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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这俞侍卫……本王怎么觉得,看着甚是眼熟?”,让南宫彦倒吸一口凉气。
正准备接话,那皇帝老儿用力一拍皇叔南宫雄甫的后背,差点把南宫雄甫给拍下马:
“你也觉得眼熟是吧!我第一次见也这么觉得!简直就跟俞飞小时候一模一样嘛!”
“你说对不对,你看那鼻子、那嘴巴、那小眼神……”
“你记不记得,俞飞小时候进宫,你要是抱他,他就哭,拳打脚踢的还尿你身上,哈哈哈哈!!!”
南宫雄甫:“……圣上记忆力真好。”
南宫彦:“……”
就这样蒙混过关,也不失为一桩好事,俞飞啊俞飞,本皇子得好好感谢你生来一副女像。
倾城:“……”
看不出来啊,俞飞这个家伙,从小时候就干得漂亮啊!
***
狩猎之前,往往会先有一个比试试箭的环节,拔得头筹,可赢下一头鹿。
南宫彦把玩着弓,侧着身子问倾城:“倾城,你想不想吃鹿肉?”
倾城环视了一周:“鹿肉好不好吃我不知道,只是有人看起来,想吃你的肉。”
南宫彦顺着倾城的眼神示意方向望去,果然看见皇叔南宫雄甫不怀好意地,盯着自己与倾城所在的方向。
伴随圣上一声令下,王公贵族们一字排开,手持弓箭,一一发箭。
这次的靶子放得极远,许多箭还远远地没碰到靶子,就掉了下来,就算是能侥幸碰到靶子的,也只是擦边,或者中了靶沿。
一群靶子中,唯有两个正中了靶心。
一个是皇叔南宫雄甫。
一个是三皇子南宫彦。
众人自然是纷纷叫好:
“上次就是王爷拔得头筹,我看这次也不例外!”
“我看未必,你仔细看那靶心,三皇子可是正中靶心正中间,王爷虽然是中了靶心红区,但没有三皇子那么准。”
“……”
皇帝也是拍手叫好:“吾弟与吾儿都是后生可畏,既然都中了靶心红区,也算不分上下,不如你们二人分了这鹿肉如何?”
倾城只觉得,这皇帝真是年纪大了,耳不聪目不明的,就算看不到大彦的箭更偏中心,也该听得见这些王公贵子们的议论吧,这也算“不分上下”么?
却不料,皇叔南宫雄甫冷冷一笑:“可是在场有人觉得,三皇子正中靶心更为上乘。”
全场瞬间鸦雀无声。
“既然如此,不如我们叔侄二人再来两箭,更显公平?”皇叔南宫雄甫直接拿起箭筒中的两支箭,“我们南宫家的子弟,向来都是不与他人平分这头筹的。”
话音刚落,只听得“嗖嗖”两声,两支箭,不偏不倚,都中在靶心红区。
现场发出了“啧啧”的惊叹,不得不说,这皇叔南宫雄甫的箭术,确实有目共睹。
皇叔南宫雄甫得意地笑了两声,将弓抛给了身边的侍卫,径直走到南宫彦身边,像长辈宽慰后辈那般拍了拍他的肩:“要是现在怕了,倒也还来得及,你还年轻,皇叔自然不会笑话你。”
看似轻轻一拍,南宫彦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
倾城倒是忍不住了,直接走上前甩开南宫雄甫的手:“你个八字胡的老东西说什么呢!怎么就怕你了,有什么好怕的!大彦,干他!”
“大彦?”南宫雄甫噗嗤一笑,“你什么时候多了个这么难听的名字了?”
倾城一听更来气,刚想撸起袖子上前,皇帝在后面发了话:“人家俞飞和南宫彦从小一起长大,情同手足,是这样的,小时候,我不也老叫你‘大雄’吗?”
这下轮到倾城乐不可支了:
“哈哈哈哈哈,大雄?哈哈哈哈哈!就是深山老林里面拖着笨重身子整天嗷嗷叫那种家伙吧!”
整个狩猎场多了许多掩面偷笑的人,他们倒是不敢笑得像倾城这么猖狂。
最后还是皇帝打了个圆场:“皇叔刚刚已经基本拔得头筹了,可高枕无忧等待来人将鹿肉送来便是,且让吾儿试试吧,看看这年轻人骑射之术到什么程度,也好让皇叔指点一二?”
皇帝都下场打圆场了,南宫雄甫也不好说什么,也不想与倾城做些无谓的斗嘴,甩甩袖子便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倾城走到南宫彦身边:“让他们见识见识!大彦,你的箭术怎么看都应该比那个八字胡老家伙好吧!”
