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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道友老成守信,没有挟财而去,啧啧,难得,难得。”我刚入地穴,心中就传来前辈的声音。
“不敢不敢,前辈说笑了。”我心道。
“道友心智坚韧,仙途坎坷却不改初心,实在叫人敬佩,无奈天意弄人,心未老身先衰,可悲,可叹!道友今后做何打算?”前辈似是放松了许多,闲聊起来。
“像这样的险地,晚辈百年间标记了十几处,可惜晚辈资质太低,停在练气期止步不前……以前是实力不够,而今筑基已成,这便准备一一探过,期望再有奇遇,能够快速提升实力;另外,晚辈准备去北方仙林碰碰运气,寻找一些提升寿元的天材地宝……”我思索道。
“嗯……未雨绸缪,老哥还真是稳。”前辈不置可否,接着道:“凭我身上所剩的丹药,道友的寿元问题倒不是关键,只是你受资质所限修炼进度缓慢,若真是百年才筑基,怕是再有百年你也未必能结晶……”
我听后心中反而一喜,连忙道:“多谢前辈!我余生必为前辈设置牌位,日日上香,我人不亡,祭祀不绝!还请前辈名讳!”说罢,我对着前辈的遗体便跪拜下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日日上香?祭祀不绝?好一个祭祀不绝!”前辈竟有些癫狂起来,好在他狂笑片刻后平复了情绪,道:“来吧,将我带到阵眼附近,待我将毕生所学传授于你,然后毁了此阵,你便继续你的仙路去吧……”前辈的话中有些萧索情绪一如我站在死泥潭前时的心情,而我此时却难以感同身受了,因为我的内心已被希望占据,我坎坷的仙路终于要迎来曙光!我忍不住喜形于色,抱起前辈遗体便往前辈所指处奔去。
这个位置竟然是之前我躲避沙蝎的位置附近,那时沙蝎不敢靠近,我也没在此地发现什么阵法之类的痕迹,看来是我修为低微的缘故,想到此处我对前辈高深莫测的修为更敬畏了,一想到我将承其遗泽,心中波涛汹涌,我竟有些慌乱起来。
似是察觉到了我的心思,前辈道:“其灼道友,你可知我陨落此地时的修为几何?”
“晚辈不知,还请前辈教诲!”
“哈哈哈哈哈!老夫三十岁结丹,纵横天下五百年,怎奈渡劫之时被宵小暗算,靠一口真气逃到此地,机关算尽却被一只虫子撞破,无端挨了三百年寂寞!今日终于可让我的威名重现天日!好!好!好得很!”随着心底前辈的狂笑,一旁地上的前辈遗体竟睁开了混浊的双目,咧嘴无声的笑了起来!不觉间前辈的声音已从我识海中消失,前辈遗体无声的笑容渐渐有了声音,只是这声音与表情全然不搭,狂放的笑声配上这僵硬的微笑,诡异的场景让我汗毛直立!我长吸一口气,硬着头皮打断道:“前辈?”
笑声戛然而止,前辈遗体如木偶般忽然坐起,“到我面前来”,此时我终于确定,前辈已经“回去”了,忙照做。
“道友,你可知闫如鱼的名号?”
“晚辈不知,莫非就是前辈?”
“不知?不可能!’换心丹王’你总听过吧?”
“额,晚辈资质低微,百年间费尽心力只为筑基,门派所在仙凡杂居之地,对仙界人事不甚了解……”
“罢了,罢了……大道无情,八百年了,渡劫修士也难留其名啊!”
“前辈勿要感伤,您既已回归,以您渡劫期的神通,重出仙界想必不难!”
