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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胆采花贼,你们的死期到了!”
倾城的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一身侍卫衣裳,手提着长杆刀,从天而降。眼角修长,嘴角挂着轻蔑,如同绯色的刀锋。
她嘴角轻勾:“这什么破地方,可真让我一顿好找。”
俞飞还死死地抱着高个子黑衣人的腰,啐了一口血:“倾城!你他妈敢不敢再磨叽一点!”
倾城将长杆刀抡到身后:“不好意思啊,他们大部队走的慢,我这不是不放心你们,自己先走一步赶到了嘛!你闪开,这人,是我的了!”
俞飞松开了高个黑衣人,捂着胸口踉跄了几步,迪丽也踉跄着上前扶住了他,两人互相搀扶着退到了墙角。
高个黑衣人抬了抬眉:“来者何人?”
倾城将长杆刀一指,冷笑着说:
“我真的很奇怪,你们这些人,死到临头还要别人自报家门,是要准备记到小本本里,然后化作厉鬼再来报复吗?”
“好,那我也就让你们死个明白吧,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御前带刀侍卫——俞倾城。”
“再说一句,我,遇人杀人,遇神杀神,就算你化作厉鬼,我也遇鬼杀鬼。”
光几句话,已经让人闻之胆颤。
倾城挥舞着长杆刀,又快又狠,刀风凌厉,丝毫不给人留余地,三招之内,高个子黑衣人已经被逼到了墙角,一长杆横在他胸前。
矮个子黑衣人扑过来:“老大小心!”
“老大?”倾城嘴角不屑一勾,“哼,一个坏透了的采花贼都有跟班,眼盲了心瞎了不成,那就先拿你这个小喽啰开刀!”
倾城没有放松手上的力气,长杆依然横在高个子黑衣人身前,将他死死禁锢住,而后快速夺下黑衣人手上的匕首,头也不转,信手向后一捅。
一声刺耳的哀嚎。
俞飞下意识捂住了迪丽的双眼:“别看。”
反观倾城,只面无表情嗤笑了一声,手上用力又拧了一把。
那矮个黑衣人的下腹,已是血肉模糊一片……在地上翻滚了几圈便没了声。
倾城说到做到,这种人光要命可太便宜他了,除了死还要废了身子,免得死后还要去作贱女鬼。
她便索性,连女鬼一起护了个周全。
高个黑衣人见势不好,猛地一推倾城就想往门外跑去,却不料门口忽然闪现了一个银色长衫的身影,黑衣人一拳过去扑了个空,反中了一掌,手被反剪到了身后。
随后,听得几声骨头断裂的声音……
夹杂着哀嚎。
倾城耸耸肩走上前:“这拧断手臂的招式很熟练嘛!”
南宫彦笑着看她:“自然是倾城教得好。”
高个黑衣人的声音里终于有了一丝慌乱:“你们想干什么?”
南宫彦用脚勾起地上的粗麻绳,结结实实给他捆了起来。
倾城颇为欣赏地注视着南宫彦:“看不出来啊,堂堂三皇子还会绑人,这手法不比山贼熟练?”
南宫彦笑而不语。
毕竟,他也确实有过一大段陪着她做山贼的时光。
他将黑衣人五花大绑了个结实,一脚踹到地上,绳头递给了倾城:“人就交给你了,想怎么出气就怎么出气,呆会儿记得给朝廷的人留个全尸。”
倾城接过绳头:“放心。我还给贵朝廷留个活口。”
随即将绳头往茅草屋的房梁一扔,黑衣人瞬间被倒吊了起来。
黑衣人一脸惊恐:“你们要干什么……”
“你不是喜欢画海棠花吗?”倾城从那矮个黑衣人的血肉模糊的身上把匕首取下来,“不如我在你脸上也画一朵吧,不过我不会画画,可能大小、深浅都掌握不好……我想,你还是最好祈祷朝廷的人快点来,少受点苦。”
说着晃着匕首就在他脸上一顿戳刺,茅草屋里传遍了刺耳的嚎叫。
南宫彦给茅草屋内被绑了腿脚的女人悉数松绑,递上了早就准备好的面纱:“大家都不用怕,我们是朝廷的人,来救你们的。”
他回头看了一眼兴趣盎然正在“惩戒”采花贼的倾城,笑着叹了口气:“御前带刀侍卫大人,给大家出一口气而已。”
朝廷的形象,怕不是在老百姓的心目中,要颠覆了。
没事,颠覆就颠覆吧。
他乐意。
南宫彦将茅草屋内的女子指引到门口:“各位到外面稍等一下,官府回头会把大家送回去。大家避讳的,用面纱把脸蒙上即可。现在是夜里,没有人发现,明日,全京城都会公布采花贼已经伏法的讯息,不用担心。”
南宫彦一向心细如尘,这让倾城很欣赏。
救下这群女子,让她们重获自由能回家只是最浅的第一层救赎,要真想救下她们的命,在这个时代,还要靠真正的颜面保护和舆论人心。
女人们也放了心,领了面纱纷纷走了。而倾城也从南宫彦手里拿了一个面纱蒙上。
黑衣人脸上淌着血,撑着身子问:“你蒙上做什么?怕我记得你的模样报复你?”
