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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问的李清风哑口无言，如果不是觉得会伤学生的上进心，李清风真想一句你成绩怎么样你心里没数怼过去。
沉默了片刻，李清风这才缓缓开口道：“董怡芬同学，公派留学生的选拔其中成绩是硬性要求，必须在年级前十以内选拔”
“谁说我要报名公派留学生了？不是可以自费出国留学嘛，我想自费出去”董怡芬扫视着全部同学，活像个高傲的小天鹅昂着头，骄傲的说道。
当董怡芬说出他要自费出去时，教室里一下子沉默了下来，众人都惊讶的看着董怡芬。
这年头出国留学，大部分都是公派，自费的人数少之又少，无他，老百姓太穷了，大部分老百姓别说国外的学费和生活费，就连一张前往国外的机票都买不起。
自从七九年开始自费留学开始，每年自费留学的只有寥寥千余人，这些人基本上都有海外关系，家里有亲戚在国外，可以负担他们的学费和生活费。
对于董怡芬的家庭情况，李清风略有一些了解，家里好像是下海做了个体户，最近这两年发了财，平时董怡芬在学校的吃穿用度都是很好的。
董怡芬身上穿的裙子，李清风陪胡家宝逛街时见过，两百多块呢，这年头妥妥的奢侈品。
心里有了计较，觉得董怡芬家里应该能负担她出国留学的费用后，李清风点了点头：“自费留学是可以的，只要能证明家里可以支持你在国外的学费和生活费，那也可以写一份申请，政审通过的话，就可以和选上公派留学的同学一起出发”
“好的啦，老师，我现在就写”董怡芬骄傲的扫视了教室里的学生一圈，兴奋的拿出了纸笔，同样开始写起了申请书。
董怡芬的这一行为，引起了班里其他想出国，但是自觉够不上条件同学的羡慕。
这是他们第一次直观的感受到贫富差距，以前还嫌弃她家里是做个体户的，现在只有深深的羡慕，同时在心里暗自诧异，干个体户竟然这么挣钱？就连出国留学都供得起。
班会结束后，李清风收上来了七八份申请，小心的将这些申请书放进公文包里，准备等下给交上去。
“李老师，请等一下”
李清风收拾行李往外走的时候，后面有学生叫住了自己，回头一看，看到来人是谁后，脸上露出了笑容，温和的说道：“吴思敏同学，有什么事吗？”
“老师，我有点事要和您说，能去您办公室说嘛”吴思敏很紧张，低着头，双手不停地揉搓着自己的衣角。
李清风点了点头，让她跟在自己身后，朝着办公室走去。
一边走李清风一边在心里叹息，童年的经历是真的影响人的一生。
吴思敏的家庭情况，李清风比较清楚，她爷爷是地主，小时候的生活环境让这个姑娘养成了一个自卑的性格，每次有事来找李清风都是这个样子，低着头很是紧张，好像生怕李清风吃了她一样。
俩人一路上没有交流，来到办公室后，李清风让她坐到沙发上，温和的说道：“吴同学，现在办公室就咱们俩个，有什么事你说吧”
“老师，我”吴思敏低着头，纠缠着自己的手，一副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样子。
李清风也不催促，就在一旁静静地等她酝酿情绪。
