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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嬿婉已经斋戒沐浴三天了,今儿是她的大日子。
自打大清建立以来,皇贵妃倒是不罕见,可罕见的是皇后还活的好好的,被晋封皇贵妃的那个也是无病无灾的,这种情况只有在世祖章皇帝的时候发生过一次,那时候的皇贵妃就是后来是孝献皇后,最后还和世祖章皇帝合葬在了孝陵,虽然她的孩子并没有养大,她本人却世代受皇室香火供奉。
有时候,魏嬿婉觉得自己跟孝献皇后还挺像的,都是十八岁入宫,都不是通过选秀入的宫,都是无子封妃,不过她可比孝献皇后幸运多了,她生了五个孩子,虽然夭折了两个,但还有一个儿子两个女儿都活的好好的。
世祖章皇帝曾称那位短命的和硕荣亲王为“朕之第一子”,就是不知道她的永琰是否有这样的福分,让他的皇阿玛多多看重他。
“娘娘,奴婢伺候您更衣吧。”
春婵满面笑容的带着宫女们将皇贵妃吉服抬了上来。
今儿给魏嬿婉梳妆的嬷嬷是仪制清吏司的人,她们是专门给行嘉礼的嫔妃梳妆的,因此春婵今日就带着几个殿内伺候的宫女给仪制清吏司的嬷嬷们打下手。
魏嬿婉的眼神从朝褂、朝袍、朝裙到朝冠、彩帨、金约、领约一一划过,这皇贵妃的吉服在制作的时候,皇上还特意交代过内务府制作的要求,几乎都与皇后的朝服相差无几,若非有心人细看,恐怕是看不出来的。
她微微点了点头,在宫女的搀扶下站了起来,由着宫女、嬷嬷伺候她穿衣服。
从今往后,她便是摄六宫事的皇贵妃了,皇贵妃和贵妃虽然只有一字之差,看似一步之遥,实在犹如天堑。
这么一对比起来,从皇贵妃到皇后倒是显得近多了。
魏嬿婉收拾停当,才带着众人在正殿前端端正正的站好,正使大学士公傅恒,副使协办大学士吏部尚书陈宏谋便持节而来。
魏嬿婉满面肃穆、虔诚,率众人下跪,没有人看见她低头的那一瞬,脸上绽放出的那个志得意满的笑容。
女史缓缓展开手中的明黄色卷轴,朗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再抬头时,她又是那个端庄持重的令贵妃了,哦,不,只要等女史宣读完了册文,她就是令皇贵妃了。
“咨尔令贵妃魏氏、早侍深宫,夙娴懿范……”
正殿前的庭院内,挤挤挨挨跪了一院子的人,此刻却落针可闻,只有女史稳重而优美的声音永寿宫的上空回荡,带来悠远的韵味。
“含章明顺更流誉于椒庭,兹仰奉皇太后懿旨,以册宝晋封尔为皇贵妃,摄六宫事,钦哉。”
魏嬿婉上手平举,接过册宝和金印,姿态完美的行完六肃三跪三拜礼。
众人只能看见她起起伏伏的背影,看见她朝冠上的七只金凤和一只金翟在初夏的阳光下闪闪发光,夺人心魄。
当魏嬿婉扶着春婵的手站起来的时候,院内已经响起了山呼海啸般的“恭贺皇贵妃,贺喜皇贵妃”的恭贺之声。
她脸上是掩盖不住的笑容,伸手虚扶,语气温和:“都起来吧。”
接下来是皇贵妃升座接受内外命妇行礼的时间,正副使和前来册封的女史、内监队伍依次在命妇的注视下迤逦而出。
等魏嬿婉换下朝服换上吉服,然后在正殿内升了座,众人又依礼下跪:“恭贺皇贵妃,贺喜皇贵妃。”
魏嬿婉的脸上始终挂着得体的笑容,举手投足间尽显皇贵妃的尊贵与气度,但她又如此的谦恭和平易近人,甚至不等已经白发苍苍的老王妃跪下去,她已经让她的掌事姑姑春婵双手扶住了老王妃,给足了大家面子。
众人刚刚落座,永寿宫伺候茶水的宫女又一一给众人添了茶水。
永寿宫内真是花团锦簇,不时传出欢声笑语。
这厢众人还没说几句话,外头进保已经带着一众小太监鱼贯而入了,小太监的手上都捧着一个托盘,上头放着各式各样的珠宝。
进保一进门便笑容满面的给魏嬿婉贺喜,“恭喜皇贵妃娘娘,贺喜皇贵妃娘娘。这是皇上贺皇贵妃娘娘今日之喜的,望娘娘统帅后宫,以安人心。”