倾城自顾自地把面纱绑好,重新拎起了刀:“想多了,我只是怕你那玩意儿的血弄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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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一声混着血肉断裂声、惨叫声的“啪——”响彻了整个茅草屋。
俞飞再一次捂住了迪丽的眼睛。
倾城把长杆刀在附近的茅草上蹭了蹭:“身子废了,我之前说的第二步第三步是什么来着?”
俞飞倒是来了劲,虽然手上还是捂着迪丽的眼睛,嘴上倒是接上了话:“接下来是挑断手筋脚筋、挖了双眼!”
伴随着俞飞的话音落下,接二连三的惨叫此起彼伏,飞溅了一地的鲜血淋漓……
场景可怖,而又畅快人心。
“这朝廷来押解重犯的人怎么还没来,真是磨叽,来来来,给你们抽几鞭子解解气吧!”倾城掏出腰间的鞭子,是迪丽那根系着铃铛流苏的鞭子,“迪丽,你的鞭子,你来打!”
嗯,打不死人的鞭子。
迪丽踉踉跄跄地上前举起鞭子,就是这个家伙,掳掠了她回来,妄想占她身子,刚刚还揍了俞飞好几拳让他吐血,她非要讨回来不可!
可当她气鼓鼓地拿起鞭子,忽然觉得心口一热,急气攻心,脑子一懵便晕了过去……
俞飞连忙上前接住了她,神色无比慌张:“迪丽?你醒醒!”
该死!
他忽然想起了迪丽刚刚为了护他主动吃的那颗药:“刚刚黑衣人给她下了毒,快给她看看!”
南宫彦上前搭着面纱把脉:“她被喂了大量的春药,身子承受不住,你先带她回将军府。我之前担心采花贼用药,已经留好了方子以防万一,你按着方子差人给她抓药,及时服下便可解毒,这里交给我和倾城就好。”
俞飞点点头,抱着迪丽走出了茅草屋,直奔将军府。
***
热,好热……
浑身上下,就好像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一样难受。
迪丽捂着脑袋,艰难地睁开眼睛、坐直了身子……
这是哪里……怎么自己就躺在床上了……
她拼命地晃了晃脑袋,只觉得手脚无力,眼前的画面支离破碎的……
黑衣人步步逼近,俞飞一个箭步飞身过去抱着黑衣人的腰身,被打得口吐鲜血……
他在用命保护她。
俞飞……
然后好像自己药物发作,走路都踉踉跄跄的,眼前逐渐模糊……
好像有很多很多的血,淌过了茅草屋……
俞飞在哪里……
“俞飞!”她忽然惊叫出声。
“我在我在。”一双有力的手扶住了她的肩。
俞飞原本在房里不知所措来来回回踱着步,见她醒来,一时间惊喜、慌张、关切等等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甚至连话都说不利索:
“你醒了,感觉……感觉可还好?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怎么脸那么红……可是发烧了?我给你试试温度。”
他下意识伸手,去覆她的额头。
微凉的手指触碰到迪丽炽热的身体,迪丽只觉得整个人都要疯了……
她不顾一切地把眼前的俞飞反扑倒在床榻上,整个人压在他的身上。
嗯……
呼吸间都是他的气息,安逸、舒服多了。
俞飞一阵错愕,只好用手轻轻拍拍她的背,像哄小孩一样:“乖,你先起来。”
“本公主不起来,本公主难受!”迪丽不耐烦地动了动身子,本能地隔着衣料咬住了俞飞的肩膀一顿乱啃。
她满脑子只有一个念想,把眼前这个男人给吃了,吃得骨头都不剩那种。
俞飞吃痛地叫了几声,又怕硬把她推开再伤了她,只好直接扶着她起身离开了床榻,迪丽整个人像个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小脑袋还歪在他的肩头一顿啃。
任谁见了都要说一声,公子好腰。
俞飞就这样单手扶着挂在他身上的迪丽,走到桌案前,拿起药碗吹了吹,递到她嘴边:“把药喝了。”
迪丽恋恋不舍地松开他的肩膀,皱着眉头:“好苦,这是什么药?”
