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行军打仗不是擂台比武,虽说关键时刻也看主将武功,譬如你面前这位女侯爷与魏国公,都是大乾一等一的高手。”
“只是归根结底,比的还是排兵布阵,运筹帷幄之中未尝不能决胜千里之外。”
宁飞把李婉儿揽进怀里,语重心长道:“少学女德,多看兵法,来日你定扬名。”
李婉儿似乎已将宁飞所言听进心里,连忙坚定点头。
皇甫淑琪寒声道:“教人不学女德,你好狠的心。”
毕竟是当时人,皇甫淑琪又出身书香门第,自然目光短浅,总把女德奉为圣经,还道宁飞在害李婉儿,这才不忿。
宁飞虽然理解,但仍生气,反驳道:“你爹学了一辈子君为臣纲,君不让他调兵遣将,他为何有违君命?”
“再说你爹那些同事,哪个御史老爷是阿谀奉承之辈,分明把骂皇帝当饭吃,莫非这也是圣人教他们的?”
“别闹了,德只是德,好人才听,面对坏人,得坚决彻底予以消灭!”
慢说皇甫淑琪,就是沈婉秋等人也深以为然,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确实,圣人那一套只适合用来吹牛,真要上了战场,毫无用处。
毕竟现实摆在眼前,将士们慢说《论语》,就是三纲五常怕也说不明白,不照样保家卫国?
皇甫淑琪仍未曾忘父亲教导,有脾气就发的同时也有错就认,向宁飞行礼道:“小女子受教。”
宁飞笑着摆手。
“受教就不必了,这话我不仅说给她听,也说给你听,多涉猎些奇技淫巧,十分有用!”
古时所谓奇技淫巧,指的便是与科学有关的东西,譬如火药之流。
这也是为何进步不大的原因之一,有人太过害怕,故意用圣人之言将其压制,这才一错再错,最终无法挽回。
“没酒了。”裴玉婷小声道。
“那就喊他们上酒。”
“好嘞。”
得宁飞批准,裴玉婷小碎步跑的极快,不一会儿抱来一大坛子酒放在桌上,拆了酒封,道:“咱们今晚不醉不归!”
说着,就要给众人倒酒,岂料宁飞语出惊人。
“还不醉不归呢,你也不怕把自己喝死,那酒里下着砒霜呢。”
“不会吧?”
众人同时蹙眉。
下毒一事古时确实常有,但这怡春院迎来送往的都是些达官显贵,岂能不加提防?
而且宁飞连试都不试,岂能得知里头有砒霜?
“我还能骗你们不成?”
宁飞倒了一大杯酒递给裴玉婷,“来,你要不信就喝一口试试。”
裴玉婷连忙摇头。
这可是会要性命的,谁敢乱试?
宁飞笑着说:“你信我么,喝一小口没甚大事。”
裴玉婷依旧摇头。
这不是信与不信的问题,这是一旦信错了便就没法子给差评的问题。
“我来喝!”
红鸾怯生生凑了过来。
“哦!?”
除沈婉秋外,众人皆是一脸问号。
算起来,裴玉婷算是与宁飞关系最为亲近的,她都不信,红鸾又为何敢以死相托?
“我信殿下。”
红鸾不顾众人一脸疑惑,从宁飞手里拿走酒杯,浅尝了一口。
裴玉婷本欲阻拦,却已来不及,毕竟是江湖儿女,知晓些生活常识,便忙伸出纤细手指,想去扣红鸾嗓子眼,被宁飞一巴掌打开,气愤之情溢于言表。
“有何感觉?”
红鸾摇头道:“只是肚子里有些翻江倒海,至于这酒,有些涩口,还有股子怪味,略难闻。”
“涩口?好像真就是砒霜!”
裴玉婷见多识广,听人说起过砒霜味道。
“这就对了,剩下的不必再喝,等我们的仇人上门便可。”
言罢,宁飞坐下,招呼李婉儿吃水果。
李婉儿本不想吃,毕竟她再小也知她们现下处境十分危险,绝不能乱吃东西。
奈何一来宁飞对她不错,二来又有红鸾信任宁飞在先,二人素不相识她还尚且如此,何况李婉儿呢?
小姑娘还挺仁义,心一横,直接吃了。
不过毕竟是孩子,心事写在脸上,宁飞如何看不出来,笑道:“放心好了,这水果上就算真有砒霜,那点剂量也害不死人,放心吃吧。”
裴玉婷凑来道:“您究竟是如何看出这酒里有砒霜的?”
宁飞笑而不语。
不是想装深沉,而是真就不知如何解释。
提纯后的砒霜固然无色无味,但古代那等生产力与思想,自是做不出来,因此难免有些杂味。
宁飞便是据此判断出来的。
也因杂质过多,根本无法做到像电视剧里那样喝一小口便就身死,只要你别全旋了,充其量也就如红鸾一般肚子疼会儿而已,绝不会出事。
“殿下要等谁上门?”
红鸾肚子好了很多,便就真诚发问。
“来了!”
宁飞用下巴指了指门口,旋即将手伸到沈婉秋面前。
沈婉秋自是明白宁飞意图,拔出匕首递给宁飞,他便就快步来至门边,声音之小,屋内几人除沈婉秋外谁也听不出来。
门忽的打开,“飒”的一声寒光划过,一行鲜血撒在地上,昆仑奴应声倒地。
紧接着又是“飒飒飒”怪声不断传来,数名昆仑奴在不到五息时间内被宁飞悉数解决,速度之快,慢说逃走,就是转身也来不及。
且都是一刀封喉,绝不拖泥带水。
“来,帮我把他们几个搬进屋里。”
宁飞此话说完,众人方才从震惊中稍稍回过些许神来,赶紧帮他把几个昆仑奴抬进房间。
裴玉婷心有余悸,道:“刚才殿下倒不像是在杀人,宛若提笔写字一般一蹴而就,却竟能用文采斐然四字形容!”
宁飞笑道:“你是没见一位优雅变态,杀了人后还能细致将其烹饪,那才当真可怕。”
“烹、烹饪?”裴玉婷还真没见过这等变态。
宁飞笑而不语,用忻都人身上衣服帮沈婉秋擦干匕首递给她。
沈婉秋接过,道:“北蛮有这等人,据说以食人为乐,简直是个疯子。”
裴玉婷只觉后背发凉,便就不再细想,问起宁飞来龙去脉。
宁飞便将先前经历讲出,道:“他们下了毒后,必不放心,前来查看,这才给了我可乘之机。”
裴玉婷笑道:“殿下对人心的把控当真是精准无比。”
复又道:“您可别拿对付他们的方式对付我,我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