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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长的宫道,幽深曲长。
红墙青瓦的宫道中,两名身穿红袍的男子相对而立,身姿端挺。
有风吹过这无尽的宫道,吹起两名男子矜贵的红袍。
红袍随风飘动,夺人眼眸。
傅司宁顿了许久,这才阖了阖眼,长长的睫毛因为冷风凝了极浅的一层薄霜。
“此事,是下官唐突,首辅大人莫怪。”
这件事本来就是傅司宁有错在先,所以如今即使是被人误会了,也是他该受着的。
季君皎闻言:“本官以前并不知晓,少卿大人喜欢欺凌弱小?”
傅司宁抿唇:“这件事并不是大人想的那样。”
傅司宁顿了顿,又觉得这样解释,有避重就轻,逃脱责任之嫌:“下官的意思是,这件事是下官与阿槿姑娘的私事,也确实是下官做的不对,若是阿槿姑娘仍旧介怀,下官择日登门致歉。”
季君皎的唇分明噙着笑意,眼底却不见什么情绪。
他说,这件事是他与阿槿的私事。
“此事我并不准备询问阿槿,”季君皎声音淡淡,“阿槿不想说,我不会多问。”
季君皎顿了顿,继续开口道:“但是本官需要提醒少卿大人,阿槿是文渊阁的人,少卿大人还是应该克己复礼,以身作则才是。”
说完,季君皎对傅司宁稍稍点头,没再去看傅司宁的神情,转身离开。
傅司宁目送季君皎离开后,轻轻吐出一口浊气。
他总觉得,这位阿槿姑娘的眉眼间,像极了一位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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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不闻回到文渊阁后,被清越抓着,从头到尾都打理了一遍。
先是沐浴,清越让人提前烧了热水放在木桶中,又在上面撒了许多花瓣,秦不闻泡进木桶中后,清越又拿了一个小一些的木盆,开始给秦不闻洗头发。
沐浴盥洗之后,清越又开始给秦不闻打理手指,用花瓣清洗过后,又仔仔细细地拿蔻丹涂好。
……
林林总总一整套流程下来,秦不闻从汤池出来的时候,感觉自己被扒了一层皮!
清越拍着手,十分满意:“姑娘去了这么多天,这脸蛋儿跟手可要好好保养才是!”
秦不闻一一应下,清越这才大发慈悲地让秦不闻回偏院休息了。
回到偏院,秦不闻躺在床上,惬意地伸了个懒腰。
这半个月的舟车劳顿,确实是辛苦她了。
但也只是闭目养神了一会儿,秦不闻便又睁开了眼睛。
——她还有许多事情要思考呢。
此次去浔阳,倒也算收获颇丰。
最大的收获,莫过于探知了漠北朝堂内部的消息。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那个萧城应该是漠北朝廷中,二皇子麾下的。
那日他敢攻城,便说明他敢承担攻城的后果。
如今耶律尧在京城,如果浔阳真的出了什么事,耶律尧首当其冲。
看来,漠北内部也没有看上去那么和谐嘛。
漠北君主的位置,也有不少人虎视眈眈地盯着呢。
这倒是给了她一个机会。
漠北与瑞王宋承轩结盟,她如果想要瓦解这段关系,倒是可以把这个情报利用起来。
她回来的路上便也听说,李云沐已经官复原职,又成为高高在上的户部侍郎了。
本来当时她诬陷李云沐烧毁卷宗一事便没有直接证据,只要宋承轩愿意,让李云沐官复原职,倒也不是一件多难的事情。
更何况,李云沐作为“射杀长安王”的英雄,只要他有这个头衔在,这朝堂之上便有他的一席之地。
这也是宋承轩几次三番没有放弃李云沐的原因。
李云沐,要杀。
宋承轩与宋云泽,也必须失势才行。
——她必须保证,所有可能危及宋谨言皇位的因素,全部铲除。
看来,是时候找耶律尧“谈谈心”了。
打定主意,秦不闻又想到了季君皎。
说实话,当季君皎说出“明年成亲”的时候,当真是吓了她一大跳。
虽然当时只是借口,但秦不闻也清楚,他们二人的身份悬殊,若当真成亲,还不知道要引起多么大的骚乱呢。
当然了,这些事情都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她现在的目标,就是抱好季君皎这条大腿。
如果要撼动瑞王和贤王的势力,只靠现在的她是做不到的,三权分立的局势下,也只有季君皎有能力、有魄力来对抗瑞王与贤王了。
她现在也算是跟季君皎互通心意了,按理来说,这么粗的大腿,她如今也算是抱紧了。
只是……
秦不闻当过男人,所以也了解男人。
男人若不能时不时地给点“甜头”,这份情谊也维持不了多久。
所以,她还是要扮演好一块“糖饴”才是。
季君皎回来的时候,秦不闻还在想事情。
是清越来给秦不闻送衣裳的时候,秦不闻才知道季君皎回来的。
“大人从宫里回来之后,脸色似乎不太好呢。”
清越将新衣裳放在秦不闻床榻上,忧心忡忡道。
秦不闻挑眉:难道是跟宋谨言闹别扭了?
那她可要去看看才行。
等清越送了衣服离开,秦不闻这才起身,准备换衣服。
她翻找了一下清越送过来的衣服,待看清衣服样式时,嘴角勾起一个恶劣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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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
季君皎听到了敲门声。
“大人,您还在忙吗?”
少女的声音清凌凌的,好似清晨的雾霜。
季君皎眉眼微动。
他手上拿着书简,清声道:“进来吧。”
房门应声推开。
季君皎没有抬头去看,他手持书卷,俨然一副认真研学的模样。
直到有一阵花香钻进季君皎鼻腔,季君皎不自觉地侧头,目光便落在了秦不闻身上。
这一看不要紧。
当季君皎看清秦不闻的穿着时,手上的书卷险些掉在地上!
此时的少女一袭红艳的外衣,轻纱似的裙裾裹住腰身,线条若隐若现。
少女的头发只是简单地束起,未做任何修饰。
季君皎攥紧了手上的书卷,僵硬地移开了视线。
少女的眼神湿漉漉的,如同林中迷失的幼鹿。
“啊……”少女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这身衣裳有些不妥,嗫嚅道,“这身衣服是清越给阿槿准备的……”
“嗯。”季君皎迟钝地应了一声,目光仍旧落在自己的书上。
秦不闻微微挑眉。
什么情况?
真的跟宋谨言闹别扭了?
不应该啊,就宋谨言那熊孩子的性格,季君皎早就应该习惯了才对啊。
秦不闻沉下眸子,继续开口道:“大人,这一路舟车劳顿,今晚不早些休息吗?”
“积压了些卷宗,我今晚看完,晚些休息。”
季君皎的声音很沉,分明也在很耐心地回答秦不闻的问题,但秦不闻还是察觉到一些不对劲。
这看着不像是生宋谨言的气。
——倒像是在同她置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