子开始甩锅,也站不住了,喊道:“小栾儿过来,让你姨姨进去接新娘子~”
新娘子三个字重重的打在予安的心头,她情不自禁的露出笑容,也松开了谢栾,让她去找谢方,然后一步一步往屋里走去。
她现在,要去接她的新娘子了。
站到门口时,她看到自己的新娘子在罗梦竹和李瓷的搀扶下走了出来。
予安见了新娘子快步走了两步,想要去抓她的手,却被今天的娘家人罗梦竹和李瓷给喊住了。
罗梦竹看着予安有些急色的样子笑了笑,说道:“予乾元,这可还没拜堂呢,不要那么急。”
虽然两人该做的都做过了,但想到这是她和柳淮絮的婚宴,予安还是听话的往后去了一步,守着规矩。
喜婆这时上前,拿出自己看家的本领,先是夸赞了一番予安,又问了些许问题,予安一一答过之后,由喜婆带着柳淮絮跨过火盆。
又由予安背着柳淮絮上轿。
从柳淮絮开始回泽源村准备,予安已经和她两天没见到面,如今自己的新娘子就在背上,予安恨不得多背一会儿,走路极慢,刚想开口跟柳淮絮说话,就听到背上的人咬着她的耳朵小声问道:“我很重吗?你走的怎么如此慢?”
予安托着她的两手用力了一下,柳淮受到惊讶攥着她的脖颈也更紧了一些,嗔怪道:“做什么…”
“我的新娘子怎么会重?我只是想背着你多走一会儿,一晚上没见想的紧。”
这一路予安在怎么想慢,也慢不到哪里去,毕竟从房门到院门不过十几米远的距离,等到把柳淮絮放进轿子里的时候,予安想也没想的在红盖头露出的细嫩脸颊上亲了一口,然后趁着柳淮絮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退了出去。
她翻身上门后,喜婆喊了一嗓子之后,大部队就慢慢的往出走去。
在村口的时候与予栗带着接亲队伍汇和,一前一后的往县城而去。
到了安悦淮时已到吉时,予安牵着柳淮絮,予栗牵着武秋秋的一起踏进门。
柳淮絮那边没有亲人,而予安和予栗也没有父母在,予二奶奶便作为予家人坐在高堂的位置,另一边的武荣是武秋秋的母亲,但也算是看着柳淮絮长大的,便也当做她的娘家人。
齐四湖自荐做主婚人,看着两对新人入门站好,高声喊着。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妻妻对拜。”
就在喊完妻妻对拜之后,齐四湖瞟了一眼正暗戳戳的掀开柳淮絮盖头的予安,轻咳了一声:“送入洞房!!”
她简直没眼看,予栗和武秋秋如今两人老老实实的对拜着,她这予安妹子却是净出幺蛾子。
刚才喊的那一声明显是冲着予安喊的,听到后,予安还幽怨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带着身边的新娘子往外面走去。
婚宴办在安悦淮,但新娘子还是要回新房的,于是便有了这么一出,予安和予栗依旧骑着马,给柳淮絮和武秋秋各自送回新房,然后返回去接待宾客。
起初提起在安悦淮办婚宴时,众人皆是赞同,可很快便提出疑问,安悦淮又没有新房,新娘子该去哪里?
予安立刻接道:“那就给送回来呀!”
几个听到面面相觑,还是柳淮絮开口问道:“这合规矩吗?”
规矩?
予安回过头来看她,抓着她的手说:“我们的婚宴,自然是我们定规矩了。”
别人会说什么,予安倒是不在意,她更在意的是想在安悦淮办婚宴。
柳淮絮似乎是明白了予安的用意,也会握住她的手,转过头看向众人说道:“予安是我的乾君,我自然是听她的,予栗和秋秋,你们若是觉得不妥,可以按照规矩办。”
其实予栗倒是也不在意这些,她转头看向武秋秋,见武秋秋扬着笑容学着柳淮絮的话:“予栗也要是我的乾元了,我也听她的。”
“那就…听长姐的。”
…………
来的客人基本上都是予安和予栗相熟之人,但两人还是分开敬的酒,毕竟除了相熟之人还有许自焕庄元还有四湖这些予栗不熟的人。
也有不知道从哪听到消息,知道予栗要成婚,就蹦高要过来的薛翰,还有他带着的几个书院的同窗。
所以只有到了予家的那桌的时候两人才一起过去。
那桌予二奶奶为首,后面是予二伯予四姑,予大姑予六姑还有她的弟弟妹妹们,予安笑着过去打了声招呼:“二奶奶,四伯,大姑,四姑,六姑…”
予争予兴,还有予松等弟妹,见到予安也一一行礼问好,
予安打完招呼,予栗自然也是要叫人的,不过她比予安麻烦了不少,因为她年纪小,予安的弟弟妹妹其实都是她的哥哥姐姐。
予安等着予栗叫完后,又对着长辈们敬酒,弟弟妹妹们则是反回来敬她酒。
这敬酒时予栗更是麻烦,还要喝的更多,因为在桌的都是长辈和兄姐,她需要一一敬过去。
等人的这功夫予安跟予大姑和予六姑聊了几句,便看到坐在予四姑身边予兴嘀嘀咕咕跟予争说道:“姐,别人成婚都是在自己的宅子,怎么予安和予栗却要在这地方,是不是不合规矩?”
他说完等着予争回应,予安也在等着,可予争确实脸色有些难看,且一言不发,予兴见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又叫了一声:“姐?”
予争还是没应声,甚至在桌下捅了予兴一下,予兴被她弄的有些疼,转过身想去找予四姑告状,被予争给拉了过来,这一动做,正好看到了一脸笑意的予安。
想到那日的事,予争脸上有些尴尬,低着头不敢看她,可予兴却觉得奇怪的很,自从那日回去后予争也不再跟予兴说起予安的事,连姬邵康也再不来家里了。
甚至现在见了予安也不敢看人,他觉得奇怪极了,又理解不了。
所以他又拽着予争问道:“姐,我刚才问你的话…”
予争脸色阴沉,看着一旁不明事理的予兴说道:“闭嘴!人家的婚宴想怎么办就怎么办,长辈都没开口,你个小辈说什么?”
予争尽管是训斥予兴,但声音并不大,店铺里又热闹基本上除了盯着她的予安还有予四姑没人听到。
可予兴还是觉得很没有面子,想跟予四姑告状,却看到予四姑的脸色也不好看,张口教训她:“予安是你长姐,你不可随意说话,听到没?”
予兴瞪圆了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母亲,姐说我你怎么也说我啊…”
“往后称呼改了,你姐?那你是二姐!”
予争之前在这遭遇的事回去就跟予四姑说了,不过她被吓的丢人的事儿没说,只说了句予安她们现在得罪不起了,那是得巴结的人了。
予四姑这人向来对这种事敏感,予争只说了这么一句她心里就明白了。
可予兴…
之前她跟予争都骗自己说是还小,可如今看着穿着喜袍温和有礼的予栗,明明比她儿子还要小上几个月…
算了,还是别骗自己了,她的儿子比她还傻。
予安看了这么一出戏后,予栗也敬完了酒,乖巧的站在她身边。
予安又带着她跟予二奶奶等人说了去招待其他宾客便转身走了,等走远些予安把刚才的事儿跟予栗说了一遍。
予四姑一家过往是什么嘴脸,予栗清楚的很,如今听说如此也惊了一下。
上次在店铺里的事儿予栗还不知道,予安也是看完她这表情才想起来,又把那事跟她说了,等她说完予栗下意识的就回头看了一眼那桌上端坐的予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