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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婆子说完,才意识到不对。这下没了赵依依的钳制,直接瘫倒在地。
赵依依笑了笑,将脚对上田垄的脚印,严丝合缝。
荀婆子反应过来,大骂:“你这个死丫头,竟敢……。”
话未说完,赵王氏一巴掌呼过来,“黑心婆娘,心思咋那么歹毒!”
赵家的田和荀婆子家的紧挨着,这几年,赵王氏嫌荀婆子打的田垄多占了她家的地,荀婆子反而觉得赵王氏多占了几毫米的便宜,两人因为这事,恩怨越积越深。
荀婆子以前觉得赵三河是个秀才,她家赖四虽然是个泼皮无赖,还是怕赵三河成了官家老爷,报复回来。
谁知,赵家三河越来越没出息,还欠了赌债。
她还怕啥。
一晚上都没睡,把赵家的秧苗全给拔了。
原以为谁都不知道,一早还赶来看热闹,谁成想,赵家二丫竟然使诈。
荀婆子捂着脸,哭得呜呜叫。嘴里喊叫着,等赖四回来,饶不了赵家。
“村长来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围着的人,自动让开了一条路。
大山村的村长叫王有春,年过四十,长着瘦长脸。
身上穿着比旁人好太多,一个补丁都没有。
还未等当事人张嘴,围着的村民说了来龙去脉,村长听完,视线在赵依依身上停留片刻,眼中的轻蔑毫不遮掩。
只听王又春开口道:“荀婆子又没亲口承认是她拔的,你们赵家也不能只凭她踩过你家水田,就下定论。”
赵依依一听,这明摆了是在偏袒荀婆子。
荀婆子止住了哭声,抹了把脸,来了主意。
寻着村长话头道:“我昨天只是从你家田里过路,你们赵家仗着人多势众,随口诬赖我这个老婆子。”
哭天喊地地模样,俨然就是一个受害者,“村长,俺赖四不在家,你可得给我做主啊。”
村长看向赵王氏,表情十分严肃,“赵老四家,平常你嚣张惯了,今日的事,若是不给荀婆子一个交代,你们赵家就别在大山村了。”
这是要逐村啊。
坏人庄稼是断人活路,逐出村直接就是死路一条。
赵三河就算再也能力,有了这个黑历史,以后别想走仕途这条路了。
赵王氏一向猖狂,听到村长这样说,可是一个字都不敢说。
赵依依冷笑一声,好大的官威。
“村长,我怎么记得,只有大奸大恶的人,才会被逐出村,我们赵家犯了哪条律法,让你给我们赵家扣那么大的帽子。”
村长皱起眉头,一个刚恢复正常的傻子,不过有一些小聪明,便不知天高地厚。
带着满满地轻视,居高临下道:“我的决定还用得着你来置喙。”
赵王氏生怕惹怒村长,瞪了赵依依一眼,赔着笑脸,“村长,二丫脑子还没恢复好。你别给她一般见识,我这就给荀婆子赔不是。”
“奶,你要真赔礼道歉,以后咱家可就真的抬不起头了。”
在场的人不确定荀婆子有没有拔秧苗,可能确定的是,村长明显偏袒荀婆子,看不上赵家。
人大多是捧高踩低,趋炎附势。
都知道赵三河已经是扶不起的阿斗,没有了希望的赵家,再加上最有威望的人的打压,若是赵家今日委曲求全,以后谁都敢来踩上一脚。
可是赵王氏哪有脑子想那么远,她恨不得把这个孙女掐死,只担心会影响三河读书。
“二丫,你给我闭嘴。”看着顾文淑斥责道:“把二丫给我带走,省的她净说胡话。”
刘春香比顾文淑还积极,拉着赵依依就要走,语气带上了责备,“二丫,别给你奶添乱。”
憋的脸通红,也无法撼动赵依依分毫。
心里在嘀咕,这二丫吃的啥,力气那么大。
顾文淑想到了女儿的担忧,但是她说话没有份量,怕婆婆责备女儿,只能劝依依离开。
“既然村长想要荀婆子亲口承认,”赵依依把手从大伯娘手中轻松扯出,她看着荀婆子,“大家去荀婆子家,看看便知。”
刚刚还在叫嚣的荀婆子,立刻消了声。
都怪她贪心,想着辛苦拔的秧苗扔掉可惜,全倒在鸡圈里,喂鸡。
现在还有不少堆着呢。
王有春脸色不好看,没想到,这个赵依依竟如此没有眼色,敢和他叫嚣。
“若是没有证据,我们一家人给荀婆子道歉。”赵依依看向村长,“若是有证据证明,荀婆子不仅要赔我们的损失费,村长也要向我奶道歉!”
疯了!周围的人叽叽喳喳,赵家二丫竟然敢这样和村长说话。
王有春神色难堪到了极点。
荀婆子的样子,他岂会看不出,家里有什么。
他做村长那么多年,又有镇上做里长的远方表哥撑腰,谁不是巴结着给他说话。
他本身因为当年儿子和赵三河争秀才名额的事,对赵家有怨气。
想着逮到机会,定要将赵家捻到土里。
谁知道,赵家还有个聪明人。
“都是街坊邻居,不至于闹那么难看。现在没过插秧季,你们再养苗,插秧便是。”
轻飘飘几句话,就给这件事断了案。王有春走了几步,故意转过头,对着顾文淑大声道:“二河家,我等着用钱,二河借的钱,连本带利明日还给我。”
被人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要钱,顾文淑脸皮又薄,嘴都张不开。
赵依依脆生生答应,“村长,明日一定给你送去。一两银子一日利息五文钱,我记着呢。”
五文钱?人群瞬间炸了,村长之前借钱利息也高,可是利息都是按月算,一个月也不过五十文。
村民不敢当面说,私下都嘀咕,“这村长咋看赵家那么不顺眼?”
有知道内情的人小声道:“还不是当年新政,给每个贫困镇一个秀才名额,当时村长都打点好了,酒席都摆了,到处宣扬是他家儿子王耀祖。”
一个长脸妇人又接着道:“我听在衙门当差的娘家亲戚说,那次是县令亲自考察,这些选中的人连文章都不会写,气地县令不得了。”
这妇人说的真切,好似亲眼所见。
“最后咋弄的?”一人迫不及待问道。
“县令实在没法,就说,谁能背出来三啥经,谁就是秀才。这里面三河背的最好,村长他儿子受了打击,日日闭门不出。
可不得恼上了赵家。”
王有春本没走几步,这些议论声传到他耳里,即丢脸又生气,在心里又给赵家记上了一笔。
急忙加快脚步离开了此地。
赵王氏惊地目瞪口呆,他家三河不是考上的吗?
咋和三河说的不一样。
她家连啥时候得罪村长的都不知道。
赵依依也是第一次知道,秀才还能靠背三字经得来。
真是麻了。
荀大娘趁着众人八卦之际,悄悄溜出人群。
回过头,正好看见赵依依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像看个猴似的。
赵依依温和的笑了笑,“荀大娘,走那么急做啥。咱们的事情还没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