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知道,可我也心疼你。”
予安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从临阳县走出来,所以这个时候不管是谁打退堂鼓都太不懂事了。
“你心疼我,那就要一直陪着我嘛,至少有你在,我的心情会愉悦不少。”
柳淮絮如此直白的时候不多,要是被予安现在耷拉个脑袋的样子烦心,她也不会说这么多。
察觉出自己做的不太对,予安挠挠头,然后拉着她的手,语气坚定的说道:“是啊,我说过的会一直陪着你,我当然说话算话。”
经过这事,柳淮絮的情绪倒是比予安恢复的都快,轻轻嗯了一声,攥紧予安的手说:“那我们进去吧。”
两人走到县衙,跟衙役通报了一声,说是临阳县予安求见周大人,便在门门等着。
没一会儿的功夫,周玉湖便亲自出来迎着两人进去。
柳淮絮乖巧的跟在予安的身后,听着两人聊着开店的细则,店铺的选址是在江之县城的闹市附近,修缮店铺和前半年的租金都是由江之县付,往后挣的钱分一成给江之县衙就好,具体经营都是由予安说了算,至于店铺掌柜周玉湖倒是有个人选推荐给她,店铺账房由予安来定。
反正拿大头的是周玉湖,而且只要一成利润,予安自是没什么话说。
初步算是谈的妥了,接下来就是具体到店铺上面,周玉湖说店铺正在修缮,让予安修整几日便带着予安去店铺看看,予安一一应声。
到了店铺里面她才能更多的发表意见,现在便也没有多说话,而且周玉湖已经想的非常周到,来江之县开店铺本就是又县衙扶持,周玉湖自然是有一定的话语权,且也还算是挺尊重她的意愿。
予安见天色渐晚,便起身向周玉湖告辞:“周大人,那草民便想告退了。”
周玉湖且连忙拦住她,让她和柳淮絮留下来吃饭:“这刚到江之县,怎么也该着我今夏地主之谊吧?”
予安推辞的两句,可还是没拗得过齐四湖。
上了饭桌,周玉便不拽着予安聊店铺的事儿,而是聊起了家常。
“私下没人,予安也不必叫我周大人,我比你虚长几岁你唤我一声姐姐就成。”
相熟起来姐妹相称倒也不是不可,可如今周大人与她也并未算熟悉,又有官职在身,予安实在是不敢叫出口,只好推辞:“周大人乃一方父母官,草民…”
可没等她把话说完,周玉湖便开口说道:“唉,这话可就不对了,你可与四湖姐妹相称,与我有何不可?”
此话一出口,予安眉心一跳,就连柳淮絮都微微侧目。
两人心里想到的都差不多,那就是…这周玉湖对齐四湖的生活怎么如此了解,莫不是…偷偷监视?
两人的神色周玉湖看在眼里,轻笑了一声说道:“四湖我是了解的,当初你们只见过一面时,我就觉得四湖对你和旁人不同,早晚你们都会关系熟稔起来。”
“果然,我后来去临阳之时,真就瞧见了你跟四湖嬉笑打闹的样子,你还叫她四湖姐。”
周玉湖说着说着,脸色变的有些难看起来,坐在她身旁的梁裕把手伸到下面拉着自家乾君的手,他知道周玉湖没隔一段时间就会去临阳看看齐四湖,有时他也会带着孩子跟着一起去,只不过更多的时候周玉湖都是在齐四湖店门口或者家门口远远瞧着,从不靠近。
上次去之时,正巧碰到予安和齐四湖在街上说话,两人以姐妹相称,还有齐四湖露出的笑脸,都让周玉湖欣慰又难过。
齐四湖对人很冷,最起码对周玉湖是很冷的,当初粱裕和周玉湖成亲之时,亲自送上请帖都被齐四湖给赶了出来,婚礼更是连面都没露。
梁裕担心她,却也只能陪着她偶尔去看齐四湖,他也想过劝劝的,可齐四湖对他也冷淡极了。
饭桌上的气氛变的有些尴尬,周玉湖拍了拍梁裕的手,让他放心,然后又转过头来跟予安说话:“别愣着了,快吃菜,予安快招呼你媳妇多吃一些。”
周雨湖没再提起以予安姐妹相称的事儿,继续聊天时也不再谈齐四湖,好像刚才那事就跟没发生似的。
予安和柳淮絮虽然不知道她跟齐四湖之间的事,但很明显能感受到周玉湖还是关心齐四湖的,可有些事她们两人局外人也没办法多说什么,只好也当做刚才事没发生过。
晚饭过后,周玉湖想叫辆马车给两人,予安又是一阵推脱:“我和娘子刚到江之,还想着去逛一逛,便不牢周大人费心了。”
周玉湖见此也没再坚持。
两人离开县衙之后,并没有逛一逛,而是直接返回了客栈,武秋秋还在等着她们二人,而且她托人去找予栗了,估摸着要是能来也该来了。
一路走到客栈,还没等着上楼,便在楼下看到了正在吃饭的予栗和武秋秋,两人并排坐在一起,饭菜基本上都没有怎么动,而是在嬉嬉闹闹着。
柳淮絮在县衙的时候话很少,也没什么表情,此刻见到予栗和武秋秋才露出一抹笑容来,拉着予安的手就往两人身边走去。
予栗见到来人便直接站起身,脆生生的喊道:“长姐,嫂子!”
