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关门的一刹那，林楠楠忽然念叨起来。
“冰箱里还有些葡萄，要是今天不吃的话，明天可能会瘪掉的。”
“鸡蛋不要放冷冻室，放冰箱门就可以了，这是我最后一遍提醒你。”
“还有，洗衣机别乱摁，我都帮你调好了，你直接扔衣服进去洗就行了。”
“说起衣服，当天的衣服就当天洗，隔天的话汗渍就不好洗了，时间长了会发黄的！”
“油盐酱醋我换地方放了，在橱柜上方左数第二格。”
“楼下超市的菜不要去买，一点都不新鲜还死贵。多走两步去菜场就行了，起码便宜两成，还新鲜！”
她说得很平静，平静得就像是在背书。
林曦面色有些古怪，打趣道：“停停停！你这是电视剧看多了吗？你又不是去了就回不来了，这么煽情干什么？”
林楠楠面色一窘，随后脸一板，本来还有些伤感的情绪，顿时一扫而空。
瞪了林曦一眼，可随后她有平静下来，林楠楠看着蓝色的防盗门，忽然道：“但是……以后我也不能随便回来了，对吗？”
林曦点点头：“是啊，等你成团出道以后以后肯定不会像现在这么自由了。而且，你要是成为一线偶像，如果在出道第一年就传出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新闻的话，那你不就跟当初的我一样白痴了吗，千万别高估那帮大喇叭们的道德标准，好了，放心吧，学校和爸妈那边我会去说清楚的。”
林楠楠转头白了林曦一眼：“我才不会像你那样呢！”
“是是是，赶快走吧。”林曦无奈道。
“走了。”林楠楠平静道。
进到电梯，两人一路无言，直到楼下停车场。
客串司机蔚然见到两人，立即殷勤地跑过来，接过了林楠楠手中的大行李箱，塞到后备箱。
“师弟，你也去公司吗？”蔚然问道。
“我今天就不去了，下午还要去快音开个会。”
林曦说完，又走到副驾驶，对已经上了车的林楠楠说道：“我跟那边几个老师都打过招呼了，他们会照顾你的。白茵反正你也熟，陈思菡性子也比较外向，虽然虎了点，但还是挺好相处的。你去了以后也不用着急，从基础练起就好了，之后，我也会时不时去基地看你们的。”
“知道了。”
林楠楠说完，就将车窗升了起来。
林曦看着车子远去，长长地吐了口气。
心想，丫头，等你站在舞台的最中央，希望你能理解，现在付出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
下午，快音公司。
会议室里，快音与一众高管齐聚一堂，向林曦汇报当前进度。
跟前几天相比，会议室里的人又多了好几个，显然这段时间王沐晴又招收了不少人才。
这里面，有互联网安全专家，有营销、客服高管，还有不少算法工程师以及数据库搭建工程师。
反正，现在快音各部门的架子已经搭起来了。
如今快音声名在外，招聘工作也的确好做多了。
比如刚刚聘请的快音首席安全专家，就来自于隔壁露西亚特区，之前是杀毒软件的安全工程师，名叫基洛夫，王沐晴托了好几层关系才找到他，看完快音的资料后，人家二话不说就漂洋过海地过来了。
基洛夫看上去才三十多岁，却已经谢了顶，光这点林曦看着就满意。
“泥嚎，窝脚急落福，巴拉巴拉……”
老基同志对着林大老板自我介绍，不过除了前面几句蹩脚的东夏语，后面林曦愣是一句没听懂。
好在，王沐晴居然还聘请了个毛子语翻译，帮忙翻了一下。
“林总，他说的是，他很荣幸来到东夏工作，从小他就喜欢这里的文化。作为首席安全专家，他将快音的网络安全，视为自己的荣耀和使命。他将用生命，来捍卫这里的一切。”
林曦皱了皱眉，心想这货的马屁拍得是真硬核啊。
上来就上升到生命的高度了，真是好家伙。
