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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几日,难画骨有事没事都来弄玉小筑找秦不闻。
有时候就是陪她在凉亭闲坐,有时两人也会对弈几盘,互有胜负。
啊,当然,“互有胜负”是因为难画骨总是赖棋,秦不闻也纵容,随她去了。
那一日,秦不闻又与难画骨在凉亭对弈。
有风吹过凉亭竹帘,竹帘碰撞,响声清脆。
秦不闻落下一白子。
难画骨皱着眉,摸着下巴看着面前的棋局,不高兴地开口:“哎呀不算不算!我这一步没想这么下的!”
说着,她又准备悔棋去拿棋盘上的黑子。
秦不闻轻笑一声,一只手托着脑袋,兴致缺缺。
看着难画骨又开始思考棋局,秦不闻打了个哈欠,状似无意地开口:“你来这几天了?”
难画骨看着棋盘,又重新下了一黑子:“五日了。”
秦不闻点点头,又道:“那你怎么还不杀我?”
这话说得轻松,但难画骨落子的手一顿,嘴角的笑意便也落了下去。
夹着黑子的手微紧,难画骨倏地抬眸,直直对上秦不闻的眼睛,杀意骤现。
却也只是一瞬,下一秒,难画骨轻笑一声,依旧缓缓落子。
“我干嘛要杀你?”
秦不闻托着下巴,替她解释:“宋承轩是个蠢的,暂且不论,以宋云泽的城府,若不是与外部联手,绝对不敢跟宋承轩轻举妄动。”
“漠北不可能与宋云泽联手,我思来想去,能让宋云泽出手打压季君皎的,也只有你家主君了。”
她语气平淡地得出结论:“你家主君,跟宋云泽联手了。”
难画骨垂眸不语,仍旧是认真地看着棋盘。
秦不闻也丝毫不在意,懒洋洋道:“你既为二皇子苏牧手下,为了彻底扳倒季君皎,他背后的所有势力,你肯定也要清除干净。”
“所以,你为什么不杀我?”
秦不闻一脸认真地看向难画骨,好像真的很好奇她的回答。
难画骨勾唇,笑得妩媚迷人:“秦不闻,没人说过你算无遗策的样子,真的很欠揍吗?”
秦不闻挑眉,十分受用地勾唇笑笑:“多谢夸奖。”
两人都跟着笑起来。
只不过下一秒,难画骨脸上的笑意便消失不见。
她缓缓垂眸,把玩着手上的黑子,语气轻快:“没那么多为什么,就不想杀了呗~”
“秦不闻,不管你信不信,你没有坠崖摔死这件事,我并未告诉主君。”
秦不闻点点头:“所以你来弄玉小筑,不是来杀我,是来保护我的?”
苏牧而今肯定在四处寻找季君皎的背后势力,难画骨应当是担心苏牧会查到这里,才整日来这里陪她。
难画骨轻笑:“别往自己脸上贴金,我就是来这里赏荷的。”
秦不闻若有所思地点头,却仍旧不解:“你身为苏牧手下,这样欺瞒自家主君,真的好吗?”
难画骨也郁闷地托着下巴,又在棋盘上落了一子:“有什么关系啊?如果他真的连一个逝去的长安王都应付不了,日后他即便成了东离君主,也是个没用的。”
秦不闻微微垂眸,终于还是看着难画骨,平静开口:“难画骨,我会帮助苏镜成为东离君王。”
难画骨微微挑眉,眼中闪过一抹极浅的诧异。
“这是我能向你透露的底牌,”秦不闻顿了顿,淡淡道,“我之所以告诉你这些,是因为拿你当朋友,你如果相信我的能力,最好是早些易主。”
成王败寇,苏镜想要在不杀死兄弟姊妹的前提下继位,但想要登上那个位置,哪个君王手上不沾点血呢?
所以,即便她能向苏镜保证,留下他兄弟姐妹以及父皇的性命,但却也不敢保证,其他战队的家族能活下来。
她现在,是在向难画骨透底。
难画骨上下打量秦不闻一眼,终于轻笑一声:“秦不闻,你是不是太容易相信别人了?”
“我只是不杀你,你便将自己的底牌托出给我,不怕我以此反扑吗?”
秦不闻也笑:“这个人呐,看人还是挺准的,而且,即便我看错了人,也有能力去承担自己的过错。”
说到这里,秦不闻向后仰了仰头,整个人放松地倚靠在了太师椅上:“更何况,画骨姑娘不会真的觉得,你能杀我?”
她有她的底气。
难画骨气笑了,她一拍桌子:“你这个人,果然很欠揍。”
这么说着,难画骨却转而问道:“所以秦不闻,季君皎的事,你到底打算怎么做?”
一问到这个问题,秦不闻便无辜地眨眨眼:“我也不知道,季君皎让我等他一个月,月末他若是不来,我便逃咯。”
“啧啧啧,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啊~”难画骨感慨一句。
秦不闻十分赞同地点点头:“而且我准备临走前去一趟文渊阁,把值钱的东西都带走,往后余生,也能衣食无忧!”
难画骨知道她不会说,便也没再多问。
她低头又去整理棋局。
“难画骨。”
“嗯?”
“你刚刚趁我不注意,连下了两三颗棋子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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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紫禁城。
皇宫内外,都被贤王私兵包围,需要持令牌才能进出。
御书房内,宋谨言脸色略沉,却是扬着眉骨看向面前的男人:“贤王私兵包围朕的皇宫,是什么意思?”
宋承轩一身戎装,腰间持剑:“陛下恕罪,死犯季君皎党羽众多,臣弟担心陛下安危,才出此下策,还望陛下恕罪。”
宋谨言冷笑:“宋承轩,你是要反么?”
宋承轩拱手,看上去也没多少恭敬:“陛下言重,臣弟所做一切,都是出于臣子考量,待季君皎行刑后,臣弟自会撤去兵马。”
“在此之前,”宋承轩盯着坐在书案前的宋谨言,一字一顿,“陛下就先留在御书房,不要四处走动了。”
变相软禁。
宋谨言眯着眼,勾唇轻笑:“宋承轩,你是不是一直都很嫉妒朕呐?”
宋承轩闻言,瞳孔稍稍收缩,下一秒便恢复原状。
他扬了扬下巴,嘴角笑意更加不屑:“陛下,太晚了,您该歇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