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建宁对着似乎已经呆若木鸡的谢明远说道:“之前一直没跟你们兄妹掰扯这些,是因为体谅你们远来投奔,所以一直尽地主之谊招待你们,自从你们住进来,总是对我们陆家的款待多有不满,既然如此,我们就赶紧把账都清算了,然后你就走吧。”
谢明远的脸上,挤出了一丝古怪的微笑,“陆大小姐,你这,这是什么意思?”
小喜说道:“我们小姐不是解释的很清楚了吗,还钱。”
归根结底两个字,还钱。浓缩就是精华。
谢明远脸皮抽了抽,他信了他的邪:“你们陆家在讹钱??用这种下作的方式?”
下作?小喜正要痛骂,陆建宁冷笑道:“我们陆家最不缺的就是钱。”
讹钱?也不看看他浑身上下值得几两,竟敢说陆家讹钱。
“但是白纸黑字,你们谢家欠钱是事实,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谢明远明显感觉到陆建宁称呼的变化,开始用“你们谢家”这种打为一坛的说辞了。
之前都是谢明远拼命贴着谢胥要成为谢家人,现在陆建宁成全他,他反倒脸上开始不断扭曲了。
“这些天住在陆家的食宿费,最好也算清楚。”
幸好陆建宁今天带着小喜,要是小欢,估计此刻已经忍不住笑歪了嘴。
谢明远似乎已经被噎的说不出话了,他只当陆家是块肉,任他拿捏,哪里想得到这一出。
忽然他想起了早上宅子里都在说施芥陪着陆建宁一起用午饭的事情。
这陆家小姐之前都没有发难,如今却突然来了,莫非,是那个倒插门男人吹了什么耳边风?
“大小姐可真是有了新人忘旧人。”比好些男人都变心的快。
什么新人旧人的,这个人到底在说什么听不懂的玩意,小喜直皱眉。
“怎么了,是不打算还钱了吗?”陆建宁目光转幽沉,冷冷盯着他。
“我怎么知道你这东西是不是伪造的?”谢明远眼珠转了转狡辩道。
没想到陆建宁笑了一下:“那好办,这里加盖了谢胥的手印和签章,我们拿到官府去,做个交叉对比,以及之前的谢家左右铺子还有一些老人在,让她们出面作证谢家到底有没有欠钱。”
不愧是大小姐,逻辑通顺丝丝入扣,可是那谢明远一听到官府二字显然就脸色不对劲了。
这一下就坐实了陆建宁的猜测。
“还是说,你连自己亲爱的谢胥哥哥的笔迹也不认得?”
这句讥讽嘲笑等于是打谢明远的脸,饶是脸皮真厚也招架不住,“我大哥已经死了,你居然还要闹到官府,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欠钱?陆大小姐,你好狠的心肠。”
陆建宁看他那欲盖弥彰的样子,又笑了:“不是我要闹到官府,是你不还钱,既然觉得脸面重要,还钱就是了。”
小喜在旁边找到机会补了一句:“那位谢凌宜姑娘,这几日吃住在医馆,加上医药费,也不少的开销呢,小姐可别忘了。”
这算下来,可远不止三千两了啊。
上门讹钱?我让你变欠债老赖。
“给你两天时间考虑,是还钱还是送官府。”
陆建宁带着小喜扬长而去,其他丫鬟都看到大小姐找了谢明远说了一些话,然后那谢明远一脸怒意却不敢说话。
“大小姐把谢姑爷当年欠的那些账,都盘算出来让那个谢明远替兄还钱。”
“这么刺激。”
“咳咳,那什么,听说是施姑爷让大小姐这么做的。”
四周一片哇哦的唏嘘之声,施姑爷果然是宠妃。
大小姐平时连老太太的话都不一定这么爱听,结果施姑爷才吃了顿饭,就能让大小姐来找前夫的亲戚兴师问罪。
以后,要对施姑爷加倍尽心。
施芥一早上刚起来,正犹豫着走到院门口,想着到底要不要再去找陆建宁解释解释。
没想到他人刚来到门口,扫洒院子的丫鬟们立刻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异口同声喊道:“施姑爷早!”
施芥:“……”
这一声把还在瞌睡的柱子都喊醒了。
发生了这是?
施芥刚往外走了两步,所到之处,丫鬟仆婢全都停止手里的活,“施姑爷早,姑爷今日瞧着又俊朗了。”
“姑爷今日真是威严极了,瞧着比老太爷当年在世的时候都要气派几分。”
柱子:“……”
老太爷?那是老太太的夫君,也是个赘婿来着。
施芥见状一步步往后退回了院门,抬手就把门关上了。
“姑爷慢走!”门外还传来此起彼伏的声儿。
柱子颤巍巍扭头看着施芥:“姑爷,您这是……又做什么了?”能让院子里的下人这么反常。
“什么也没做。”
他就退了个丫鬟而已,就能让人这么刮目相看?“昨日我回来之后,小姐又做了什么吗?”
问题只可能是出在陆建宁那边,他可是吃完饭就回来了。
况且老太太之前才怀疑过他,搞得这么高调,可不是啥好事。
柱子这才后知后觉赶紧找人打听了一下,得知陆建宁登门找谢家要钱的事情。
施芥听闻,很好,这黑锅又扣在了他的头上。他何曾有那么本事左右陆建宁的行动。
小喜打开那张欠契,其实谢胥欠钱这件事是真的,欠契也确实存在,只不过他身故之后,陆建宁就吩咐把他的所有东西都烧了,包括欠契。
这张欠契是陆建宁自己写的,上面的谢胥签名,自然也是她模仿的。
但是跟她想的一样,那个谢明远根本就认不出真假。
而谢明远也没有那个胆量真的跟她去官府。
“有了这一下子,那个谢明远恐怕真的要狗急跳墙了。”
就是要他狗急跳墙,没有耐心和他慢慢耗了,既然谢凌宜已经送到了外面,让他一个人早点露出狐狸尾巴,好能把他彻底摁死。
“这两天一定一定要盯紧他,”所以陆建宁说给他两天时间,就是让他知道这是最后通牒,“只要能抓到他的命脉、逼出幕后主使,这才是最终目的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