俞飞硬着头皮解释:“这是……让你不难受的药。”
“那个采花贼喂我吃的,可是春药?”迪丽回忆了一下,她晕倒的时候,似乎听三皇子南宫彦是这么说的。
见俞飞不说话,迪丽又大着胆子试探地问了一句:“我中的这个毒,是不是……是不是只要你跟我欢好就可以?”
她咽了咽口水,靠在俞飞的胸膛上,听着他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小声嘟囔着:“我看那些话本子都是这样子写的……以身解毒,然后就……”
“咳咳咳!”俞飞大声咳嗽了两声强行打断了她。
哪有这样的女子……
在这个时候,挂在男子身上,说这种要命的话……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板着脸:“你上哪里看那么多盗版的话本子?都是骗人的。听话,把药喝了。”
“不喝!”迪丽死死地抱住了俞飞不撒手,将自己的身子紧紧贴着他,甚至把头埋在他的颈窝。
药效在体内叫嚣,她忍不住喘起了气……
这怀中女子一呼一吸、胸前柔软一起一伏,无疑不断挑战着俞飞的神经。
他软了语调诱哄着她:“乖,喝药。一串糖葫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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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丽的声音更哀怨了:“你当骗小孩子呢……”
我只想睡你,你跟我说先吃药再带我去吃糖葫芦?
她以为是自己没有表达清楚,将俞飞抱得更紧,甚至仿着那些话本子的画面,试探性地想要凑近他的唇:“俞飞,我真的好难受,你救救我好不好……”
俞飞:“……”
在迪丽几乎要吻上他的一瞬间,他别过了头,迪丽的吻只浅浅落在了他的脸颊上。
哪怕只是脸颊,已经让他有着脸红脖子粗的灼烧感……
迪丽没有如愿亲上俞飞的唇,一时间委屈地带了哭腔:“你在茅草屋说得那么冠冕堂皇,说什么女子就是女子,没有残花败柳的说法……其实你也和那些世间男子一样,因为我被采花贼掳掠走了,觉得我不干净了所以不要我是吗?我告诉你我真的没有……”
“迪丽!”俞飞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扶住了她的腰肢,将她从身上放了下来,“你冷静一下听我说——被采花贼掳掠走了没有不干净,你若非要这么说,我也被采花贼掳掠走了,那我也是个不干净的人,对吧?”
迪丽一脸无辜:“我不嫌弃你啊!”
俞飞:“……”
是西漠和中原有交流代沟吗??
这个女人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俞飞的沉默到底还是让迪丽冷静下来。
迪丽仰着头看他:“你不愿意和我欢好,是因为你还是不愿意娶我对不对?所以你怕对我负责?”
俞飞低头迎上了一双水汪汪无辜的大眼睛,一时间,竟然不知如何解释。
不成婚是他一直以来的信奉。
当下,不愿意她吃亏,也是真的。
迪丽懊恼地低下头:
“你知道吗?你闯入采花贼巢穴救我的时候,我看到你有多开心……不仅仅是因为我觉得自己得救了,而是我以为,在你心目中,我终于有了一点点的不一样。”
俞飞的内心掀起一阵酸涩的波澜,故意看向别处不去看她:“本公子只是为了抓采花贼,为万千女子匡扶正义而已。”
“你宁可为万千女子匡扶正义,也不肯正眼看我一个女子是吗?”迪丽瞬间所有的委屈、不甘、落寞涌上心头,“究竟是我生得不够貌美,性子不够温柔,武功不够好还是……”
“你很好……”俞飞狠下心,后退了一步,毕恭毕敬给迪丽行了礼,“俞飞不愿娶妻……和你是谁都没有关系。还望公主收回联姻成命,眼下,喝药要紧。”
这个“君臣之礼”,是他毫不掩抑的拒绝。
受礼的人,锥心刺骨的痛。
只是这施礼的人,又好受得了多少。
“你……”迪丽原本就身子中了药,血脉喷张,不得纾解,眼下急怒攻心,竟再次歪了下去……
俞飞眼疾手快上前,揽住了她。
迪丽躺在他的臂弯之间,艰难地揪着他的衣襟,弓着身子向上:
“你明明就是在意我的……”
“俞飞……你救救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