见南宫彦一言不发,举着弓的手有些颤抖,倾城后知后觉:“他刚刚……动手了?”
南宫彦低声地应了一声,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跟倾城说:“他刚刚拍了一下我的肩,不知为何,现在整个右臂又酸又麻,根本发不了力气,莫说靶心了,估计要碰到那靶子,都够呛!”
“这八字胡老家伙真贱!”倾城狠狠啐了一口,恨不得上前把南宫雄甫给撕了,“这只‘大熊’,输不起还动手,我鄙视他!”
倾城上手扶住了南宫彦:“那现在怎么办,我扶你去一边休息?然后回来揍那个‘大熊’一顿,给你出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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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彦:“……”
倾城:“我可以蒙面。”
南宫彦:“……蒙面倒是不必了,不过你可以替我上。”
倾城:“……”
南宫雄甫看南宫彦和倾城两人暗自嘀咕,南宫彦也迟迟不举弓发箭,轻蔑地放话:“怎么?怕了?都说若是怕了,现在说不比了还来得及,本皇叔自然还是会抽空,为三皇子骑射之术指点一二。”
南宫彦勾起唇角:“皇叔此言差矣。本皇子只是刚刚与俞侍卫就这射箭之术探讨了一番,这种小局,俞侍卫也想试试,不妨这最后两箭,就他替我完成。”
说着便将雕花弓与箭递给了倾城手里。
倾城:“……??!!你玩真的?”
南宫彦:“自然是真的,你正常发挥就好,大概五分力就够了。”
毕竟,若是倾城用了全力,怕不是这箭就得飞到林子里去了。
南宫雄甫的嗤笑声都从鼻孔里出来了:“就他这个小身板?五分力?南宫彦啊南宫彦,你就算要认输也不是这么个破罐子破摔的办法吧?好,就让你情同手足的俞飞替你射,看你们玩出什么花样来。”
倾城抬头看向南宫彦,南宫彦认真地冲她点点头,示意她放心。
他左手举起了弓,示意倾城接过。
倾城接过后,颤颤巍巍地搭了一支箭。
南宫彦就站在倾城的身边,语气温柔而有力:
“倾城,你记着,这开弓是以左肩推右肩拉的力,瞄准是将眼、箭尖和靶心连成一线。”
倾城闭上眼睛,似乎有相同声音的三句话交叠在一起:
【这开弓是以左肩推右肩拉的力,瞄准是将眼、箭尖和靶心连成一线。】
【你若忘记了,我便再教你一次——这开弓是以左肩推右肩拉的力,瞄准是将眼、箭尖和靶心连成一线。】
【倾城,你记着,这开弓是以左肩推右肩拉的力,瞄准是将眼、箭尖和靶心连成一线。】
声音,熟悉,清亮,回荡在她的耳后。
她仿佛觉得此时此刻的南宫彦正走到她身后,左手握着她的左手,搭在弓上,将弓举高,右手握着她的手指,拉着弦放箭。
她似乎被圈在南宫彦的怀里好多好多次,阳光,草地,弓箭,教练场,还有那个丑绝人寰的靶子……
倾城睁开了眼睛,那一瞬间,宛若一头展翅的雄鹰。
南宫彦嘴角微微上扬,他知道,他的于倾城骨子里的本能,回来了。
倾城挽弓拉箭,箭快速飞出,而后又迅速抽出了一支,算准了时间,再次挽弓射出。
空气中“嗖嗖”声音划过,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连皇叔南宫雄甫都站了起来,不可思议地看着远方的靶子。
怎……怎么可能……
倾城射出的第一支箭,不偏不倚,直中原先南宫彦那支靶心箭的箭尾,竟用力往前一顶,将南宫彦那支箭撞入靶子之中。
原先那支箭穿破了靶子,落在了靶后,唯独剩下于倾城那支箭,稳稳地立在了原来的靶心之位。
正当众人感叹之际,倾城射出的第二支箭,再一次,击中了靶心的那支箭,又将上一支箭穿了过去,再次稳稳地立在了原先的靶心之位。
皇帝也站了起来,指着远方的靶子:“这……”
相比之下,皇叔南宫雄甫的三支箭,都在靶心红区。
而南宫彦和倾城的三支箭,都中了同一个靶心正中,一支支接踵而至,真正的“百步穿扬”,将靶子都给刺穿了过去。
高下立判。
毋庸置疑。
皇帝带头鼓掌叫好,整个场子掌声雷动:“镇国大将军确实教子有方,果然皇叔说的没错——这虎父无犬子。今日确实是领教了,来人,赏鹿肉!”
