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段成斌有心和乾朝死战,他可没魏俊达那么刚,甚至一向酷爱摆烂,不管南诏谁做主,都只想自保。
主要还是看不惯这俩货。
“把他也给我拉出去!”
有公式做题就是快,颜瀚甚至纠结都不纠结,便就像对付魏俊达一样让人把段成斌也给带走。
“还有谁要死战到底么?”
段成斌被带走后,沈良冷冷打量在场众人。
大家哭笑不得。
除了这两人外,大家要么是陈兴手底下人,要么是沈良手底下人,要么便就是墙头草,又岂会在这件事和这两人逆着来?
归根结底,他俩这一套,实在太过拙劣。
这俩人自己也知道,但做了总比不做强,何况真就钓出来两条大鱼?
而且动手的可不是他们,而是颜瀚,事后就算会因此让百姓不爽,弄死颜瀚也能平息众怒,还可达到卸磨杀驴的效果,简直一举两得!
岂料这时,魏俊达、段成斌不仅没死,惊还已经和宁飞喝上酒了!
来此之前,宁飞就已经让颜瀚准备好了上好的酒菜。
虽然这两人存心和乾朝死战到底,多少有些执迷不悟。
但可能是受《三国演义》影响,这类和刘谌一样宁可战死失社稷的人,饶是宁飞身为他们的敌人,也十分敬重。
所以自然要和他们交个朋友。
两人还道这是他们的断头饭,当即胡吃海塞起来。
一边吃,魏俊达还一边说:“老夫清贫一生,临死前还能吃上这等饭菜,也不枉为南诏做了这许多事!”
宁飞笑道:“光顾着自己吃,怎么就不想想南诏百姓?”
“一旦双方真就不死不休,百姓怎么办?”
“你觉得凭那些贪官污吏的性子,他们会让自己手底下人死战,而不打搅百姓?”
“别逗了,战端一开,死于社稷之人一定是他们!”
听闻此话,魏俊达登时停了嘴。
“你这话说的可不对!”
“难道因为怕死,便就可以给人当牛做马不成?”
“怎么就当牛做马了!”宁飞哭笑不得,“大乾所到之处,与民秋毫无犯,可不是北蛮那等外敌,为了统一大业,归降又有何不可?”
“你只看到眼前利益,殊不知大国博弈复杂的多!”
“只要你们一日不降,大乾便就必须提防你们,届时一定会导致北面防务空虚,这才迟迟无法彻底将北蛮消灭。”
“南诏这边也投入了大量人力物力,意味着咱们在毫无意义的内耗,一旦内耗过多,北蛮、北济等外族趁机捡便宜,还会像乾军一样对待咱们么?”
这话直接说的魏俊达一言不发。
也是,南诏和大乾没什么深仇大恨,或者说双方百姓之间没必要打的你死我活。
而且大乾真不只是做做样子,他们在大理干的事,在陇右同样也干过。
那边可是太子一派的腹地之一,凭宁飞现在的权势,远无法如此造作,一定是正武帝背后出的力,代天巡狩之权便是证明。
甭管因为什么,至少能从此事看出,正武帝和百姓有共同利益,在他这一朝,南诏百姓还真就有可能吃饱穿暖!
可话说回来,毕竟受时代限制,南诏又与大乾分家已久,真让魏俊达下定这等决心,他必无法做到。
不然也不会在之前知道此事的情况下,仍旧想和乾朝死战。
一旁段成斌道:“颜瀚什么意思,他莫非不想杀我们?”
“别逗了,虽说可能会被卸磨杀驴,但若是不在此事上表现的十分亲近乾朝,来日他可是会被宁飞清算的。”
“所以你还是别费口舌了,快些动手吧。”
如果说魏俊达是从百姓与自己想法角度出发的话,段成斌的想法便复杂的多,他想的是权谋!
宁飞听闻此话,笑的合不拢嘴。
不是都说文官腹黑,武将单纯嘛。
这俩人竟然反了过来,文官跟个二傻子一样,武将却聪明至极,也是真有意思。
“实话告诉你们,颜瀚必不会死,因为他奉的是宁飞之命,也就是说,其实是宁飞不想杀你们!”
这俩人什么性格,宁飞仅通过几句话就能判断出来。
聪明也好,笨也罢,必然是那等光明磊落之人,就算明说,想必他们也不会告密。
“绝不可能!”
“于宁飞而言,迅速解决南诏方才是上策,我们这些人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且不是他杀的,他又何必如此?”
段成斌还挺聪明,听宁飞话里话外暗示他们颜瀚早就已经叛变之后,竟然不像一旁的魏俊达那般惊讶,反倒好像一切尽在掌握的样子。
毕竟南诏内部有叛徒一事,大家是心知肚明的,不然宁飞那支孤军一定不会悄无声息渗透到大理。
当时可能段成斌看不明白情况,但等撤回春城,见一向和自己一样酷爱摆烂的颜瀚开始主动承担要务之后,他便已明了一切。
只不过和魏俊达不同,他只想明哲保身,这才未曾干涉而已。
“你很聪明,但还不够!”
“宁飞想要的,是个稳定的南诏。”
“沈良也好,陈兴也罢,就是颜瀚兄长,事后必然还会造作。”
“至于颜瀚,固然十分忠于大乾,到底能力不足,且无民心,难以维持局面。”
“可二位不同,尤其魏大人,一旦您想明白此事,一定会像忠于南诏一般忠于大乾,有您坐镇,方才能保证他们不会造作!”
“宁飞何乐而不为?”
段成斌冷笑道:“你这话听起来虽然对,但知人知面不知心,我不相信他会想的如此长远!”
“对百姓好固然对百姓好,但我们这些南诏旧部,他一定会为永绝后患着想,哪怕不杀,也定不会委以重任!”
宁飞哭笑不得。
“确实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怎么知道宁飞就会如此想?”
“你怎么知道他不会如此想?”
宁飞两手一摊,战术性后退。
“我就是宁飞!”
“少吹牛!小子,可别让你们家颜将军听到,不然非得治你个僭越之罪不可。”
见段成斌不信,宁飞别提多无奈了。
证明自己是自己这等事,跟明明吃了一碗粉却必须切开肚子证明有什么区别?
不过也不能怪段成斌,这里可是南诏腹地中的腹地,宁飞身为统帅,自然不能像那次奇袭春城一般孤军深入,更加不能如此信任颜瀚,来至这里!
“若论文采,当今世上,谁可称为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