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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依依几人回到家,下地的人还没回来。
奇怪的是,连赵娇娇都没在家。
眼看天色渐暗,赵二河估摸着爹娘也快回来了,放下担子没去地里。
想到女儿今天失望的神色,他心里愧疚,便想着今日就把屋子收拾出来。
赵依依摸了摸葛根粉,还有点湿润,明日再晒一天应该差不多了。
赵三河挑了一路的鱼,一开始干劲十足,到底是体力不行,走到家,胳膊和腿软地像根面条。
一屁股刚坐到凳子,听到赵二河喊他抬床。
以前,赵二河是万万不敢指使赵三河,要不是家里只有他们两个大男人,今天又一起卖了鱼,赵二河对赵三河改观了不少,这才叫他帮忙。
赵三河还是第一次来二房房间,看到床上半坐的林砚,打量了好几眼。
林砚放下手里的竹条,微微点头,对赵三河以示回应。
等两人把床抬到隔壁,他才小声问赵二河:“二哥,这就是依依捡地童养夫。”
赵二河“嗯”了一声,明显不想过多谈论林砚。
赵三河瞅着二哥神色,好似依依吃了多大亏似的,想到少年的容貌和气度,不由感叹:“真是一朵鲜花插到牛粪上。”
“三叔,你咋说话呢?咱们是一家人,我要是牛粪,你是啥粪。”赵依依白了赵三河一眼。
赵三河看着干巴巴,面黄肌瘦的赵依依,再加上一身又大又肥的不合身衣服,就像一个骷髅架子。
即使是亲侄女,他实在违背不了良心,说赵依依是朵鲜花。
赵二河把大房间的东西搬的差不多了,其实也啥东西,一张床,一个和顾文淑成婚时打的柜子,还有一个小方桌。
床和柜子搬到隔壁小房间,显然,这个大房间是要留给赵依依。
林砚拿走方桌上的竹条,“伯父,你搬走即可。”
“你留着用吧。”赵二河声音冷淡,走到外面,搬来上午刚做好的小床,紧贴着墙壁。
和林砚这张床正好一南一北。
这间虽是大房间,两张床相距也不过四米左右。
赵二河又不知从哪搬来一人高的十几捆柴火,放到两张床中间,只留了一个狭窄的过道。
办好一切,赵二河走到房门,停住了脚步,看向林砚。
林砚直了直本就不弯曲的脊背,语气是一如既往地谦逊:“伯父,您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赵二河表情缓和了点,“明日我会在中间起一道墙,再另建一道门。”
林砚摩挲手里的竹条,“晚辈明白伯父的意思,晚辈定不会冒犯依依姑娘。”
赵二河这才满意离开。
赵依依听到两人的对话,颇有些无奈。先不说古代人成熟早,成婚也早。
看看林砚的模样,再瞧瞧她一副营养不良,豆芽菜的身板,要说冒犯也是她先动手。
这样一想,赵三河说的话还有点道理。
赵依依呸呸两声,她这支花骨朵还未到花期,等长大了,一定是个小仙女。
不行,她要多吃些,把之前缺失的营养都补回来。
赵家的人下地回来,陆陆续续进门。一看还没做饭,尤其是第一次下地的赵娇娇,心里又怨又气。
指着坐在院子里,发呆的赵依依,“赵依依,你回来也不做饭,懒死你了!”
