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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不闻没敢走正门。
戴了个帷帽,秦不闻是从后门偷溜出去的。
走出文渊阁的时候,秦不闻一眼就看到文渊阁正门前,里三层外三层的百姓围着,嘴里似乎都在说着“长安王”诸如此类的。
秦不闻轻笑一声,没再多想,几个纵身飞过屋檐,秦不闻顺着小路,往京城一处宅院走去。
宅院寂静,正值晌午,宅院的烟囱处有炊烟袅袅,应当是宫溪山正在做饭。
看着那缓缓升起的炊烟,秦不闻想起季君皎在信中告诉她的,宫溪山的蛊毒,没有解药。
但他又说,宫溪山的蛊毒并不是毫无希望,其解药,在他自身。
秦不闻不懂。
经昨日一役,秦不闻有些担心小鱼和宫溪山,所以想来看望一下他们。
推门而进,刚进入庭院,秦不闻一眼就看到了在庭院小板凳上乖乖练字的小鱼。
听到声响,小鱼也回过头来。
在看到秦不闻的一瞬间,小鱼眼睛都亮了起来!
“娘亲!”
说完,小鱼从小板凳上跳下来,屁颠屁颠朝着秦不闻跑来。
秦不闻嘴角带着温柔的笑意,蹲下身子,张开双臂迎接:“小鱼!”
小鱼一下子扑到了秦不闻怀中!
香香软软的小糯米团子应该是刚洗过澡,身上还带着几分皂荚的味道,惹得秦不闻都想抱着小鱼的小脸儿亲上几口~
“娘亲娘亲!你怎么才来看小鱼呀!”
胖乎乎的小手抱着秦不闻的脖子,小鱼有些不高兴地哼唧。
秦不闻哭笑不得,刚想解释,就听到一道清润的嗓音从不远处传来:“说过多少次了,要叫姐姐,怎么还是这般胡闹?”
秦不闻抱着小鱼抬头,就见宫溪山身上穿着襜衣,两侧的宽袖戴了襻膊,将袖子拢到上方,露出一截光洁白皙的小臂。
看着一副贤惠持家模样的宫溪山,秦不闻不觉笑出声来:“怎么这身装扮?”
宫溪山看了一眼灶台方向:“在做饭。”
秦不闻点点头,她怀里还抱着小鱼,准备再攀谈几句,却被怀里的小鱼不服气地打断:“娘亲说了,在京城的时候,要叫‘娘亲’!不然会暴露身份的!”
小家伙儿说这话的时候,鼻子皱了皱,一本正经。
秦不闻与宫溪山对视一眼,哭笑不得。
“别抱着他了,刚给他洗了身子,又在地上趴了那么久,身上脏兮兮的。”
“小鱼才不脏呢!”有秦不闻在这撑腰,小鱼明显有了依仗,“娘亲喜欢小鱼!娘亲说过,最喜欢小鱼了!”
说着,小鱼还很认真地看向秦不闻,明显是想要跟秦不闻“统一战线”!
秦不闻见状,也十分认真地点点头:“对!娘亲最喜欢小鱼了!小鱼又香又软,娘亲亲都亲不够呢~”
小鱼闻言,高高兴兴地把自己的小胖脸凑上前去,贴了贴秦不闻的脸颊:“小鱼也喜欢娘亲!”
看着两人“狼狈为奸”的模样,宫溪山叹了口气。
锅里还烧着饭,他又看了两人一眼,最终也随两人去了:“你先陪小鱼玩一会儿吧,饭菜马上做好了。”
“好~”秦不闻轻车熟路地应了一声。
他们在无悔崖底待了半年之久,两人之间早就形成了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待宫溪山回屋,秦不闻又跟小鱼亲热起来:“小鱼刚刚在干什么呀?”
“娘亲!小鱼上了学堂!先生教小鱼练字~”
“真的假的?”
秦不闻眨眨眼睛,抱着小鱼走到刚刚他坐着的小板凳前,就见那小小的木桌之上放着几张宣纸,宣纸上歪歪斜斜地写着几个复杂的字。
“小鱼真厉害,这么快就学会写字啦?”
其实有宫溪山在,小鱼在无悔崖下的时候,已经认识不少日常的字了,只不过学堂教的字要难一些,小鱼初学写得不是很顺手。
小鱼听到秦不闻夸他,眼睛亮晶晶的:“真的吗娘亲?小鱼很厉害吗?”
“当然啦,娘亲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没学会握笔呢~”
小鱼瞬间变得牛气哄哄,还不忘告状道:“小鱼也觉得自己很厉害!可是师父说,小鱼写得字好丑!”
秦不闻哭笑不得。
——也能理解,身为京城才学一绝的文人宫先生,带出来的小孩子写出来的字体歪歪斜斜,大概是会对自己的教导产生怀疑。
当然了,这些话秦不闻自然是不可能跟小鱼说的。
她立即跟小鱼“同仇敌忾”,摆出一副愤怒的模样:“小鱼师父怎么能这样呢!等一会儿吃饭的时候,娘亲替小鱼报仇!”
小鱼使劲儿点点头:“报仇!”
“咚。”
宫溪山将做好的红烧肉放在了两人面前的木桌上。
他身上还穿着襜衣,淡淡瞥过来一眼,看向“义愤填膺”的两人:“找谁报仇?”
清清冷冷的一句话,秦不闻立即缩了缩脖子,轻咳一声:“没谁,秋蚊子闹人,小鱼被咬了好几个包,找蚊子报仇……”
宫溪山自然不相信秦不闻张口就来的“胡话”。
不过他也没在意,只是淡淡道:“带他去洗手。”
“好嘞!”
……
不多时,三人便围坐在了木桌前,桌案上摆着三两样热腾腾的饭菜,秦不闻怀里抱着小鱼,小鱼乖巧地任她搓扁揉圆。
端上来两碗米饭,宫溪山看向秦不闻,神情淡淡:“吃过了吗?”
秦不闻很想说自己吃过了。
——但是宫溪山做的饭菜真的很好吃。
她轻咳一声:“可以陪着小鱼再吃一点。”
宫溪山闻言,轻笑一声,也没再说什么,又去了灶台前,盛了一碗米饭。
秦不闻抱着小鱼,小鱼想吃什么,她就给他夹什么。
宫溪山有些看不下去了,声音沉了几分:“自己拿筷,姐姐还没吃一口呢。”
小鱼怂唧唧地看了秦不闻一眼,秦不闻便笑着解释道:“没事的,我抱着小鱼舒服~”
宫溪山微微蹙眉,最终也只是抿唇一句:“你太惯着他了。”
等喂饱了小鱼,宫溪山便道:“去屋里练字,今日新学的十个字练不好,晚上不许吃饭。”
秦不闻张嘴,刚想说点什么打圆场,就见宫溪山又转过头来,淡淡地睨她一眼:“不许求情。”
秦不闻:“……”
无法,同情地看着小鱼回了房间,庭院中,只剩下秦不闻与宫溪山两人。
见秦不闻一直夹菜,宫溪山缓缓开口:“秦不闻。”
“嗯?”
“你是担心吃一口肉,我会讹你钱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