看样子王沐晴是没少给啊。
于是，林曦忍不住侧身凑近王沐晴，轻声问道：“你怎么想起来，请个毛子？”
王沐晴说道，“首席安全专家是公司守门人，我怕在东夏找的话，还没入职就被五岳会收买了。”
“毛子就不会了？”
“起码他现在不可能是五岳会的人，到时候咱们再安派私家侦探盯他一阵。”
林曦满意地点点头：“王总考虑的周全。”
王沐晴微微一笑，笑容很职业，却是撇不去那一层天然的娇媚——或许她自己也不想的，可那是自带的，她也没办法。
转过头，她又对宋超说道，“宋部长，你们部门的进度，跟林总简单汇报一下吧。”
这让林曦总有一种感觉，王沐晴很像是自己的秘书。
嗯，自己不在的时候，她可以做总裁。自己在的时候，她就退居为秘书。
真是个分寸感十足的女人啊，不争权夺利，永远能摆正自己的位置。
不过有没有一种可能，她白天是总裁，晚上是秘书……
呵呵，开个玩笑，幻想使人年轻嘛。
宋超依旧顶着着副黑眼圈，不过精神却是很振奋，他中气十足地说道：“经过弟兄们日以继夜的奋斗，我现在有把握宣布，明天上午十点，我们平台就能重新上线！”
话音一落，在场的一众高管纷纷拍手。
“宋部长和弟兄们辛苦了，回头给你们加鸡腿。”林曦笑道。
在座其他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但很快，林大老板又话锋一转，说道：“不过，快音不着急上线。”
“为什么？”宋超瞪大眼问道。
“因为我想趁这次更新的机会，给平台增加一个新的功能。”
“新功能？”
所有人开始窃窃私语。
毕竟在他们看来，目前快音已经有了市面上所有短视频软件，该有的所有功能。
也对，在这个世界，到现在为止，短视频的盈利模式都还没有个明确的说法呢，大多数人还停留在广告插入的思维里。
就在众人疑惑之时，林曦说话了。
“我想在快音里，增加一个直播的功能。”
话音一落，所有人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继而，一阵交头接耳的私语声响起。
王沐晴立即说道：“大家安静下，先听林总说。”
林曦笑道：“看得出大家都有疑问，那就先让你们问，我回答吧。”
一个大约三十出头的高瘦男问道：“林总您好，我叫陈鑫鑫，是新来的客服部总监。我想问的是，直播这项功能之前音浪他们其实也尝试过，转播了几场迦勒尔足球超级联赛，但是亏损巨大，并没有太好的效益。不知道为什么我们要上？即便从内容多元化的角度出发，我们是不是也应该等融资到位了再上？”
看模样就知道是个理工男，刚来就质疑老板。
不过他的话，却让不少人微微点头。
林曦笑了笑，心想看来这个世界对于直播的理解，还没有同时间的地球上深刻。
在地球，某音等平台搞直播之前，事实上已经有不少地下平台在搞了，只不过这些平台一般只搞男人和女人单一场景、单一剧情、几套动作重复连播的内容。
而在这里，说起直播，他们竟然只想到直播比赛？
直播什么比赛啊，直播小姐姐扭腰，让大冤种撒钱不香吗？
工友一边吃泡面，一边按下按钮，让一月工资化成几个特效，再换得几声“谢谢哥哥”，让他充分意识到自己有多傻X，没有教育意义吗？
好吧，林大老板确定自己干不出这事儿来，毕竟他这个资本家的品种不够纯。
不过直播功能他肯定是要开的，至于怎么运营还要再想想。
于是，他说道：“直播肯定不能只限于赛事直播，它的内容其实可以很广泛。当然了，眼下我们只是纯粹的技术尝试，所以在这里先不必多做讨论。等这项功能做出来了，大家自然就懂了。”
嗯，这种事他是不会在这么多人面前公开说的。
谁知道这些人里，有没有五岳会的内应？
