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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1章猫蛇话家常
巳时末。
书院街街口,‘包打听’被街坊们簇拥在中间。
今晨,‘大捷’的消息引发全城骚动,但号外上面的内容太过简略,让人很是不过瘾。
这不,号称‘长目飞耳、无所不知’的包打听已绘声绘色的给大伙儿讲起上颖之战的细节,“.那处村子里的百姓眼见庄破在即,不由纷纷跪地,惊惧大哭。
正绝望时,却忽见庄外杀来一队官兵!
那官兵人如虎,马如龙,个个英健非凡,为首一金甲大将,面似玉,牟含星,庄内小娘见了此将,心儿砰砰作响,小鹿乱撞。
却道,来者是谁?来兵,正是咱蔡州子弟兵!来将,正是咱蔡州留守司陈都统!”
“好!”
低下一众街坊兴奋的涨红了脸。
多日来的恐惧,今朝尽去!又听咱蔡州兵如神兵天降一般,做了英雄,大伙儿心中自豪油然而生,皆与有荣焉。
那包打听越说越来劲,继续道:“咱蔡州军到了战场,三军用命,直把那贼人杀了个对穿。陈都统一马当先,手持一杆亮银枪,耍有九九八十一套招式,凶猛无匹,九进九出,杀的小庄外溃不成军,一泻千里,实乃当世猛将!”
“好!”一片叫好声中,却听一道娇媚女声懒洋洋道:“噫,这小庄外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呀,想来生的如花似玉.”
“.”
周围顿时一滞,包打听不满的解释了一句,“小庄外是个地方,不是人!”
“切~说的像你在现场似的.”
人群外围,一名二十许岁的女子坐在石碾上,身穿一声大红襦裙,瓜子脸、狐媚眼,身材丰腴。
身姿窈窕、风韵柔媚,看起来应为人妇,却偏偏束了没嫁人的分肖髻。
大伙儿都听出她有打趣陈都统的意思,虽不高兴,却知这名去年搬来书院街的女子衣着华贵,来历不一般。
只能悄悄以眼神表达不满。
气氛正尴尬间,却见城内管氏、朱氏等几家商行的舞狮队敲锣打鼓,路过书院街街口往东去了。
那柔媚娘子见状,双手一撑从石碾上跳了下来,拍拍屁股上并不存在的尘土,犹如爱看热闹的孩童一般,追着舞狮队去了。
边小跑边回头招呼随行的丫鬟、健妇,“茹儿、翠莲,快些快些,莫跟丢了.”
待主仆几人跑远,书院街街坊中才有一人小声嘀咕了一句,“这娘子到底什么来头?敢拿陈都统说笑.”
“鬼知道。她搬来书院街快一年了,也不和咱们亲近。时常十天半月的不见人.”
“是哟。她这宅子也没见过男主人”
“你们说,她会不会是哪位大人养在此处的外室?”
“说起此事,我倒记起一桩事来,去年冬某晚,我归家晚了些,见过一名少年将军来此,那将军看起来有点像.”
“像甚?说啊!”爆料这人说话说一半,让人心痒难耐,众街坊不由催促道。
“夜里看不真切.”这人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卖弄道:“那少年将军看起来像咱陈都统诸位贤邻,可莫要对外乱说啊!”
“啊呀!难不成这夫人是陈都统的人!怪不得如此端庄淑雅!”
“.”
若说这娘子生的妩媚标致,倒无人反对,但端庄淑雅.和她搭边么?
“对对对!我一早就觉着这夫人大方得体.”
“是啊是啊!一看就是知书达理的大户人家女儿,怪不得能跟了陈都统!”
底下却一阵附和。
城内长街,遍铺鞭炮炸碎后的红色炮屑,犹如初夏时节满城落英。
分外喜庆。
有管、朱几家商户带头组织了舞狮游街,其他商户纷纷响应起来。
卖绢布的商行,免费赠出去百支绢花,先到先得.