“重出仙界么……”前辈喃喃道,忽然他右臂微抬,掌心向上,洞穴内一手掌大小的土块飞入掌心,这土块并无稀奇之处,我定睛细看,只见土块须臾间变成一个巴掌大的海螺,奇的是海螺似亮非亮,颜色却是不停变换,此宝定非凡品!“能在你在识海中发声凭的就是这件百宝螺,若一会你收拾局面,还请将我的衣冠冢内存放此物,此宝是我年少时一位故人相赠,只有一些为出行方便准备的功用,与斗法攻防并无用处,是一件真正的纪念物,还望道友成全……而我这具骸骨,被那沙蝎糟践的如此丑陋,哼!除去衣物,即可点燃,尽可化为飞灰……”前辈似乎心事重重,半响不做声,我试探道:“衣冠冢?闫前辈?我观您已回归本体,以您渡劫期的修为,即使一时恢复不了还会毫无办法不成?”
“哈哈哈,道友年纪不小却是天真,我这肉身早已生机全无,若非这身衣服,就会和你在外面看到的那些腐臭白骨一样……而我这元神嘛,三百年的损耗已经弱不禁风了,非但出不去这地穴,经过刚才的折腾,恐怕再有三四个时辰便要魂归天地,也不知还有没有轮回的机会。”前辈似是放下了心事,淡定笑道。
不待我出言相询,前辈继续道:“闲话修提,其灼道友,我有一法,或许可解我此时之困,不知道友可愿成全?”
“请前辈直言,但凡晚辈能做到的,绝不推辞!”我对坐在地上的“干尸前辈”拱手道。
谁知前辈却为我谋划起来,“其灼道友,你百岁筑基,阳寿已是不多,我一个渡劫期修士的存货,即使你是结丹修士,我身上也并无几样能给你用的宝物和功法,对你此时的提升并不大,再按照你的计划,即使你从接下来标记的几处险地平安收获,对你的提升也是有限的紧。北方仙林危险重重,随便一个灵兽没有结晶修为的修士都不能说稳赢,除非全部绕着走。依我看,你想在三十年内进入结晶期,绝无可能,况且以你现在的年纪,还有几个十年都是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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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辈一番话让我刚刚见到的曙光瞬间熄灭,偏偏我无从辩驳,我绝望道:“我记得,前辈您刚才说过,寿元问题似是您有办法……”
“有的,但你做不到,需要我来。”前辈淡淡道。
“晚辈……晚辈不明白。”我不解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道友!终于进入正题了!”“干尸前辈”嘴角上扬,微笑的表情却发出癫狂的笑声,浑浊的双目明明看不见眼神,却好似盯住我一般,一字一句道:“就是说,你这具身体,需由我来操纵才行!”
“晚辈,晚辈还是,还是没听懂……”我仍是不解,只是心中隐隐感觉不妙!
“夺舍大法你总知道吧,修士不管修为高低,总该知道这个,啧啧啧……”前辈的声音戏谑起来。
我闻之一惊!我虽实力低微,但夺舍大法的名号自我修仙前就知晓了!俗世的鬼神小说里就有!想到小说里夺舍的种种,不禁背脊发凉,我仍怀着一丝侥幸问道:“晚辈,实力低微,只在,闲书中看过……前辈的意思,可是,可是施展夺舍大法,控制,控制我的身体,然后,然后帮,我解决阳,阳寿不足的问题?”
“嘿嘿,没错。”前辈淡淡道。
“额,那……那之后呢?”我小心翼翼问道。
“之后?之后王其灼便会吃下两颗闫如鱼练的丹药,一颗唤作归元还胎丸,元婴期以上服之可白骨生肉、重铸肉身,亦可返老还童、择龄而化,但元婴期以下服之则会不受控的一息还童,两息还胎,三息必亡!而另一颗唤作还神散气丹,服之可安抚元神、散尽真元,本是应对深度走火入魔的状况,只因王其灼只有筑基期的修为,对丹道一途又一无所知,而丹王闫如鱼对自家丹药了然于胸,定能把握好服用第二颗丹药的时机,再辅以特殊功法,既能平添寿元返老还童,亦可避免还胎而亡的下场。”前辈怪异而细致的讲解,我越听越疑惑,不知说什么是好,便继续小心问:“然后?”