赵依依哪见过赵娇娇这种模样,一身破补丁旧衣,鞋子和身上都沾满了泥点。
不过一个下午,皮肤黑了一个度,完全就是典型的农家女娃。
赵依依的视线让赵娇娇颇为不满,这个傻子,心里定是在取笑她。
爷爷今日让她下地,她本就满腹委屈。
一瞬间,眼泪蓄满眼眶,滴滴答答落下来,哭得好不可怜。
赵依依:她可啥都没干呀。
站着地赵娇娇哭得梨花带雨,坐着地赵依依翘着二郎腿,面无表情,任谁一眼看过去,就是赵依依欺负了赵娇娇。
大伯娘放下锄头,气冲冲走过来,“依依,你欺负娇娇干啥。”
赵依依还不知道赵娇娇为啥哭,一脸莫名其妙:“大伯娘,我坐在这,一句话也没说,你可别诬赖我。”
刘春香本就对赵老头做的卖鱼决定不服,嫉妒赵依依能去卖鱼,她不敢对公公说啥,还不能拿捏一个小妮子。
刘春香剜了赵依依一眼:“你没欺负娇娇,她咋会无缘无故的哭。我看你去了县衙一趟,厉害地不得了。”
“大伯娘,我厉害咋了,你有能耐也去县衙呀。”赵依依回怼道。
后面进门的赵王氏正好听到这句话。
她这几日对赵老头偏心赵依依也有些不满,但又不敢说啥。
这可让她逮到机会了。
“依依,咋和你大伯娘说话,没大没小。”看到还在抹泪的赵娇娇,“娇娇咋哭了。”
刘春香指着赵依依,对赵王氏控诉道:“这丫头,知道娇娇好脾气,可劲欺负俺闺女。”
赵大河也凑了过来,黑着脸,斥责赵依依:“你欺负依依干啥!”看到赵二河走过来,大声喝道:“二河,依依在荀婆子家就给娇娇难堪,咱们是兄弟,这事过去就过去了,今个这事可不行!”
顾文淑放下秧苗,听到动静,护到赵依依身前,“大哥…”
“什么!”刘春香听到赵大河的话,尖叫打断顾文淑,原来这丫头不是第一次欺负娇娇了。
真当她闺女是泥捏的,好欺负。
扬起手,就要打赵依依的肩膀。
顾文淑拦住刘春香的手,“二嫂,孩子间没有不吵闹的,咱们大人哪能欺负孩子。”
顾文淑拼了劲握着刘春香的两只手,刘春香哪想到瘦弱的顾文淑力气还挺大,伸着脖子对赵大河大声道:“大河,你看着干啥,给赵依依一个教训,看她还敢不敢欺负咱闺女。”
赵大河想到在荀婆家丢地面子,一把从顾文淑后面扯出来没有防备的赵依依,接着就要给她一巴掌。
抬起的手腕被钳制在半空,赵大河难以置信地看着赵二河。
即使半空的手还在发抖,赵二河依旧死死攥住赵大河,咬着牙,“大哥,娇娇是你闺女,依依也是我的孩子。你要打她,我这个当爹的不同意!”
顾文淑猛地抬起头,看向阴影下的赵二河,眼眶湿润。
手下一松,刘春香趁机挣脱了桎梏,伸手就要扯赵依依的头发。
赵依依还被赵二河的话震地久久回不过神,她本来没对赵二河报一丝期望,就连今日买东西,也丝毫未想起赵二河。
她自认为对赵二河没有感情,可不知为什么,她竟然有一丝难受。
赵依依出神的空,被刘春香钻了空子,身子被人往后猛拽,头皮一阵剧痛。
刘春香被怒气冲昏头脑,说话也不过脑子,“你个傻子,敢欺负俺家娇娇,不知道用了什么下贱手段,让县令都帮你。”
赵娇娇看着赵依依的狼狈样,面上泪水不断,心里高兴坏了。
她就说,自己无论如何,都比这个傻子强。
赵老头路上和人说了会话,走地慢些,谁知道,进了家门看到这场混乱场面。
两个儿子拳脚相向,大儿媳扯着二孙女的头发,二儿媳拽着大儿媳的手。
三儿子还想上去拉,被老婆子拦住。
大孙女和小孙子哭得抽抽噎噎。
哦,还有一个人,脸色苍白地靠在西屋门口,踉跄地走到院子里,也不知道被谁推到在地。
赵老头气地胸膛剧烈起伏,竟还有心思想,二孙女的童养夫自己都弱不禁风,还敢上去拉架。
伴随着赵老头的一声怒喝:“给我住手!”
刘春香在空中划了一到弧线,准确无误地掉到了粪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