酒楼则趁势推出了‘得胜席’套餐,五折酬宾
这种事,怎能少的了最善于蹭热度的赛貂蝉。
午时初,花枝招展的蕴秀阁姐儿们也加入了盛大的游街活动中,前头两名青衣小厮各挑一幡。
幡上是一副对联。
左侧为:将士用命,护两府平安。
右侧是:奴家扫榻,与诸君再战。
留守司军将们正儿八经的仗还没打完,后方的姐儿已经惦记再与他们大战一回了。
你瞧瞧,这就叫专业。
午时中,眼看城中喧腾,比过年还要热闹,同知陈景彦和知府左国恩经过商议,干脆提前公布了另一则好消息今年朝廷免除了蔡州夏秋两赋。
蔡州军打了胜仗是保了大家平安,争取来免除赋税是减轻了全府百姓的负担。
先后两条好消息直把全城百姓炸了个荤七素八。
只觉许多年都未曾像今日这般开心过了,城内庆典氛围顿时达到了顶峰。
原本有些不爱凑热闹的,也纷纷走出家门涌上了街头。
大伙心里都清楚,忽然而来的免税,绝不是府衙几位大人能随意做主的。
此事定然和咱蔡州兵接连大胜脱不开干系。
于是,不管是舞狮的,还是游街的,总会不约而同的跑去洒金巷陈府门口表演一番,顺便在府门外燃上一挂鞭炮。
未时。
蔡一行跟随舞狮队来到洒金巷,只见宽阔的府门外里三层外三层挤满了百姓。
青石铺就的路面上,已积起没脚踝深的鞭炮纸屑。
等待在此耍闹一番的舞狮队,已排了三四家
苟胜带着衙门差人在人群内圈维持秩序。
府门台阶下,摆了张方案,上面置了些酒水糕点,以备各支游街至此的队伍耍闹后,能垫垫肚子。
蔡和茹儿挤不进去,只能踮脚往里头张望。
如此盛景,茹儿不由感叹道:“三娘子,此番过后,咱淮北几府,怕是没人不知道将军大名了!将军真厉害,能得大伙这般爱戴.”
一直嘴角噙笑的蔡闻言,笑容却淡了下去,“他再厉害又怎样?他便是旁人眼中的神仙,也不妨我喊他小狗!”
“.”
茹儿听出三娘子的口吻不对,不由扭头看了三娘子一眼。
随即有了丝明悟.
此刻,陈府风光无两,可代表陈初接受这份荣誉的,却是府里的赵令人、陈孺人。
而三娘子付出了那么多,如今却只能像个路人一般,连看个热闹都挤不到前头。
自家三娘子心里不吃味才怪了
所以她才强调了一句,‘那是我的小狗’。
茹儿猜到了蔡的心思,微微一笑,扯着后者的手绕着陈府院墙往后去了。
“你作甚?”蔡奇怪的问了一句。
“咱们也进去呀!前门人多进不去,咱们就从后宅角门进”
茹儿自作主张道,蔡不由秀眉一蹙,想要拒绝,却最终没吭声,就坡下驴任由茹儿拉着她绕到了陈府后院围墙外。
不过,进门时又经了一番波折。
蔡和茹儿算是陈府常客,跟在身旁的李翠莲更是出自陈府,那守门健妇自是认得几人。
可这次那守门健妇却在犹豫了一下后拦住了几人,道:“蔡家娘子稍等,我家令人正在会客,待小的通报一声.”
本就吃味的蔡更不爽了。
还好,健妇不多时便小跑着回返,请蔡一行进了后宅。
陈府后宅。
虽今日阴天,但恰好带走了残留暑意。
广阔的花园内,弥漫着桂花甜香,银杏满树金黄,槭树一蓬火红。
煞是好看。
假山下的小池内,几尾肥硕金鱼正嬉戏在莲叶下,路过此处的玉侬想要蹲下来捞鱼玩,却被一旁时时留意着她的猫儿一把拽了起来,“着意肚子!五个多月的身孕了,还蹲的下去么!想看鱼,养几条在你房里.”