好半晌，李清风无聊的都想点根烟的时候，吴思敏这才声若蚊蝇的开了口：“老师，我想申请公派留学，可以吗？”
这姑娘越说声音越低，如果不是李清风的听力好，估计都听不到这姑娘说的什么。
听到这姑娘想要出国，李清风皱了皱眉，疑惑的问道：“刚刚在班会上，你怎么不写申请？”
吴思敏听了李清风的问话，又不说话了，继续低头蹂躏自己的衣角。
看到这姑娘的样子，李清风想起了她就是开学的时候被宿舍孤立的那个农村同学，当即就明白她为什么不在班会上写申请的原因。
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李清风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起身从办公桌上拿出了一个本子和钢笔，放到了吴思敏面前的茶几上。
“谢谢老师”
吴思敏感激的向李清风道了声谢，这才开始拿起钢笔，按照李清风在班会上讲的申请格式，一笔一划认真的写了起来。
等她写完后，李清风拿起申请书看了起来，确定格式没有问题后，当场在申请书辅导员那一栏里签了字，给了吴思敏一个很高的评价。
“李老师，谢谢您”
看到李清风在申请书上给自己写的内容后，吴思敏站起来，深深的向李清风鞠了一躬。
“你不用谢我，这是我作为一个老师应该做的”说到这里，李清风停顿了一下，继续开口说道：“这件事我会为你保密，如果你没有选上的话，咱们班上不会有任何人知道参加过留学申请”
看着吴思敏离开的背影，李清风有心想叫住她问问，如果选上的话，她还会不会回来，不过想了想还是算了，就算她不回来也情有可原，问不问没有任何意义。
在下班前，李清风将班里的申请书送到了领导那里，这件事自己就算完成了，至于最后谁能选上，那就和自己没关系了。
为了更好的和群众打成一片，再加上锻炼身体，李清风现在上下班都是骑自行车。
至于那辆帕萨特，现在都是胡家宝开着上下班，李清风一般情况下，不开那玩意。
还别说，自从骑上自行车后，和周围的街坊们的关系更近了一步，时不时的就停下车，和关系处的不错的街坊们一起抽根烟。
夏天太阳落的晚，今天下班时间也早，李清风骑着骑行车回到钱粮胡同时，太阳还没落山。
路过王海涛家门口，看到王海涛坐在轮椅上晒太阳，李清风停下自行车，上去和王海涛打招呼：“海涛出来晒太阳了啊，腿怎么样？晚上不疼了吧？”
“.”
王海涛扭过头不想搭理李清风，总觉得他是乌鸦嘴，自从他说了自己的骑幸福摩托车不幸福后，没俩月就从摩托上摔了下来，好在命是保住了，就是一条腿废了，成了瘸子。
见到王海涛不搭理自己，李清风也不生气，又是安慰了几句后，这才骑着自行车朝着家里骑去。
“呦，稀客啊，哪阵风把你给吹来了？”回到家里，看到马文慧在院子里抱着自己的闺女玩，李清风把自行车停好，笑着说道。
抱着初一的马文慧，斜眼看了李清风一眼，开口说道：“怎么？没风我就不能来你家了？”
“能来，能来，怎么都能来”李清风笑嘻嘻的从马文慧手里接过初一，一边逗弄自己大闺女，一边好奇的问道：“今天可不是星期天，你不上班了？”
“从今以后都不上班了”
李清风一愣，不解的问道：“怎么个意思？”
“老娘下海了”
“.”