“然后?然后王其灼会在闫如鱼的操作下,快速提升修为,纵横宇内,仙界留名!最终得成大道,飞升仙界!哈哈哈,道友还有问题么?”前辈笑问。
我忽感昏昏沉沉,强打精神继续问道:“之后还是王其灼么?”
“啧啧啧!当然是啦!只不过百岁的王其灼变成年轻的王其灼,可能三四十岁也可能十七八九……”前辈的语气阴阳怪气起来。
突然,我终于发现问题所在:“王其灼,还是我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道友可见过一具身体两个灵魂?王其灼不再是你了!而我也不是闫如鱼了,我将是王其灼!”前辈大笑道。
“我,我,那我,我哪去了?”我惊叫道。
“你?哈哈!没有你了,世上只剩下王其灼了,只剩王其灼了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不!我不愿意!我不愿意!啊~”直到此时我方才醒悟这前辈的意思,这真是要夺我的身体灭我的灵魂!之前我被巨大的好处诱惑,居然还心存一丝侥幸,我真是愚不可及!恼羞成怒下,我慌不择言,再也没有了体面,我不断大喊道:“骗子!骗子!我不会同意的!不会!你你你,你这个死鬼!死鬼!你凭什么决定我的仙途!我能不能成功能走多远都是我的造化!你凭什么!凭什么!”我边喊便退,面前的“干尸前辈”越发恐怖,我要逃!
可是,我刚退三步,竟发现身体不受控制起来,我汗流浃背,双腿如灌铅般沉重,我全力挪动双腿,除了疯狂的打着摆子仍是寸步难离!我惊叫道:“你,你对我,我做了什么?你对我做了什么!”
“啧啧啧啧,我本以为老哥百年修行应是老成持重,谁料遇事还这般慌乱,道友,心态一崩道心便散了,一切便真的完了,嘿嘿,看来这生死大事道友还是经历的少了,难怪你蹉跎百年方才筑基。”闫如鱼冷冷说道。
“我百年来一日不懈!求道之心坚决如铁!不用你这个死鬼说三道四!咳,快放开我!放开!咳!”我大口喘着粗气呵道。
“哈哈哈哈!你以为就你这老迈躯体筑基修为能入我的法眼?哼!老夫已没有选择。”闫如鱼傲然道。
惊慌失措的失态慢慢带走了我年迈躯体的体力,我喘着气,虚脱般不再挣扎,疲惫反而让我重新冷静下来。我缓缓道:“咳!你没的选我还有,我选择我还是我。老鬼!咳,咳!说一千道一万,还是你在算计我,你莫要说的那般冠冕堂皇,咳咳!”
“冠冕堂皇?可别拿什么名门正派的伪君子和我做比,哼!道友,老夫与你说这么多,不过是让你死个明白,也不全是看在你帮了老夫的份上。咱们接触虽不长,老夫也能看出你是心智坚韧之辈,想必你先天灵阶低下,所以修为低微,谨慎有余进取不足,但能坚持百年也算是不枉你修行一场。”闫如鱼气定神闲般评论起来,“道友,从我元神归位你站在我眼前的那一刻,我没的选,你也没有选择的余地了,老夫敬你百年苦修,才把前因后果与你明言,我对你也算一片赤诚,道友还有何未了心愿,只要不太麻烦老夫也会为你尝试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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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呸!咳咳,一片赤诚?那你方才还说什么衣冠冢身后事!分明是在耍我!咳咳!你这老鬼咳!咳咳!”我听着老鬼信口胡说赤诚的话怒道,全然未听他后面说什么。