猫儿软绵绵责备几句,不过玉侬却并不害怕,咯咯傻笑一声,轻抚了并不算太大的肚子,有恃无恐道:“姐姐,我不是像养鱼,我想吃鱼了呃,不是我想吃,是肚子里的宝宝想吃了”
“哈哈哈。”
玉侬的话,登时引起一众妇人们的笑声。
跟在后面的,乌泱泱一堆人刘四两媳妇儿郑氏、刘百顺媳妇儿、陈瑾瑜、翠鸢、徐贞儿、彭二嫂、吴大嫂、周嫂嫂,乃至蒋怀熊的夫人梁氏
基本上镇淮、武卫两军中高层的娘子都聚在此处了。
若论整个蔡州,谁最关心战场局势,非她们莫属了毕竟各自的男人,都在沙场搏命。
旁人眼中的胜败,对她们意味着丈夫的生死。
今日得知大胜,心中的喜悦自然也要比旁人来的更强烈。
“你呀,自己馋嘴就直说,还非要赖咱陈家儿女,咳咳.你这当娘的,以后肯定养一个小馋嘴包.”
猫儿取笑几句,顺势拉上了玉侬的手,又吩咐白露道:“昨日底下庄子不是送来了几尾肥鳜鱼么,晚间让灶上烧了.”
手掌传来的温度,让玉侬心里也暖洋洋的,她知晓,姐姐这是怕她走路摔跤。
两人牵手把臂的背影,令蒋怀熊的夫人梁氏惊叹不已。
她来过陈家好几次了,知道这名美貌娇憨的姨娘很受宠,却没想到陈都统不在家时,赵令人竟也这般宠她。
旁家姨娘怎个活法,梁氏是听说过的,比如蒋怀熊前上司寇世忠,家中姨娘住的地方四面无窗,只有一扇四尺左右高、犹如狗洞一般的矮门连接主人卧房。
夜里主人起夜,拉响铃铛,姨娘便要赶快过来秉烛伺候。
若遇大娘子身子不适,不管夜里多晚都要爬过来代大娘子与主人行房事,完事后再回自己那间小屋。
晨起,端屎端尿,都是姨娘的活计.
但陈家这姨娘,不但有自己的丫鬟,还有单独院子,想吃个甚只消一句话,大娘子便让人安排。
甚至还以姨娘身份被封了孺人!
果然,同行不同命啊.
俄顷,蔡主仆被健妇引到跟前,猫儿先对蔡柔柔一笑,这才对健妇交待道:“往后,蔡家姐姐要来,只管把人请进来便是,不需再行通报了。”
这话一出口,身后众夫人不由惊奇的看向了蔡。
登门进宅,不需通禀这已经是极为特殊的待遇。
偏偏又当众说出来,猫儿这是表明了蔡和陈家关系不一般。
本来有一丢丢不舒服的蔡,打量猫儿一眼,忽而嘻嘻一笑,行了一礼。
猫儿回礼,随后转身对一众夫人道:“咳咳,诸位姐妹,街坊乡亲们在府门外热闹整日了,咱们去府门答谢一番吧”
“好,听弟媳的。”
众夫人纷纷应声,蔡却意外在人群中看到了一道身影。
那小金鱼方才也在悄悄观察她,两人目光交汇时,前者马上躲开了耷下眼皮隔断了视线.
往府外去的路上,蔡走到了猫儿身旁,低声玩味道:“小金鱼怎也在家里?”
