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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不闻微微蹙眉。
她看向面前的黑衣人,很明显,他也听到了声音。
下一秒,只见黑衣人轻笑一声,再次朝着秦不闻进攻而来!
这家伙,真是不要脸呐!
两人都是赤手空拳,打在一起的时候,甚至能够听到劈风的声音。
“大人,”秦不闻一边与面前的男人对峙,一边提高声音,应对着还未靠近的季君皎,“别过来!”
远处,季君皎闻言,堪堪停住脚步。
冬日风大,将秦不闻与黑衣人打斗的声音盖了个干净。
“阿槿,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吗?”季君皎声音收紧,但听了秦不闻的话,没再前进。
面前的黑衣人一个侧踢飞过来,秦不闻面不改色后退两步,夹着声音,娇滴滴地开口:“阿槿刚刚盥洗时,不小心弄湿了衣服,现在不太方便见大人……”
黑衣人冷嗤一声,眼睛眯起,攻势更猛!
秦不闻是当真动了怒,招招不留手,不过几个回合,她拔下头上银簪,抵在了男人喉头。
秦不闻压低了声音,语气冷冽:“滚,否则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书院若是当真出了人命,秦不闻的处境也会很麻烦,所以她一开始并没有打算下杀手。
只不过眼前这人实在阴险,把秦不闻惹怒了,真的杀了他也说不定。
那银簪划过黑衣人的喉头,便有血珠顺着银簪滴落下来。
男人抬眸,弯了弯眉眼,最终挣开秦不闻的束缚,纵身离开。
他也不能惊动旁人,所以离开时走得无声无息。
打发走了黑衣人,秦不闻这才吐出一口浊气,将银簪重新插回发中。
“阿槿?”远处,季君皎的声音染了焦急。
“啊,大人您刚刚说什么?”
秦不闻娇滴滴地回了一句,目光落在了假山不远处的水池中。
——她刚才都说了,自己湿了衣裳,演戏总要演得逼真一些才行!
这样想着,秦不闻三两步来到水池边,动了动眼珠,她嘴角勾起一个弧度。
假山前,季君皎紧了紧指骨,神情更加焦急:“我说,我并不在意阿槿的狼狈。”
“冬日寒凉,你如今又来了身上,不必同我顾忌这些!”
假山后,季君皎等了一会儿,终于听到少女嗫嚅又娇娇的声音:“那……大人能来帮帮阿槿吗?”
季君皎闻言,紧皱的眉头总算是舒展一些,他担心阿槿着凉,想也不想,穿过假山循着声音快步走去。
终于,季君皎看到了水池边的秦不闻,只不过少女背对着他,蜷缩在那里。
“阿槿!”
季君皎又快了几步,腰间玉佩声音清脆。
待走到秦不闻面前,季君皎面向她,终于看清了少女身上的模样!
她的衣裙全都湿透了,墨蓝色的衣裳,不仅是裙摆,就连上半身也湿了个彻底。
“怎么浸了这么多水?”
来不及思索,季君皎解开身上的鹤氅,披在了秦不闻身上。
秦不闻缩着肩膀,声音颤抖:“阿槿刚刚……不小心跌进水池中了。”
季君皎眉头紧皱,神情严肃:“阿槿,为何不早些告诉我?”
少女轻咬粉唇:“阿槿怕公子担心……”
季君皎看着眼前微微颤抖的少女,无奈地叹气道:“你这样我才更加担心。”
说着,季君皎环视四周,神情微沉。
没再多想,男人微微欠身,将秦不闻打横抱起。
“大人!”秦不闻娇呼一声,慌乱地环住了季君皎的脖颈。
因为贴得实在太近,季君皎身体紧绷,抱着秦不闻的双手也不觉紧了紧。
怀里的少女太轻了。
腰也太细了,仿佛一使劲便能捏断一般。
他抱着秦不闻,往书院斋舍的方向走去。
因为学子们已经放了授衣假,斋舍里已经没有旁人住宿了。
季君皎抱着秦不闻来到他休息的斋舍,推开门,这才把秦不闻放下。
呼啸的冬风被格挡在了门外,秦不闻确实有点冷了,不觉打了个寒战。
季君皎进了房间,便将斋舍中的火炉燃了起来。
他看向秦不闻:“去旁边烤着,我去给你找衣服。”
秦不闻抽了抽鼻子,乖巧地点点头。
季君皎每年都会在这间斋舍住上一个月,所以斋舍中也常备着衣裳。
从衣橱中拿出一身男装,季君皎将衣裳拿到秦不闻跟前。
火炉上烧了热茶,如今才开始冒热气。
季君皎将衣裳递给秦不闻:“先去换上。”
秦不闻接过衣服,不觉笑道:“结果最后,阿槿还是要穿男装与大人赴宴。”
季君皎不觉叹一口气,无奈道:“快去换上,会着凉。”
秦不闻弯了弯眉眼,拿着衣服去了里屋的屏风后。
里屋的帷帐落下,季君皎背过身去,去看火炉上的热茶。
关了房门,房间里总算有了些热气,季君皎将茶盏水洗一遍,放在桌案上备用。
背后,季君皎听到了少女衣服摩擦传出的声音。
房间里太安静了,除了炭火偶尔发出的噼啪声,任何声音似乎都被放大。
“公、公子……”
屏风后的少女怯怯地叫了季君皎一声。
季君皎喉咙不觉收紧,他直起身来,没有回头:“怎么了?”
少女声音娇弱,如同柔弱的颤花:“少……少了一件衣裳。”
季君皎轻轻吐出一口气,缓声道:“什么?我去给你找。”
屏风后的女子并未立即回答。
“阿槿?”季君皎以为是秦不闻没听到,声音提高几分,再次问道。
终于。
少女小声地开口,声音很低:“肚、肚兜……”
季君皎:“……”
季君皎的第一反应,是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几下,脊背绷直。
他有一瞬间的耳鸣,旋即,在自己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耳朵便红了个彻底。
他还是背对着秦不闻的。
只是背影有些僵硬地挺直,声音也是绷紧的:“什……么?”
少女似乎也觉得过于难以启齿,但还是又开口重申一遍。
“阿槿的肚兜……也湿掉了……”
这一次,季君皎确信自己听清楚了。
他抿着唇,袖间的指骨微微收拢。
他清咳一声,语气僵硬沙哑:“这、这个,我的斋舍应当是没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