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病情需要以至阳之药来中和,所以虎鞭,羊腰一类的东西于我有利。”院子里,施芥面不改色地一边熬药,一边说出这番话。
柱子终于后知后觉了:“所以小姐误会了您!?”
药炉子上正煎着虎鞭和羊腰,冒出咕嘟咕嘟的热气。
柱子说道:“姑爷,您怎么不跟小姐解释一下呢。”
施芥一边舀着茶汤,一边笑了笑:“我见不到小姐,她应该也不想见我。”
柱子叹口气:“您这不就白白被冤枉了吗?”
被冤枉多委屈啊,柱子觉得自己要是被冤枉了,一定很难过。
可施芥真的跟没事人一样,看到药熬的差不多了,还亲自包着端了下来。
施芥熬好了一锅药,就倒入了碗里,一大碗比胆汁都苦的药,他闷着一口气就喝完了。
柱子闻着那味儿都直摇头。
喝完了,施芥还吩咐柱子:“明日起不用到城中药铺买药了,随便找个小药铺,不要引起注意。”
柱子又瞪眼:“这又是为什么?”之前明明也能买得到那些药,却偏偏吩咐他到人最多的地方晃,现在城中药铺的伙计都认识他了,每次见他都一脸坏笑,还向他打听新姑爷的事儿。
怎么突然又说不要去城中药铺买了?
施芥没有多解释,只是又是唇边一抹笑:“近日你多留意着院落四周,可能会有些不速之客,在院子外面张望。”
柱子来了精神:“不速之客?您说的是谁?”
施芥摇摇头:“总之,你若是发现了可疑的人徘徊在院子四周,就马上把人赶走,对方若是不走,你就喊人,最好把府里家丁都喊来。不要怕闹大。”
柱子多少有点震惊,不明白新姑爷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
白凤鸣派过去的人,天天想办法盯着施芥的院子,可是施芥偏偏根本不露面,就算去茅房都让柱子在旁边挡着。
一连几天,根本画不到施芥的画像,被派去的人开始急了。
想来想去不知道怎么办,就在这个时候,他在墙根底下听见柱子刚刚好跟施芥请假,“姑爷,我今晚想回去看看我爹,明天一早就回来。”
施芥说道:“没问题,回去吧。”
此人觉得机会来了。于是打算夜里,铤而走险一次,潜入施芥的房间里看人。
夜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这个人慢慢地摸到了施芥的房门口,先是对着门缝看了一会儿,又倾听了一会儿动静。
里面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这人又等了一会儿,才慢慢地用刀一点一点别开了门闩,推开门,走了进去。
借着月光摸到了施芥的床前,看见施芥睡得正熟,他不禁大喜。
赶紧从怀里面掏出了准备好的笔墨纸,小心翼翼地铺在地上,又用烛光照向施芥的脸。
施芥的长相,清俊文弱。
原来这就是新姑爷的样子,难怪白凤鸣觉得有威胁,单这长相可比那个白家公子强太多了。
不过拿人钱财,替人办事,这人立刻开始画起了施芥的样子。
就在这时,施芥刚好翻了个身,脸朝外侧,与画画的人几乎咫尺距离。
画画的人心跳慢了半拍,但是刚好,施芥的样子更清楚了。
就在他得意洋洋画完了最后一笔的时候,他一转头,看到一双清冽的眼睛正望着他。
画画的人僵住。
施芥眼中意味深长。“画完了吗?”
此人意识到暴露,立刻抱住画像笔墨,脚底抹油就想溜。
结果刚刚站起来,房门就被踹开了,柱子带头举着灯笼,居高临下地站在门口看着这个夜间闯入的贼人。
柱子的身后,跟着乌泱乌泱一群陆家家丁。
“居然敢夜闯陆家宅院,好大的狗胆子,来人,把他绑了送到老太太跟前发落!”
柱子气势如虹,家丁们一声令下全部涌了上去,那画画之人见状立即就丢了手上东西想要逃走,一脚蹬在窗前居然就飞了出去。这个贼人竟然还会点功夫,让人意外至极。
“追!”柱子急忙说道。
那人一路飞奔,急上急下,家丁们跟在后面紧追不舍,可是此人真的身形了得,最后还是让他跃上了房梁,给逃了。
家丁们铩羽而归,但是柱子也从地上捡起了那人遗留下的画像。
柱子惊得目瞪口呆:“姑爷,这,这竟真的是你?”
这张画像画的惟妙惟肖,真的跟施芥的样子一模一样,最后就差几笔就完工了。
老太太半夜被惊醒,大嬷嬷听到家丁汇报的事情,也是极为震惊,再听到那贼人会武功,穿着夜行衣,简直就是早有准备。
那个画像也被作为物证送到了老太太的跟前,一看到那张画像,老太太都惊了。
“你们看清那贼人的样子了吗?”老祖宗震怒。
家丁们纷纷摇头:“没有看清。”
大嬷嬷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只觉得毛骨悚然:“怎么会有人半夜潜入陆家,来画新姑爷的画像?”
“听说有些江湖匪人,害人之前要把对方的样貌画下来,这样才方便动手。”今天这个人,没准就是来踩点的。
老太太又问家丁,是怎么恰巧赶到的。
“我等是听到柱子来求救,说有人在新姑爷的院子里面徘徊,看着像是歹人,这才跟着去的。”
狐疑的目光又看向柱子。
柱子赶紧把准备好的说辞说出来:“本来奴才今天跟姑爷请假,晚上想回家看看,但是奴才半路觉得不放心,还是回来了,结果刚到院子外,就看到有一个人鬼鬼祟祟推开姑爷的门潜入进去。这才立刻扭头去喊家丁兄弟们。”
听起来确实是非常之巧,而那个逃走的人因为有众多家丁众目睽睽亲眼看见,所以人证物证俱在。
大嬷嬷说道:“老太太,咱们是不是应该报官?”
老太太紧皱着眉,显然也是在踌躇思量。这件事情如果报官,恐怕又要闹大,她们陆家刚刚口碑好转,现在又闹出这种事的话,不知道外间百姓又会怎么传。
可是不报官的话,这件事听着又属实吓人,老太太思来想去也没有主意。
柱子这时语出惊人:“姑爷说,他知道那贼人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