“哈哈哈哈哈!道友!你还是修为太低见识不够!你可知这夺舍大法奇功虽神,却任你天大神通也不是十成把握成功,一旦失败,宿主被旧主所灭,在修仙界也不是什么新鲜的事……”“干尸”闫如鱼呆板的嘴角挂着诡异的微笑,混浊的双目似能望穿我的内心。他说的轻松,似乎对谁身死、谁道消都无所谓般。
“当真?”我如找到了救命稻草般,恐惧的盯着干尸丑陋的面颊,一瞬间“赤诚”二字似乎在我心中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只听闫如鱼接着淡淡道:“老夫虽是渡劫期修士,可肉身陨落已有三百年,元神长时间离体得不到给养,已是奄奄一息;而道友虽有百年苦修,可实力不过刚刚筑基,百岁残躯也是风烛残年,未经修炼的元神量也强不到哪去。嗯,这点上你我也算半斤八两……”
我听到此处悬着的心稍感安慰,而老鬼闫如鱼的干尸开始动了起来,似乎他终于能控制双腿了,只见他艰难的盘腿而坐,双手笨拙的捏着我没见过的法指,忽然,我身体不受控制的悬在他的面前,我如木偶般被他摆弄成盘腿而坐双臂环抱的姿势坐定在他面前,我尽力克服恐惧听他继续道:“我研习夺舍大法多年,有过多次毁人元神控其肉身的经历,而道友筑基修为,怕是还没有接触过涉及元神方面的功法,对夺舍大法的了解更是来自闲书杜撰,我只需将你元神挤出本体,道友便立时烟消云散了,如此来算,老夫大概还有九成八的把握,虽不完美,也可勉强接受……”
我耐心听到此处如被踩住尾巴的野猫般,用尽最后的力气对面前的干尸大叫道:“死鬼!咳咳!你这,这狗东西!耍我!耍我!咳咳!我做鬼,也不会,也不会放过你!啊……”
我的喊叫没有改变任何事,只见他混浊的双目刹时变得赤红,淡然的一声“知到了”后,我立时没了声响,陷入了无边的混沌之中,百年来出现的人和事无边向我涌来……
万籁俱寂,记忆飘荡……
“夫君,其灼这孩子整日舞枪弄棒无心功名,这可如何是好?”
“娘子不必忧虑,家中还有薄田三亩,一亩种桃,两亩种稻,只要不听那狗屁县丞全种桃子去拍上面的马屁,可保一世平安喜乐!”
“一世?那之后呢?”
“我儿不痴不傻,兼有武艺傍身,自有他的办法!”
“不傻么?我总担心……”
“比起老子来是差点,那也比常人强上不少!嘿嘿!”
“去去去,小声些,离这么近别把灼儿吵醒了!就你聪明,老不正经……”
“小施主,这五灵筑基决乃是修仙无上密法,勤加练习必有仙缘!”
“其灼我儿,你可知为何要读书识字?”
“是为了考取功名,然后,然后,做县丞!”
“哈哈哈哈哈!你也讨厌县丞么?那要做县令才行呢?哈哈!”
“我儿记住,读书识字不是为了蝇营狗苟,而是为了明事理、知荣辱。”
“阿爹,什么是蝇营狗苟?那明……理还有知什么有什么用?”
“哈!为父讲的有些早了……嗯,蝇营狗苟以后你自会明白,至于有什么用……明事理可以让你既不会伤害别人也不会被别人伤害,知荣辱么,可以让你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
“嗝~额,牛鼻子,我那痴儿非要求求仙,嗝,这额,这可如何是好?手中没有半半两金,拿什么供奉,额,这个神仙?”
“老穷酸!莫要,莫要诋毁仙人,额,谁说,谁说仙人都要额,供供奉?”
“谁说,国师,国师说的,陛下年年额,年年言听计从,嗝~”
“我呸!呸呸呸!什么国额,国师,嗝~,我那,师兄,猪油额蒙了心了,跑来凡间,嗝,吆五喝六,偏偏师傅那老东,老人家,糊糊,糊涂了,还打发我,我来种桃,嗝~早晚,早晚完,完蛋!”
“嗝~看不出,看不出你这,你这糟老道额,竟是,竟是国,师的同门!”
“哈哈哈!贫道,贫道也没看出,老穷酸你,你还去过,去过京城嗝,呢!莫要闲话!啊喝,喝酒!喝酒!”
“孽畜!竟敢坏我大事!”
