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小喜给陆建宁掌灯的时候,忍不住笑着提醒了一句。“小姐,还有不到十天,就三个月了。”
三个月如此的快,她们之前都没有想到,毕竟这三个月,可过得太精彩了。
陆建宁持着书的手不由顿了顿,随后继续翻了一页,那又怎么样,十天,可以发生许多事。
“小姐,您的心中,是希望姑爷活着的,对吗?”
陆建宁从来很避讳谈及这些事情,犹记得第一个姑爷死的时候,陆建宁那震惊不可置信的模样,她看到尸体那一刻几乎要晕了。
但后面,两个,三个,四个,陆建宁麻木了。她的冷漠之下是把自己情绪封闭起来了。
但是偏偏施芥嫁进门之后,如此不安分,一次又一次和陆建宁产生交集。陆建宁原先用来保护自己的铠甲开始龟裂,甚至前不久两人还一起去看陆云烟。
陆建宁过了很久才说道:“我的想法,不重要。”
她左右不了施芥的命,甚至她自己的命运她都左右不了。
但是她突然就想起施芥在她面前信誓旦旦说的,“活过三个月,是我对小姐的投名状。”
孤灯之中,陆建宁眸色变深了,希望你真的能交上这份投名状。
——
梅掌柜跟那个讹诈的无赖一起被抓回了县衙,沈如卓连夜升堂审了两人,本以为是一场恶战,结果刚开口,梅掌柜什么已经都认了。
“都是我做的。”梅掌柜露出一脸不怕死的样子。
沈如卓皱了皱眉,连惊堂木都省的拍了,“你背后是谁?”
梅掌柜回答的很干脆:“没有背后。”
沈如卓的声音严厉了几分:“梅映雪,本官劝你想清楚再回话。”
梅掌柜也根本不怕沈如卓,她盯着县令这张年轻的脸,说道:“我想的很清楚。”
王捕快心里也紧了紧,平心而论,他不希望梅掌柜搭上自己。
沈如卓顿了顿才问道:“所以你在承认,是你派人故意去姜家茶楼讹诈,又把罪名栽赃到陆家大小姐的身上?”
“没错。”
沈如卓轻轻吸口气:“你为什么要同时害姜陆二人?”
梅掌柜脸上此时露出货真价实的恨意,她片刻说道:“是姜燕燕和陆建宁,这两个人害得我如此地步,我痛恨她们。”
没有姜燕燕的竞争,她的酒馆就不会被陆建宁关闭,所以这两人她都恨。
沈如卓盯着她:“你的意思是,你一人在背后策划了这些事件?”
梅掌柜脸上划过一缕痛快:“没错。我要让她们两人全都身败名裂,尝尝我受到的滋味。”
“梅映雪,”沈如卓终于拍了一下惊堂木,“你一个人能做得了这么多吗?”
梅掌柜脸上挤出一丝讥削,反问沈如卓:“为什么不能?”
沈如卓盯着梅掌柜,他完全能看出来,这个女子因为仇恨已经蒙蔽了心智。
“敲诈勒索,诬告人命,你知道两罪并罚,你会被判多少年吗?
没想到梅掌柜说道:“我不在乎。”
王捕快都忍不住喊了一声,“梅掌柜!”
梅掌柜却俨然一副不会回头的样子,无论沈如卓怎么审,她都坚持是她一人所为。
沈如卓也没了办法,只能先下令把梅掌柜给押入大牢。
梅掌柜被押走也没有反应,仍然保持着冷笑和高傲。
“她不可能一个人做得了这些,背后那条大鱼还是没有现身。”沈如卓有点失望。
王捕快道歉:“对不起大人,属下不是有意要破坏您的计划,实在是今天那个情景……”
他再晚一步,梅掌柜就要被侵犯,实在没有办法再躲着等待钓出后面的大鱼。
沈如卓说道:“我明白,这件事你没做错。”
只是那条大鱼肯定是弃钩跑了,而且看梅掌柜的态度那么强硬,想必早被洗脑洗的深。不会轻易背叛吐出事情。
王捕快犹豫道:“是不是应该把这件事,通知给陆小姐?”梅掌柜毕竟曾经是陆家的人。
而且,她是怀着对陆家的恨意做下的这一系列的事情。
沈如卓目光微动,“此事明日我亲自跟她说。”
沈如卓第二日如约踏入云峰楼,沈掌柜热情地迎了上来,其实县令大人的身份戳破以后,沈掌柜对他的态度还是一样,没有谄媚也没有怠慢,真的就跟陆建宁说的一样,进来了就是客,都是一样款待。
这也是县令大人在那之后还愿意继续踏入云峰楼的原因。
“去请你家小姐,说我有话同她说。”一进门,沈如卓就向沈掌柜说道。
沈掌柜面露惊愕,但县令大人的命令他不敢怠慢,立即就吩咐了楼里的伙计去给陆建宁带话。
陆建宁很快就来了,为何这么快,自然是陆建宁心中也有疑团和猜测。
“大人。”
陆建宁一身风尘仆仆,进来之后沈如卓就示意沈掌柜关门。
关起门来说话,才更方便。
沈如卓也没有迂回,直截了当:“我们抓到了梅映雪。”
陆建宁表情僵了僵,“真的是她?”
沈如卓叩击着桌面:“她确实参与了,但是不是她主使,就未必了。”
陆建宁眸内闪动,她听出了沈如卓的意思:“您也认为不是梅掌柜一人做的?”
实际上从陆建宁开始怀疑梅掌柜开始,她就在脑子里盘算了这一系列的事情,且不说梅掌柜能不能策划出这些歹毒至极、环环相扣的事,单从找人讹诈以及大范围的散播谣言,这种程度就不是梅掌柜做得到的。
“收买一个人或许容易,难的是收买一群人,梅掌柜没有那个能力。”钞能力,梅掌柜没有,虽然她在陆家当掌柜这么多年肯定有不少积蓄,但这些积蓄支撑不起这么折腾。
大面积买水军,让人编瞎话传谣言,梅掌柜有多少家底,能这么造?
沈如卓看着陆建宁认真分析的面孔,这位陆家小姐真是从来没让他看扁过:“现在不是本县觉得她是不是,而是她自己不愿意吐口,一口咬定宁愿担下了所有罪责,也要维护她后面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