柳淮絮应了声,又赶紧松开了予安的手直奔到她的面前,然后拉住她的胳膊说道:“长高了,长胖了。”
“而且…还黑了不少。”
予安这时也跟着看过去,发现予栗确实是高了胖了还黑了,整个看起来成熟了不少。
不过她刚想完,予栗就又露出了腼腆的笑容:“嘿嘿,江之县要比临阳热一些,自然就晒黑了些。”
说黑倒也不是特别黑,只是予栗从前有些不健康的白色,如今却一点都没有了。
反而是觉得身体好了不少。
柳淮絮也是真的忧心予栗,予安坐在一旁净听着她问予栗如何如何了。
跟刚才在周玉湖哪里的状况正好是反了过来,那时都是她与周玉湖说话,柳淮絮只乖巧的坐在一旁,如今变成她了。
哦,不。
还有个武秋秋。
柳淮絮问了一些她的生活琐事之后也察觉出了予安和武秋秋太过安静,便也没有再问,而是转过头看向予安。
予安感受她的目光也跟着看过去,柳淮絮脸颊有些红还有些恼意,是为了刚才自己的行事有些不好意思,还有就是怪予安不拦着她。
倒不是她觉得问予栗有什么不妥,只是平日里她虽然也对予栗很是关心,可从不会像今日这般问来问去的,所以就怪在了予安的身上。
要不是两人相处时间久了,让她的内心没有从前那般封闭,就也不会把从前想说却不好意思说的话都说出来。
予安没猜到被柳淮絮责怪了,只以为她是不好意思,便从桌下拉过她的手想要安抚一下,可刚碰到却被柳淮絮给拧了一下,面部表情扭曲了一下,很快又感受到柳淮絮在她手上轻揉着。
知道自己这么想不对,可如今对予安的依赖太盛,有事就想往予安身上怪罪,柳淮絮也是拧完这一下才觉得自己这样不好的,便赶紧往回找补。
予安在桌下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没关系,而后又重新握住。
“予栗,之前你听要争取书院的贡生后,一直没有过书信,可是考下来了?”
柳淮絮和武秋秋两人,刚才一个问她生活怎么样,另一个多是诉说衷肠,只有予安问到关于学业方面的事,予栗立刻坐正了身子。
书院的年中考试是在六月,名额早就已经定下来了,至于予栗一直没有书信是因为前些日子又参加了国子监的考试,昨日才刚刚定下来,本是打算写书信告知几人自己会回去一趟临阳的,可还没等她写书信,就听到了她们来江之县的事儿,便想着当面说起这事的好。
想到还没说出口的事,予栗有些理亏,低下头吞吞吐吐的说道:“长姐…我已经,已经是贡生了,还有…用不了多久就要去京城了。”
这话一出口,几人神色各异。
武秋秋当即便露出不舍的表情,柳淮絮也有一些,但更多的是为予栗高兴。
只是予安,她拍了大腿一下,高声道:“能去京城是好事啊,你嫂子之前说过,江之县的贡生日后都是要去国子监的,予栗你是不是也要去国子监?”
予栗看了几人两眼,摇摇头又点点头,把几人弄的一头雾水,眼神皆是看向予栗。
“考取贡生之后,要…要参加国子监的考试才能进入。”
予安听完没觉得别的,只是感叹道:“原来还需要考试啊,那什么时候考?”
予栗把头低的更深,声音也更小:“已经考完了。”
虽说因着予栗没有提前说,予安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可能去京城国子监,就是很值得高兴的一件事,那点不是滋味便也算不得什么了。
她这么觉得,武秋秋却不是这么想了。
京城比起江之县来说不算山高路远,但跟临阳比起来却需要七八日的路程,她跟予栗一个在临阳一个在江之她已经觉得够远的了,要是去了京城,那岂不是更远?
想到这,武秋秋眼圈染上一圈雾气,又气又难过。
柳淮絮的脸色也算不上是多好看,可跟武秋秋的心思却也没有办法比,轻轻叹了口气,问予栗:“那你什么时候动身去京城?”
予栗抬起头,看了看柳淮絮,又看了看要哭的武秋秋,伸下去握住了她的手:“我想先回临阳跟秋秋的把婚事办了,再去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