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飞冷笑道:“流寇都能入城,何况南凰王姬一人?而且八成是太子放进来的,更为便利!她若想藏身,必在平康坊这等鱼龙混杂之地,怎么查她不用我说吧?”
甘本详连忙摇头,笑道:“小人还是有些能力的!这人毕竟是王姬,无论作风还是举止,都与常人不同,奇怪至极,好查的很。”
宁飞满意点头,怀里拿出一块金子扔给甘本详,甘本详笑着接过,倒着身子走了。
沈婉秋问道:“殿下先前为何要说他们是太子放进来的,他与此事似乎八竿子打不着。”
宁飞解释道:“太子自然没有笼络南凰之雄心壮志,他想要的,其实是借机削弱武将势力,无论宋静雯是否知晓,双方都属互相利用罢了。”
沈婉秋明白过来,无非是利大者疑罢了。
不过如此一来,也能反向利用此人向太子发难。
毕竟这一举动其实十分之蠢,正武帝不想看到,届时定会为难太子!
沈婉秋思考之际,宁飞已站起身,向人山人海之中走去,忻都人连忙跟上。
沈婉秋侧过身,抓了一把瓜子,一边嗑一边饶有兴致看戏。
忻都人脚步极快,且不动声色,但还是跟丢了宁飞,正踌躇时,身后忽然杀气腾腾,没等他反应,“噗呲”一声有刀刺进背心,当场毙命!
宁飞已捂住他嘴,这里又鱼龙混杂,怪事常有,故此饶是宁飞将其拖到了旁边小巷,也未曾有人发现奇怪之处。
与此同时,另有一位忻都人全程目睹,却不敢声张,转头赶紧跑了。
宁飞则在不久后返回,刚坐定,沈婉秋便道:“殿下莫非是想引蛇出洞,再来一招杀鸡儆猴?”
宁飞笑道:“沈将军果然指挥若定,冰雪聪明。”
沈婉秋笑而不语。
她虽不擅权谋,到底猜宁飞操作绰绰有余,毕竟这等事和打仗无异。
不一会儿,裴玉婷等三人返回,尚且不知宁飞在此期间已做了几件大事,傻呵呵的给宁飞展示她们买来的稀奇玩意。
宁飞毫无兴趣,这些东西也就能吸引小姑娘,于他而言,还是枪械坦克更为有趣。
不过有意思的是,沈婉秋也不喜欢!
而且宁飞能看出来,她不是装的,而是如宁飞一般,压根不曾正眼瞧过。
还是那句话,战争真是害人,硬生生把个姑娘逼成了假小子。
“痛快了吧?痛快了咱们就赶紧回去,天不早了。”
见宁飞有心回宫,沈婉秋颇为不解,他先前可曾和甘本详说过,一个时辰后他会现身勾栏,而且还想引蛇出洞呢,走这么早干嘛?
不过毕竟宁飞做事一向有他道理,沈婉秋便就不理,打算再观察一番。
“别呀殿下!”
“听人说平康坊最有趣者非这等奇技淫巧,而是勾栏,不如我们去逛逛吧?”
宁飞见裴玉婷一脸期待,笑道:“你忘了先前被人强吻一事了?真是记吃不记亲。”
裴玉婷俏脸一红,道:“换个地方不就结了!人人皆道都城不夜,尤其平康坊,甚至并无宵禁一说,怎么着也得玩爽了才是。”
宁飞用下巴指了沈婉秋一下,“我倒是无所谓,只是沈侯爷并不方便,人家可是女侯爷,哪能跟着咱们去逛花楼?”
“传扬出去,于沈家名声不好!”
沈婉秋恍然大悟,闹了半天,宁飞这是给自己下套呢!
瞪了宁飞一眼,沈婉秋道:“有何不可?哪有只许男子花天酒地,不许女子纸醉金迷之理?”
裴玉婷嘿嘿一笑,“真像!”
沈婉秋愣了一下,问道:“像什么?”
“自然是像女子了!”
“侯爷,实不相瞒,于小女子看来,此时的您才是最真实的您。”
皇甫淑琪与红鸾点头表示认同。
这时的沈婉秋,确实和常时那等威风凛凛的模样不同,倒像是位刁蛮骄横的富家小姐,却又不惹人厌,十分可爱。
沈婉秋有些生气,看向宁飞,宁飞耸了耸肩,起身道:“花楼去的多了,带沈侯爷一起,却是破天荒头一遭。”
沈婉秋轻哼一声,和众人一同跟上。
春城楼虽有特色,余香阁又文人无数,但若论第一,还得是怡春院!
其中女子虽不似余香阁花魁那般琴棋书画样样俱全,但有一说一,谁是去那等地方吟诗作对的?
又有几个人会吟诗作对?
这个世界是不公平的,十个有钱人绑一块都不一定能赢一个穷酸书生。
毕竟有钱二字是很宽泛的,那时节商人虽被人轻慢,但极挣钱,又无法做官,便也就不去学什么诗词歌赋,来花楼更是奔着那啥,只要漂亮就成,谁在乎这些?
况且怡春院服务十分到位,从上到下都经过系统培训,甚至有几分宫里风采,装潢又往金碧辉煌上靠,每天不知多少土豪来送银子。
有了银子就能多买姑娘,姑娘多了来的人更多,如此循环往复,自然做大做强。
民间有首打油诗便是形容此事的:高雅余香阁,大败怡春院。悠悠淫歌声,袅袅荡腰转。不是诗词差,非为文采贱。一心求风流,赶紧成美眷。
这不,当几人来至怡春院前时,就是皇甫淑琪,也不由得感叹此地挣钱程度,果然有嫖无类方是花楼挣钱之道。
门口几个姑娘认出宁飞,忙围上来,娇嗔道:“殿下多日不来,妹妹们都想您了,真坏!”
一边说,还一边轻轻去打宁飞,似有似无的吃他豆腐。
宁飞对此早已习惯,问姑娘们天字一号上房可还空着。
大部分花楼和客栈一般,用天地玄黄区分房间好坏,又用数字隔开,其中天字一号属最上等之房,甚至已发展出了最低消费,没百两银子甭想进去。
“有有有,正巧近日都城暗中戒严,外地商贾不敢擅来,生意不好,您可直接进去,届时别忘了要妹妹们哦。”
“放心吧!”
宁飞拍着胸脯保证,旋即带着几人进去,早有老鸨迎接,恭恭敬敬将宁飞几人带进天字一号上房。
眼见得里头装修华而不实,大金大红令人反胃,皇甫淑琪蹙眉道:“我们莫不是被人骗了吧,这里怎会是上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