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培盛回去禀报查到的消息。
“皇上,奴才又审问了一遍肃喜,据他说,端妃娘娘让他办事是给了他好处的,奴才已经拿到了。”
说完,苏培盛从袖子里拿出一根宝石簪子。
那簪子整体是纯金制成,雕刻的很是精致,最上面镶嵌着一颗蓝宝石,一看就价值不菲,绝对不是肃喜这样的奴才能拥有的。
其他人看不出什么来,可皇帝皇后却知道。
皇后当即指着端妃道:“大胆端妃,你竟真的做出这种恶毒之事,还不快跪下!”
端妃:“皇上,请听臣妾解释。”
皇帝幽幽开口:“朕记得,这是你的陪嫁。”
端妃无奈一笑,直接翻出了自己的袖口。
众人全都探头看去,只见里面的衣服已经磨损的厉害,甚至还打上了补丁,只是被外面的衣服遮住,所以才看不出来。
在场之人全部哗然,连皇帝都有些震惊,觉得自己脸上很是过不去。
一个妃位娘娘,竟然连衣裳都穿不起,这让他的脸往哪放?
皇帝沉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端妃:“皇上,臣妾常年病着,需要不断吃药,有些份例里没有的,就要花银子去买。
后来,臣妾的银子都用完了,无奈只能变卖陪嫁了,皇上看到的这根蓝宝簪子是臣妾之前就卖了的,也不知道落入何人手里,如今竟然又出现在了宫里,可真是巧啊。”
端妃没有说出年世兰克扣她的份例之事。
因为说出来除了让皇帝面上不好看,没有任何作用,她的苦只有她自己知道,旁人谁会关心呢?
皇帝听到端妃这么说,心里很不是滋味。
皇后:“端妃这么说,可有什么证据。你说你将簪子卖了,那卖给何人,可有收据?”
端妃又咳了几声:“臣妾知道这在宫里算是私相授受,是错的,可臣妾也是没法子,臣妾只求皇上不要罚那人,那人也只是好心帮帮臣妾罢了。”
皇帝闭上眼后又睁开,点了点头:“只要你如实说来,朕可以放过他。”
这时,端妃才敢放心的说出来:“是内务府一个管采买的小公公,叫小钱子,他经常能出宫,所以臣妾才托他帮臣妾换些银钱。”
皇帝看了苏培盛一眼,苏培盛立刻让人去传唤这人来。
很快,小钱子就被人带到了。
他看起来胆子有些小,身子一直有些颤抖:“奴才见过皇上,见过各位娘娘。”
皇帝:“你可有帮着端妃做过什么事?”
小钱子的余光往风翎语那边瞥了一眼,看到她正在摆弄手里的帕子,立刻说道:“有,有,奴才帮端妃娘娘换过银钱。她给了奴才一些首饰,奴才在宫外帮她换成银子。”
皇帝:“那你看看那根簪子你可认得?”
苏培盛将刚刚的那根宝石簪子拿给小钱子看,小钱子一眼就认了出来。
“奴才认得!这根簪子很是精美,端妃娘娘拿给奴才的时候,奴才还觉得可惜呢,奴才私自做这种事,自知有罪,求皇上饶命啊!”
皇后的手一紧,她没有想到这人竟然收了钱不办事!
皇帝听了小钱子的话,心里对端妃的疑虑也就消了大半。
皇帝:“好了,有端妃求情,朕这次就不罚你,下不为例。”
小钱一赶紧磕头谢恩。
等小钱子出去后,皇帝看着端妃叹了口气:“为何不对朕说?难道朕还会吝啬你的药吗?”
端妃心里笑了,脸上却只有一片无奈:“臣妾病了这么多年,久不面圣,面容憔悴,皇上又国事繁忙,臣妾自己能解决的,便不想去麻烦皇上了。”
皇帝转头看向皇后:“皇后也不知道吗?”
皇后赶紧请罪:“都是臣妾失职,只是从前延庆殿的一应吃穿份例,全都是年答应在管,皇上也说过年答应管理后宫事务很是不错,她做的决定也让臣妾不用再过问,所以臣妾就一直没有注意端妃那边的事情。”
这话把皇帝给干沉默了。
在场所有人都沉默了。
风翎语看了看在座的满宫嫔妃。
这里真的有一个人是真心爱慕皇帝的吗?这样一个男人又值得谁去用心爱呢?
都说端妃对皇帝是真心的。
是吗?
她是不恨,还是不敢恨,不能恨呢?
身在这宫墙里,嫔妃的命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她们连自戕都是大罪,更何况去恨皇帝?
此时的风翎语只觉得胸口闷闷的,但她不能倒下去,她还要斗,为了弘昱,也为了她自己。
这时,小夏子从宫外回来了。
皇帝看到他之后,让他进来回话。
“奴才给皇上请安。”
皇帝:“你师父让你查什么去了?”
小夏子:“回皇上,师父让奴才出宫一趟,去张腾以前住的地方看看能不能查到一些什么,奴才问了他的左右四邻,确实问出了些东西。”
皇帝甩了甩手里的念珠,“说吧。”
小夏子:“回皇上,据张腾邻居一家姓王的人说,张腾的妻子姓齐,老家是南林县的。”
皇帝猛的看向端妃。
端妃本名齐月宾,老家就是南林县的。
皇帝:“朕记得南林县那里姓齐的全是一族之人。”
端妃心里一个咯噔。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么一个亲戚,皇后竟然给她查出来了。
端妃:“皇上,臣妾进宫多年,自己的父母也早就不在了,这么多年臣妾拖着这破败的身体,不过苟延残喘而已,又哪里有心力有能力再去筹谋这些?”
皇帝知道端妃的身体之所以会变成这样,全是因他之故,他心里对端妃是愧疚的。
皇后:“端妃全本身体康健,是可以为皇上诞育皇嗣的,只是因为年答应,这才变成现在这样,不仅再不能够生育,还整日缠绵病榻,想来不管是谁,心里都不会不恨吧?”
风翎语装作惊讶,祺贵人是真惊讶,不过两人都没有说什么。
甄嬛和沈眉庄对视了一眼,又低下头去。
皇帝听到皇后的话,心里对端妃的怀疑也上升了一个等级。
端妃苦笑一声:“臣妾如何能不恨,可是恨又如何?臣妾只是一个身体残破之人,只是心里一点恨意又能做什么呢?
皇后说那份供词里说肃喜是臣妾派去的,先不说这人是不是,即便是,那他可有交代臣妾让他做什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