马文慧下海这事，是李清风真没想到的，在李清风眼中，马文慧是个在四九城有几套房子的小富婆，平时也从王为民那里拿货出来卖，比绝大部分个体户都有钱，是完全不需要下海的人。
没成想，今年下海潮这个风，也刮到了马文慧的身上。
晚上吃饭时，胡家宝在饭桌上数落马文慧：“文慧，你真是太冲动了，人家其他人下海，是办的停薪留职，如果情况不对，随时就能回去，你可倒好，直接就是辞职，一点后路都不给自己留，到时候就算是想回去都回不去”
“回不去就回不去呗，最看不起的就是那些停薪留职的，一群大老爷们，娘们唧唧的，一点魄力都没有，看到个体户挣了大钱，就眼红，想发财还想着给自己留后路，那就不是办事的人”马文慧喝着稀饭，话语里充满了对停薪留职这些人的鄙视。
李清风一拍桌子，给马文慧竖了个大拇指，夸赞道：“说得好，老弟有魄力，我看好你，就冲你这破釜沉舟的架势，你不发财谁发财？”
“是吧，我也这么觉得”马文慧投来一个赞赏的目光，得意的说道。
说着李清风就端起了酒杯，对着马文慧举了举：“来，老弟，哥哥我在这里敬你一杯，祝你旗开得胜，马到功成”
“别光说好听话，我需要支持的时候，你可不能掉链子”马文慧同样举起了酒杯和李清风碰了一个，笑吟吟的说道。
“那必须的，绝对是全力支持，老弟，干杯”
“这句话我记下来，干杯”
坐在一旁的胡家宝，看到俩人这么一唱一和的，忍不住扶额苦笑，这俩都是什么人啊。
当天晚上，胡家宝把厢房收拾了出来，马文慧就在家里住了下来。
洗漱过后回到床上，夫妻俩小小的运动了一番过后，胡家宝靠在李清风身上画圈圈：“清风，文慧现在下海做生意，她一个女的干个体户容易吃亏，你一定要多帮帮她”
“看你这话说的，我跟我老弟什么关系，我能不帮她？”李清风捏了捏某个不可描述的部位，不悦的说道。
“嘶，挤出来了”
“我说怎么感觉身上有一股暖流，还闻到了奶香味”
“不要脸”
第二天早上，胡家宝开车带着孩子去上班，李清风上午没课，在家里陪着已经下海的马文慧做参谋。
“你不是学机械的吗？这样，我想办法在东欧买点汽车发动机技术什么的，直接回国造车，怎么样？”
“要是对汽车不感兴趣的话，要不你就搞计算机吧，这玩意没什么技术难度，香江这半年里，成立了好几家计算机公司，虽然国外市场内卷严重，但是在国内还是很有搞头的，买来零件就能组装，这个行业我还有人才储备，可以直接调给你”
李清风拿出昨晚做出的规划，就在自家堂屋，激情四射的和马文慧讲着自己给她推荐的项目。
见到马文慧好像对自己的两个项目都不感兴趣，李清风摸索着下巴说道：“你不会是想搞机械老本行吧？唔，这也不是不行，做是还可以做的，说说你想做什么产品，我看看能不能帮你从国外买些技术和设备回来”
坐在凳子上的马文慧，听着李清风给自己推荐的项目，人都麻了。
听到后面，马文慧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连忙挥手打断李清风的发言：“停停停，大哥，你能不能有点谱？我刚下海想干个体户，兜里也就一万出点头，你这上来就是造汽车，造计算机，搞机械厂的，生意太大，我心脏受不了”
“这生意就大了？其实还好，不算什么大生意，除了汽车厂以外，剩下俩项目花不了几个钱，”李清风砸吧了下嘴，十分凡尔赛的说道。
马文慧深吸了几口气，压住了给李清风两拳的冲动，这才开口说道：“大哥，我要求不高，就想找个门面开个店，卖点成衣什么的”
“哦，卖衣服啊，这事我没兴趣，等会找下王为民，这小子常年做轻纺外贸，他应该比较懂”听到只是卖衣服，李清风立马没了兴趣。
开玩笑，作为身价十亿美金的全球公司老板，对于一个撑死了利润几万块的小小服装店，一点都提不起兴趣。
马文慧白了摆烂的李清风一眼，起身出门，去到外面供销社打电话去了。
听到马文慧要做生意找自己参谋，王为民还是很有兴趣的，放下手里的工作，开着从柠檬公司借来的车子，直接杀到了李清风家里。
“我了个乖乖，马文慧你竟然下海了？什么时候的事啊？”
人未到，声先到，汽车还没停稳呢，王为民的大嗓门就从外面传了进来。
马文慧揉了揉太阳穴，无语的说道：“昨天刚辞的工作，我想在西单那边开个服装店，找你来咨询咨询”
“开什么服装店啊，那玩意能挣几个钱？要我说，要干就干服装厂，弄个几百号工人，这才有搞头”王为民大手一挥，豪气直冲云霄。
看着自己这俩一个比一个豪的老插，马文慧是真的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