“牛道长!我姐妹三人并非这瘟疫之源,都是天意。”
“天灾自是天意,尔等换我良药,使无辜百姓枉死,其行可灭,其心可诛!”
“臭道士!我姐姐好言好语,你别不知好歹,青桃圣母就在桃山,容不得你乱来!”
“二妹莫要胡言!牛道长,凡人依山栽桃采果打枝,扰我等清修也就罢了,可近来凡人贪心不足,竟进山伐树妄想移我古木,我那些族人百年苦修,化形在即却遭此横祸,岂非人祸?我妹妹略施手段,以示惩戒,又有何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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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我与青桃圣母早有明言,不得擅自夺人性命、伤及无辜,尔等明知故犯,却还强词夺理!贪心者寥寥数人,而现在无数人因尔等所为死于非命,贫道这便收了尔等,自不怕青桃圣母来理论!”
“姐姐,我们错了!我当初不该不听姐姐的话……连累姐姐!”
“二妹三妹莫要多言,今日有死而已!”
“贫道相信你妹妹最后的话,你既非首恶,我也不会像你们一样殃及无辜,念你修行不易……”
“闭嘴!要杀便杀,我们技不如人,也知道士可杀不可辱!”
“呵,好,好好好!你倒是偷看了不少书,也罢,这便成全你们!”
“咳咳,牛鼻子,我这最后一点名声也没有了,咳,你给的药不管用啊,这瘟疫不但没有消减,反而咳,咳咳!反而一发不可收拾了!”
“王老弟,贫道惭愧,想不到我出门一趟竟让你们遭遇这等祸事!贫道查清楚了,我给你的良药被几只桃妖掉了包,实在可恨!贫道已结果了这几只小妖!只是王老弟,贫道修为低微,你目前的状况,我是无能为力了…唉!”
“咳咳咳!你没诓我就好,就好……我妻已去,我也没什么留恋的了,只是我那孩儿,咳咳,半大不小,还未能让我放心,不知……”
“王老弟,你的意思我明白,其灼那孩子我看过多次,灵根倒是有,只是嘛,太杂,真不适合修行,即使勉强入我师门,还不是做一世仙仆供门派驱使,那有个什么意思?老弟听我一句劝,还是早些断了他的念想,干点什么不行。”
“这样吗?唉……咳咳,咳咳,可他,他……我已打听好一处地方,想让他去试试,这孩子,不自己试试,怕是不会死心啊,唉!”
“何地?”
“咳咳,草湖乡。”
“嗯,我曾去过,仙凡杂居之地……倒也是个办法,即使进不了门派,也能有个生计,出去看看也好,总不能一辈子困在这桃山脚下。”
“咳,只是那地方山高水远,我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这样吧,我就用那桃妖的本命精木给他做个护身符吧,一路上也好养养精神,驱邪避凶。”
“咳咳,咳,我就知道你牛鼻子有真本事!多谢了,咳咳。”
“我儿,人生苦短,除了修仙,还有许多能让自己开心的事……”
“小兄弟,你这五行灵根灵阶都太低了!天意弄人,莫要强求。”
“五灵同附到底行不行?我吃了这么多年的苦到底有没有用?”
“为什么!为什么我直到八十岁才摸到路!为什么!”
“我筑基在望了,但不知能否成功,走了”
“好的师兄”
……
百年光阴缓缓而过,我的意识如识海中的一叶小舟,随风浪飘荡,托起小舟的不是水,是漫山娇艳的桃花,是掺着花香酒气的山风,是母亲舒展不开的眉头,是穷酸秀才沾酒欲滴的胡茬,是云游方士戏法般的法术,是照灵境里五行全有的低阶灵根,是小师弟挂在脸上的假笑,是气海内充盈欲裂的混乱真气……
百年似也不长,我却困在记忆里,画面越来越清晰,对话越来越声动,有些画面我十分熟悉,但有些我确是第一次见,我不知过了多久,不知道这里是不是识海,不知道自己还是否存在,但我还能想,或许,我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