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了?”顾挽月一挑眉梢,公孙长页身上的笑穴,她还没解开。有段时间没见,她险些忘了这小子。只是这小子,怎么也不来宁古塔找她解开笑穴?“我不知道怎么说。”苏子卿急得额头冒汗,仿佛看见极可怕的场面。“大嫂,你跟我出来瞧瞧。”说罢,竟急得一把拉过顾挽月的手。这小子!苏景行额角直跳,不留痕迹将他推开,带着顾挽月大步往外走。院子外,大雪铺地。鲜血从院门口,一直拖曳到台阶下。明珠一袭白衣,面如白纸。背着奄奄一息的公孙长页,在看见顾挽月那瞬间,轰然倒地。“明珠姑娘?”顾挽月飞快上前接住她,目光惊疑,“你们怎么会变成这样?”“恩,恩公……”明珠抓住她的手,气若游丝。“救救公孙。”说罢,双眼一闭,直接倒在顾挽月怀里。吓得顾挽月连忙握住她的脉搏,“还好,只是体力消耗殆尽,暂时昏迷,并没有别的事。”苏子卿拍了拍胸口,“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这位姑娘没了。大嫂,你看看这公孙长页……”顾挽月已经走过去查看他的情况。此时公孙长页倒在雪地上,印象中那个带着狡猾笑容的少年郎,眉头紧皱,浑身是血。他的双眼竟被人活生生挖出,手骨和脚骨也被人折断。“这,太残忍了。”南阳王倒吸一口凉气,拨开公孙长页脸上的披发,“啊,这不是公孙小侄吗,他,他怎么会变成这样?”公孙长页,兽王庄唯一的继承人。他父亲生了六个女儿,才得这么一个儿子。当做宝贝一样捧在手心里,六个姐姐更对他疼爱有加。虽然他不会御兽,却不妨碍他成为兽王庄的最受宠的小儿子。所以便是慕容裕,也要对他礼让三分。“到底发生什么了?”南阳王的心沉了下去。顾挽月抬起手,一根银针扎在公孙长页的百会穴上。昏迷的公孙长页,被刺痛刺激得猛然惊醒。“爹,姐姐,你们不能死。求你们别丢下我啊哈哈哈……”突然发作的笑穴,刺激得他哈哈大笑。配合那空荡荡的眼眶,眼泪流过双颊,显得格外悲惨。“要杀就杀我,放了他们,放了他们……”他像一只困兽般,在雪地上挣扎。想要站起来,却因为脚骨折断,只能扭曲着哭嚎。“公孙小侄,我是南阳世叔,”南阳王手足无措,“你冷静点,谁杀了你爹和你姐姐?”“啊啊啊……”脑海里有千万只虫子在啃咬,公孙长页死命挣扎。此时此刻,任何人对于他来说,都是假想敌。“别碰我,别碰我!”顾挽月一个手刀,将他打晕了过去。“把人先挪进屋子。”公孙长页现在的情况很癫狂,得先把人控制住。苏子卿和南阳王手忙脚乱的将公孙长页抱起来,放在隔壁屋床上。“明珠交给我,你先去忙。”洛秧主动将明珠一把背了起来,替顾挽月分担。“多谢。”顾挽月连忙进了公孙长页的屋子,检查他的伤势。“手骨,脚骨,都被掰断。眼眶缺失。身上有烙铁痕迹,受过酷刑。”一边检查,顾挽月一边心惊胆颤。什么深仇大恨?要下此毒手。“叫洛秧进来辅助我吧。”考虑到肚子里的孩子,顾挽月打算将简单的活儿交给洛秧。洛秧刚刚给明珠喂完药,闻言连忙赶了过来。“身上的伤口,和脚骨手骨,我都能接。”毕竟是鬼医弟子,还是有点能耐。“只是他这眼睛,我处理不了。”洛秧老实交代。南阳王叹惋,“兽王庄一族,以双目与兽沟通。公孙长页却被废掉双眼,以后,可怎么办?”兽王庄若是真出了祸事,公孙长页就是最后的希望。可如今他双目被挖,显然对方是要斩断兽王庄最后的希望。“眼睛交给我。”顾挽月仔细观察了一下公孙长页的眼眶,还好,只是眼珠子被挖出来,但里面的血管没有被破坏。“你能复原他的眼睛?”南阳王连忙问道。顾挽月不敢保证,“尽力一试,先给他接好手骨和腿骨。”苏景行也想帮忙,但他不会医术,这里没有他能做的。“娘子,我带人出去清扫一遍,防止有人跟着他们混进石寒村。”顾挽月点了点头,“你快去。”她忽然有一种八方来敌的感觉,此时的确需要小心再小心。接骨不宜有人打搅,南阳王等人再次退到门外,先去照顾明珠。“姐夫,是不是兽王庄出事了?”屋子内的孟言焦急问道,她方才隐约听见他们在说兽王庄少公子。“江临!姐夫你之前说江临在兽王庄?”“不错,”南阳王也没想到会这么巧合,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他在给兽王当护卫。”以他的武功,应当是坐上了心腹的位置,就跟苏景行身边的楚丰差不多。“阿言你听我说,如今兽王一家出事,江临恐怕凶多吉少,兽王庄你是不能再去了。”他心里也为孟言难过。他之前还支持他们,以为这对苦命鸳鸯,蹉跎了快十年,总算能再续前缘。“阿言,你节哀吧。”江临既然是兽王的心腹护卫,如今兽王出事,江临还能有活路?“不,我不相信!”孟言大受打击,脸色惨白。她失魂落魄的摇着头,“不会这样的,我好不容易才好起来,我马上就要变成正常女子了。为什么老天爷,要与我开这样的玩笑?”她忍不住想要起身,底下的伤口却撕裂一般疼痛。蔑清婉急得跺脚,“小姨,你不顾自己的身子了吗?你忘记你盼了多久,马上就要好了,你不能在这个时候前功尽弃!”孟言被这句话愣愣惊醒。她盼望了很久,成为正常女子,去与江临说清楚当年她不是有意负他。老天何苦要这样捉弄她?!“我不信表哥死了,对,等兽王庄的小公子醒了,我亲自去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