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若不争,最好的结局就是“飞鸟尽,良弓藏”,无论是大皇子还是二皇子,最后都容不下他,他必须为自己和魏家人挣一条出路。
“若我活着到了边关,一切才只是刚开始,后面还有太多变数,我说的这些变数全都潜在京都,彼时我鞭长莫及,可能还会牵连到你,你怕不怕?”
前狼后虎,两手劈开生死路,他魏家绝不能成为权力争斗的牺牲品。
禾草把眼一睁:“还是有点怕的……”
魏泽在时,整座魏府有他坐镇,那些人不敢如何,可一旦他离开,就很难料了。
男人闷笑出声,禾草亦扑哧笑出声来,俏皮道:“你放心好了,我可以的,别把我看得太娇气了,我会照顾好自己,还会照顾好玉姐儿和夫人。”
魏泽“嗯”了一声,继续说道:“庆王府在郊外有一处别院,他们在院中设了密道,里面全是禁兵器,这件事我一直未曾上报。”
禾草想不到他会把这样机密的事情告诉自己。
“我朝有律,私人不可持禁兵器,庆王却胆大至此,你道他是为何?”
禾草沉吟片刻,开口道:“有权有钱,却还要私藏兵器,那便是嫌权力不够大,而他如今的地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想……当皇帝!?”
女人说罢,掩住嘴。
“不怕,在我跟前想说什么便说什么,你说得不错。”魏泽说道。
“庆王真的想造反?可是……皇后是他的妹子,大皇子是他外甥,他不是一直支持大皇子吗?”
“问题是以大皇子的身体,活不了多久,待大皇子一死,二皇子登基,他庆王府落不到好,所以他没有别的选择。”魏泽抬了抬禾草的下巴,又道,“还记得上次我带人抄检大皇子别院,下大皇子的脸吗?”
禾草点头,她当然记得,那一次拉了好多官家子弟下狱,秦家也在其中。
“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二皇子的人,我出手,别人会认为是二皇子指使的,这便将他们二人的厮杀搬到台面上。大皇子一死,你到时候看吧,庆王必不会让二皇子久活,二皇子一死,所有的矛头就会指向庆王,他遮掩不了,不认也得认。”
禾草的心越跳越快,她身边的男人,她的夫君,在用最平淡的语气告诉她一件搅弄乾坤、风云变幻的大事。
“可那个时候,你在边关御敌,远水救不了近火。”据她所知,魏泽和裴之涣一直支持的是二皇子。
“禾儿,你还没懂我的意思,远水救不了近火,我也没打算去救。我手上大军的矛头对外可御敌,对内亦可扫除逆党。”
抄检大皇子别院,看似莽撞的行动,实是魏泽有意而为,使大皇子和二皇子的争斗由暗转明,只待二皇子一死,整个北楚会传遍庆王杀龙子,意欲谋逆。
他便以庆王谋害二皇子为由挥军向内,铲除奸党,一切也就名正言顺,出师有名。
魏泽认真地看着禾草,拿指揾着她好看的眉角,不愿移开眼。
“我会留下所有影卫,用来保护你们,不到最后时刻,他们不会现身,他们现身之时,便要以死护送你们离开。”
禾草咽了咽喉咙,身上有些发冷:“离开京都?”
“是,离开京都,影卫护你们离开,但我还安排了一个人,他最为关键,能否出城就要看他的手段了……”
魏泽在走之前,把计划全都向禾草交代清楚,没有他保护的时候,她必须靠自己。
“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会好好的,夫人和玉姐儿也会好好的。”
两人絮絮说了许多话,道出离别不舍。
禾草勾住男人的脖子,学着他从前亲吻自己的样子,在他的眼皮上分别落下一吻。
“我今儿没带药丸,若是怀上了孩儿,我便把他生下来,所以,我的哥儿,你一定要活着,不然这孩子没有爹爹,以后让人欺负了,你可忍心?”
魏泽先是一愣,接着眼角溢出喜悦来,舒手到她平坦的小腹上缓缓抚摸,再将人紧紧搂在怀里:“好,我答应你。”
月影横斜,从半掩的窗纱洒下,火烛微灭,月华缥缈,渐渐只闻男人偶尔低语,女人间或“嗯”着应一声,慢慢的只剩绵软的呼吸。
魏泽将禾草抱着,却迟迟无法睡去。他不是神,亦有太多的事情无法预料,无法掌控。
次日,魏泽先醒了,见女人还在怀里睡得迷糊,慢慢起身,动静虽小还是把她弄醒了。
“我先起身,你再睡会儿。”
禾草星着眼拉着他的衣角不让他起,魏泽无法只好又躺回去,她便在他怀里又睡了过去,直到响起轻微的叩门声。
魏泽想动一动身子,却又怕把她弄醒,可不起身又不行。
好在禾草睡了一会儿,也有些醒了,只是仍缠着男人,一双手从他的衣摆下钻了进去,便开始不老实。可摸到他后背的伤时,又会疼得让她心颤,他身上的味道也好闻,总让她闻不够似的,软软的,很是舒服。
魏泽见她脸上晕出红来,知道她情动了,便伏到上方,从女人耳后慢慢往下亲去,禾草因才睡醒的关系,身软如棉花,使不上力气。
无论他在人前是如何的威严冷肃,在她面前他从来都是另一副面孔,他的容忍由她来定,他的底线由她来划,他可以为了她一退再退,只要她喜欢。
女人身上的温度一点点攀高,皮下透着诱人的粉……
魏泽咽了咽喉咙,吞下唇舌间的濡沫,侧躺到女人身边。
禾草背过身,不敢看他,即使两人早已亲密得不分你我,他这样做,她还是有些羞。
男人从后拥住她:“起不起?”
她见他今日睡不定,便道:“你若有事自去忙,不用管我。”
“不是有事,我想着今日天气好,叫了他们,带你去郊外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