猫儿却没回答这个问题,反手挽上了蔡的胳膊,也低声回道:“你可算来了,再不来,我便要差人请你去了。”
“请我?请我作甚?”蔡奇怪道。
猫儿却笑而不语。
少倾,陈府大开府门,以猫儿为先,领着十余位夫人站在门前台阶上。
眼见令人亲至,本就热闹的府门外,道喜、道谢的喧哗声陡然提高了一个量级。
各家舞狮队的锣鼓也敲的更响了,紧接,数把鞭炮同时点燃
喜庆声浪,再掀一波高潮。
似乎是知晓令人出来了,远处还有更多百姓正往这边跑来。
隔了一会儿,待鞭炮止歇。
猫儿不待硝烟散尽便上前一步,只这一步,府门外顿时一静。
大伙看出来了,令人有话要讲.
“咳咳.我家夫君尚在前线剿贼,无法亲自道谢。在此,奴家携军中军士家眷替各自夫君谢过街坊贤邻厚爱”
说罢,猫儿朝台阶下的熙攘人群屈身一礼。
底下百姓稍稍骚动
“令人,使不得,该是我等向诸位夫人见礼才对.”
“是啊,没有前线将士拼杀,哪有咱蔡州太平!”
“对,我三姨姥姥的儿子的外甥的女婿一家从寿州逃了过来,他们说起寿州已是人间地狱。若无咱蔡州留守司,咱蔡州能好到哪去?”
“这话在理,各位夫人该受俺们一拜才对!”
震耳欲聋的叫喊声中,大伙纷纷躬身作揖,一时间,水泄不通的洒金巷内,满眼望去全是百姓的后背。
台阶上,妇人哪经历过这种场面,不少人登时热泪盈眶。
蔡却瞄了一眼绷着小脸回礼的猫儿,此时,她才明白猫儿刚才为什么说要差人去请自己。
猫儿专门等她到了,才出门答谢街坊邻居,就是为了让蔡也能分享这份荣耀,这份‘她的小狗’给她争来了荣耀。
“嗤~这小野猫,还挺会煽情。”
蔡低声嘀咕一声,抹了抹湿润眼角。
夜里戌时末。
众夫人在后宅吃了晚饭后,纷纷告辞。
猫儿送至府外。
“贞儿,你家大娘子近几日还好吧?我这三两日一忙没顾得上去看她”
送别徐贞儿时,猫儿特意问了一句。
杨大郎的正室娘子聂容儿已有六个多月身孕,身子笨重不便,猫儿得空就会去看望一眼。
“姐姐无需操心呢,家里好吃好喝的都供养着呢。大郎不在,大娘子不便,妹妹自会打理好后宅,不使大郎分心,也不给咱桐山出来的姐妹丢人。”
徐贞儿乖巧回道。
见她能想通,猫儿不由开心的笑了笑,道:“如此便好,过两日我再去看她”
待来客全部送走,蔡依旧懒洋洋靠在门外石狮上,歪着脑袋看向愈发熟练支应各种事务的猫儿。
猫儿回头打量,水灵灵的桃花眼一阵忽闪,继而疑惑道:“这位娘子,你不回家么?”
“哎呦喂,人多时喊人家蔡姐姐,没人了就喊人家‘这位娘子’.”蔡当即站直抱胸,眯眼讥道。
本就故意为之的猫儿笑弯了眼睛,“哈哈哈,蔡姐姐不回家?”
“今晚不想回了.”蔡说话时,回头打量着陈家府门。
“你不回家睡哪儿?”猫儿面带浅笑,明知故问。
“睡你家,睡你的床,睡你!”蔡直说道,最后还伸出舌头在嘴唇上扫了一圈,那小模样魅惑至极。
“不行!”
猫儿却斩钉截铁拒绝道。
睡家里行,和自己睡一张床万万不行,猫儿至今记得去年留守司值房那晚!
羞死个先人了!
“要么你现在回去,要么你睡青朴园。想睡我那屋,没有一丝可能,除非我死了!”
“嘻嘻,真的么?”
夜,亥时末。
涵春堂二楼,猫儿卧房。
“手!老实些!”黑暗中,传来猫儿一声娇斥。
“我抓痒痒,关你何事?”蔡惫懒回道。
“你抓痒痒便抓,挠我咯吱窝干甚!”