进保的话一落,殿中众人虽然已经极力控制,但依旧看到出来他们内心的震撼,统帅后宫向来都是皇后的事,可今儿皇帝却将这话说给了魏嬿婉,看来,她们日后真正的主子是魏嬿婉无疑了。
魏嬿婉闻言,心中欢喜,但面上却依旧保持着端庄得体的笑容,由春婵扶着下了宝座,盈盈下拜,柔声道:“臣妾谢皇上隆恩,定当竭尽全力,不负皇上厚望。”
“那奴才就先去交差了。”进保也不多留,将东西交给永寿宫的奴才,便带着小太监们退出了正殿。
也不用魏嬿婉吩咐,春婵已经拿着一个荷包塞到了进保的手中,“辛苦进保公公这么大热天的来跑一趟,这是我们娘娘请您喝茶的。”
然后又拿出一些小荷包,分别给那些小太监,“公公们辛苦,这是娘娘的一点心意,各位公公喝杯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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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太监们都高高兴兴地接了,又说了些吉祥的话儿便回养心殿交差去了。
看着皇帝赏赐下来的东西,众人又是一顿恭维,然后外命妇们才告辞了各自出宫去。
但宫内的妃嫔们定然是要留下的,无论心里怎么想,如今皇后被禁足,皇上又说了让皇贵妃统领后宫,该交好的自然要交好,该巴结的自然要巴结,于是,并无一人借口要先行离开,都留下了在永寿宫用了宴会,然后才纷纷告辞回宫。
等送走了内外命妇,永寿宫的奴才又前来恭贺,“恭喜皇贵妃娘娘,贺喜皇贵妃娘娘!”
魏嬿婉虽然疲惫,但依旧打起精神应付着给永寿宫所有伺候的人多发了半年的月例银子,赏了菜,又给贴身伺候的人多赏了一样没有内造字样的首饰,才算是终于忙完了这一天的事儿。
春婵扶着她在梳妆台前坐下了,看着镜子里仪态万千的魏嬿婉道:“皇贵妃娘娘今儿真好看。”
两人是从小宫女的时候便结下的缘分,魏嬿婉也知道她这话有调笑的成分,但却不恼,笑着拍了一下她的手,“就你皮,都已经是掌事姑姑了,也没个正经的。”
“奴婢是说正经的,娘娘总算是苦尽甘来了,以前乌拉那拉氏总是不让您过得舒坦,以后啊,奴婢看谁还敢给娘娘气受。”春婵傲娇地抬了抬下巴,难得的显出几分孩子气来。
魏嬿婉闻言,却微微变了脸色,“春婵,其实我有时候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
她声音低低的,也没有自称“本宫”,仿佛两人还是四执事库的小宫女,等下了值,在小宫女住的大通铺上说着心事。
“这后宫之中,谁不是一双势利眼,一颗富贵心,向来是只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当年乌拉那拉氏被册封为皇贵妃的时候,那阵势只比今日更加盛大,可不过十几年的功夫,便已经走到了帝后离心的地步……”
春婵紧张的停住了正在给魏嬿婉拆卸珠钗的手,“娘娘慎言!这话若是传到旁人耳中,可是要惹来祸端的。”
“没事,我还能放心不过你?”魏嬿婉倒是不在乎,“且不说乌拉那拉氏这十几年来的迷乱之事,便只说她在江南的所作所为,她这辈子再想出翊坤宫恐怕是不能了。春婵,你要记住,从今往后,我与那拉氏攻守异位,她可以凌辱践踏我,但是我不愿再去凌辱践踏,皇后娘娘曾经说过,宫里的女人都活的不容易,上位者要做的不是用自己手中那一点权力去欺负下位者,而是要去保护他们,不至于让他们哭诉无门。”
春婵知道,在魏嬿婉的心里,她的娘娘只有一个,那就是孝贤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