此时，王沐晴说道：“既然是技术尝试，那么会后技术部的留下，到时候再讨论。接下来我们先说下一个议题，关于呼叫中心的规划。”
不得不说，王沐晴确实很得林曦的心。
她能在很短的时间内体察到林曦的想法，并且帮他做好安排。
林曦心里不住的寻思——这秘书，可真能干啊！
……
开完高管会议，林曦就再次关于直播问题，和宋超等核心技术人员做了很长时间的沟通。
回去时，天已经快黑了。
王沐晴照例送林曦到门口，然后又状若照例问道：“晚上……有时间一起吃个饭吗？”
林曦想了想，说道：“今天晚上还有个应酬，改天吧。”
王沐晴妩媚的眸子里划过一丝失望，不过很快又微笑道：“好的。”
看着林曦双手插袋地出门，她忽然一咬牙，又追了上去。
“林总，我记得你没有车子吧？要不……我送你？”
林曦回头看了王沐晴一眼，却见灯下黑丝高跟，娇颜如玉，恍惚间又如前世的某些往事再现。
心里略微燥了下。
但终是摆摆手说道：“不用了，这几天公司事情还挺多的，你先忙你的。等空了，我请你吃饭。”
王沐晴愣了下，然后微微一笑：“那好。”
看着林曦走远，王沐晴轻轻吐出一口气。
这家伙，是跟其他男人不太一样。
王浩的电话又如期而至。
“怎么样怎么样，这次总该约到了吧？”
“没有，他说有事。”
“不应该啊，你都这么主动了……”
“爸，你能不能找点别的事情做？”王沐晴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已经尽力了，没有下次了！”
“别啊闺女，你不懂，这女追男隔层纱而已嘛！闺女我跟你说，以你爸过来人的经验看……喂，喂？啊你什么态度啊，这就给我挂了？”
……
林曦回到公寓。
少了林楠楠的存在，感觉这屋子确实很大。
大到过分安静了。
在林楠楠的专属沙发上坐了一会儿，总感觉心里空落落的，不太适应。
大概是饿了？
于是林曦起身，打开冰箱，想随便弄完面条吃。
却发现，冰箱里各种食物码得整整齐齐。
菜归菜，肉归肉，鱼归鱼。
而且，都是洗净切好，再把不同的配料装在一个碗里，用保鲜膜封好的。
一个碗里的食材，正好能做一道菜。
只要入锅煮熟就行了。
林曦拿起其中一个装着锅包肉食材的碗，发现上面还贴着一个手写的便签。
“笨蛋老哥，我懒得给你每个碗都写备注，下锅之前先看清里头都有啥。给你备了十道菜的量，你要是能自己打理好，那就别花冤枉钱请助理了。PS：要是吃腻了可以来求我，态度诚恳的话我可以抽空回去帮帮你！”
看着这清秀的字迹，林曦似乎能看到，林楠楠那对自己又嫌弃又嚣张的表情。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藏在心里最柔软的部分，好像被什么刺了一下。
林曦苦笑了一声，自言自语道：“明明是不想让我找新助理，还说的这么高大上？切，女人都一个样。”
吃完锅包肉配米饭，林大艺术家就趴在小桌上，开始写歌了。
嗯，三人女团，首波主打歌唱什么比较好呢？
对了，也要把综艺和电视剧的事情提上日程了。
得，最近有得忙了。
……
“一家大”的训练基地，别墅。
“这个就是你的房间了。所有的寝具都是新买的，你就放心用吧。”
胡诚林指着一个宽敞漂亮的房间，对林楠楠说道。
林楠楠看了看整洁的大床，镜子般光亮的地面，和那个无比宽敞，可以喝下午茶的大阳台，心里一阵恍惚。
这可能是她住过的，最好的房间了。
跟以前的家甚至是公寓的比，要不知道要好多少倍。
可是，看着眼前这间宽敞到不像话的房间……为什么感觉有点冷呢？
是降温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