“嘻嘻,抓错了,我还以为是我自己的咯吱窝”
“.”
“小野猫,今日得意极了吧?”蔡这话有股子酸味儿。
“还好吧,作为一名平平无奇的朝廷钦封五品令人,受人尊崇这件事,奴家已经习惯了。”猫儿淡淡装了个逼。
“切,一听这口吻就是和小狗学来的。说你胖,还真喘起来了.”蔡不爽道。
猫儿抿嘴一笑,又道:“也不知你倔个甚,那青朴园一直留着呢,我每日让人打扫,让你搬来你不搬,家里得了荣耀,你又吃味。咳咳.你若早些搬进家里,上次封赏,少说你也能落个孺人.”
“谁稀罕.”
“咳咳,蔡姐姐你哪都好,就是吃亏在性子太强了。”
“噫,赵令人莫非训玉侬训习惯了,也想来训我.”
“猫儿怎敢哟,蔡姐姐是谁?蔡姐姐是我家官人的红颜知己,是我四海商行、冶铁所的合作伙伴,猫儿怎敢训你。”
“切,我才不是那劳什子的红颜知己,老娘和他是管饱之交。”
“呸~能不能正经些”
“嘻嘻.”
“对了,李翠莲的男人在哪儿你知晓么?”
“她都打听到你这里来了?”
“是呀,那李骡子几个月了没一点音讯,翠莲虽不说,私下没少偷偷抹眼泪.”
“我早就与她说了,不用担心,她男人这次搞不好要立大功!”当初锦衣所、军统的创建都有蔡参与设计组织架构,其中军统的李科还是她举荐的人。
所以,某些内幕消息,她比猫儿还清楚。
猫儿稍稍沉默一下,却喃喃道:“那是她男人,她如何不担心?所谓‘立大功’,真有那么重要么?”
这话像是说李翠莲,又像是猫儿说自己。
卧房内一阵安静,园内桂花香气隐隐飘入屋内。
蔡忽然一伸臂,霸道的揽了猫儿肩膀,道:“小狗走到现今这一步,已经停不下来了,只能一条路走到底。”
“嗯咳咳。”
这些道理猫儿自然明白,但整日提心吊胆,又时常数月见不着面的日子,却也不好过。
再者,赵开元一事后,夫妻两人再无好好交流的机会,猫儿夜里时常胡思乱想,渐渐成了一块心病.
窗外忽地刮过一阵秋风,满园树木被吹的簌簌作响。
猫儿兀自叹了一回,呢喃道:“天凉了,也不知官人加衣服了没.咳咳。”
“他又不是三岁孩童,冷了不知穿衣那是傻子!倒是你,咳嗽了一个月了,多着意一下自己吧,你若病死,我可要做这家大娘子了!”
“.,蔡姐姐,便是关心人的话也要说的这般讨厌么?”
“嘻嘻,这么说话,我心里舒爽。”
“.”
猫儿没搭理蔡,静静躺了一会,忽然一缩身子偎在了后者怀里。
猫儿如此温顺的一面,可从没在蔡面前展露过,后者不由身子一僵,大概类似于调戏别人不成反被调戏后的尴尬。
不想,猫儿却以软绵声音道:“儿姐姐,你就搬来家里吧,太奶奶回了庄子,我一个人真的忙不过来呢,你过来帮帮我,好不好嘛.”
“咦!停停停,别朝我撒娇,老娘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怪不得能拿捏小狗,这浪劲儿比我还大,我可没逗猫棒给你玩”
闺阁之内,只她二人,同为人妇,说话自是大胆泼辣了许多。
反正左右无人,猫儿大胆反击道:“早晚让打蛇棍打的你这条菜花蛇屁滚尿流.哈哈哈,咳咳”
“哟,你这只小死猫!”
“噫,你这条小臭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