所以,南宫雄甫不仅败给了三皇子南宫彦,还败给了名不经传的三皇子贴身侍卫——俞飞。
这绝对是一场佳话。
但对于南宫雄甫来说,就是一场钉在耻辱柱上的重磅羞辱了。
鹿肉端上来的时候,南宫彦别提有多想抱着倾城旋转一圈,然后深深地吻她,但碍于目前皇子侍卫的身份只好作罢,只是真的像情同手足一样地搂着她的肩:“不愧是我的贴身侍卫,干得漂亮!”
当然,还是暗戳戳地、不怀好意地揉了一把。
倾城用手肘顶了顶南宫彦的胸口,咬牙切齿地表示:“还不是三皇子教得好……”
南宫彦将鹿肉给全场的王公贵子分而食之,好一派温馨祥和、其乐融融。
这是以前皇叔拔得头筹时,其他王公贵子没有的待遇。
他知道,这是她喜欢的,像在顶天寨一样,有肉一起吃,有酒一起喝,大口吃肉,大碗喝酒。
倾城得意地亲自端着鹿肉,送到了南宫雄甫的跟前:“承让咯,八字胡的老家伙!”
“你……”南宫雄甫隐忍不发。
他暗暗攥起了拳头,毛头小子,待会儿再让你死个痛快。
***
一番饱餐之后,狩猎正式开始,据说这次狩猎是按照皇叔的意思,将众人的箭都做了分类,美其名曰:防止猎物不知是谁所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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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上的箭便刻着“壹”,皇叔的箭上便刻着“贰”,三皇子的箭上便刻着“叁”,以此类推。
“进了这林子,可就各凭本事了,刀剑无眼,是人是猎物,大家可得看清了,莫要伤了人才是。”南宫雄甫策马来到南宫彦与倾城身边,阴阳怪气地提醒着。
“八字胡的老家伙,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我们可年轻着,眼神好着,您还是担心担心您自己吧!”倾城直接回怼了过去。
要不是南宫彦拉着,倾城估计要一掌过去,把骑装和南宫彦的仇一起报了。
随着一声哨响,王公贵子们四散开去。
一旁,南宫雄甫勾起了诡异的笑容。
好胜的倾城驾了马便冲在了前头,挽弓搭箭,林子里的野兔山鸡四处逃窜、无所遁形。南宫彦生怕她闯祸受伤,倒是紧紧跟在她身后,喊她慢些。
“慢些干什么,弱死了,我啊,一定要打比你那个八字胡皇叔多两倍的猎物,给你出口恶气!”倾城对准野兔又是一箭,精准无误地将它钉在了树上。
南宫彦宠溺地摇摇头:“你啊……”
忽然,他耳朵一竪,敏锐地察觉周边风吹草动有所不对的地方,连忙出声:“俞侍卫,诸事小心。”
平时南宫彦都是直接喊倾城的名字,除非有旁人在场,方才称呼“俞侍卫”。对此,倾城自然是心领神会,往四周的草丛看了看,直接瞄准了其中的一丛:“三皇子,待本侍卫为你猎一只大野猪如何?”
话音刚落,箭随即飞出,只听得一声惨叫,一个黑衣人捂着手臂便滚了出来。
“看来,还是只黑色的野猪!”倾城双眼全是不屑,“你们属刺客的野猪还真是奇怪,大白天的,还穿夜行衣,真是生怕不被人发现啊。”
那受伤的黑衣人拔腿就跑,倾城举起箭,瞄准,准备再来一发:“看是你的双腿快,还是我的箭快!”
又是一箭,直击黑衣人膝盖,迫使他跪倒在地。
“本侍卫玩够了,现在,给你来一箭痛快的!”
倾城哼笑一声,又射出了一箭。
而就在箭飞出的同时,忽然有一把新的箭横空飞出,击中倾城射出的箭,同时飞出了另一个蒙面黑衣人,手持弯刀就往倾城的方向刺来。南宫彦见状连忙飞身而出,一脚将来人踢开。
蒙面黑衣人见状,拽起刚刚受伤的地上的黑衣人,腾空跃起,往林子深处去。
“哪里跑!”倾城怎甘心让两名黑衣人就这么跑了,连忙拉紧缰绳,策马就追。
“倾城,等等!”南宫彦刚想跃上倾城的马,怎知倾城一心追黑衣人跑得飞快,他一刻也不敢耽误,连忙飞身上马,也紧随而去……
丛林深深,风吹过,就像发出了诡异的、吃人的怒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