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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着自己的慈爱父亲瞬间变成了高大的怪物,幼小的文苡双尖叫着扭动身子,无法挣脱。
情急之下她狠狠咬住了攥紧自己的手臂,耳边传来女孩儿尖锐的哭泣叫喊。
“啊!姐姐不要!潇潇好痛呜呜呜呜……”
李洛西形状的怪物闻声赶来,抱起哭泣的文潇潇轻柔哄着,扭头冲她露出血盆大口,嘶声咆哮。
文航形状的怪物守在一边,虎视眈眈盯着她吞口水。
还小小一只的文潇潇坐在怪物的手臂上,嘴巴里是委屈的哭声,表情却笑着,得意又嚣张。
“哗啦啦——轰隆——隆——”
暴雨如注,天地失色。
文苡双拼命奔跑,嗓子干裂剧痛,浑身冰冷,只觉得自己快要冻僵了。
但是她不敢停下来。
隐约还能听见身后男人们的咒骂和追赶,她的心脏极烈跳动,耳边暴雨和心跳声交织,好像急切催促的索命鼓点。
快一点,再快一点……
“别跑!站住!”
“小婊子真能跑……等老子抓住你……”
“别让她跑了!”
天边划过一道闪电,一瞬间昏暗的世界都被照亮。
“轰隆——”
飞奔的她脚下一空,窒息感席卷而来。
慌不择路的她看不清路,掉进了几乎与地面平齐的湖水中!
救命——
窒息的痛苦让她忍不住抓挠自己的脖子。
原本是会游泳的,但是骤然极速奔跑之下,肌肉本身就负担过大,冷不防淹进寒冷的湖水中,腿肚子立刻抽筋。
她要死了。
度过了美好的,童话一样的十年,又经历了地狱一般的八年,她用曾经那美好的十年治愈自己,活到了十八岁。
在正式成年的这一天,她终于要死了……
文苡双放弃了挣扎,四肢大张,缓缓沉向冰冷刺骨的湖底。
一只有力的大手攥紧她的胳膊,不容抵抗的力量拉着她迅速向上,骤然恢复的冷空气冲进肺腑,呛得她撕心裂肺地咳嗽。
那只温暖的大手不停拍打她的后背,用一件厚厚的大衣把她裹起来。
被抱起来的时候,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眩目的灯光刺得她看不清周遭。
眼中只剩下男人线条分明,充满肌肉力量的脖颈,湿漉漉的水珠在灯光下泛着微光,从那棱角分明的下颚边滴落,落在她的唇畔。
察觉到她抬头的动作,低沉的声音微微有点喑哑:“别睡,坚持一下。”
连带着紧贴在他胸膛上的自己,都能感觉到男人说话时胸腔微微的震动。
她只觉得头晕目眩,浑身冰冷,寒意快要把脑子都冻僵。
“双双,别睡……”
他怎么知道我叫双双……
男人抱着她的动作变得颠簸,一股热源贴了上来。
文苡双如获至宝,立刻就手脚并用地缠上去,抱住了火热的源头,哆哆嗦嗦地长出一口气,发出获救一般的低吟。
“双双……”
有人在捧着她的脸颊,温热的触感贴上来,暖呼呼的触感让她不自觉更紧密地贴上去蹭着,恨不得把自己冰冷的脑袋整个都塞进温暖的热源里面。
被火热的热源包裹,驱散了如附骨之蛆的寒冷,文苡双迷迷糊糊地长出一口气,疲惫地陷入沉睡。
“哗啦啦——”
暴雨如注,这次却不再是侵扰,成了怀中之人酣睡的安眠曲。
宁长安的雨衣脱在洞口,把自己扒得只剩下内裤,牢牢把昏睡的人严严实实拢在怀中。
昂贵的高级衬衫就那么铺在两人身下,一条毯子紧紧裹着两人,笔挺的西装外套盖在最上面。
男人身材高大,舒展开身体把文苡双裹得严严实实,明明她也身材修长,愣是被衬得只有小小一只。
两人肌肤相贴,37度的体温彼此摩挲,终于生出了比火焰还热烈的温度,在这被暴雨困住的孤岛,互相依偎。
怀中的人睡梦并不安宁,很快就挣扎呓语,皮肤上的温度也渐渐滚烫起来。
宁长安一手抱着她,按住毯子不让她挣脱出来,一手在卫星电视上反复调试,想要联系上乔路容或者其他的救援人员。
一小时前。
大雨冲刷了路上的痕迹,他们根据任务地图的指示,来到之前三队人分头行动的岔路口,救援队也需要分散开。
听尚薇所说,文苡双他们组是去山腰的位置,宁长安根据乔路容的定位指引判断出,文苡双的信号的确是比较低的位置。
他跟几个救援队一起前进,根据树枝和泥泞的细微痕迹一路追踪,最终找到了文苡双掉下去的地方。
这里的痕迹十分杂乱,最终一路蔓延向山林深处。
经验老道的救援队员面色一变:“是野猪!”
大雨滂沱,有人小声说:“这么大的野猪,不会凶多吉少吧……”
乔路容的声音在耳机里有点模糊,断断续续的,听不太清:“……双的……下面……分……”
结合现场的痕迹,很显然这一队伍的四个人也走散了,而文苡双很可能就是掉下去的那一个。
宁长安紧了紧背包,语气冷静又不容拒绝:“你们三个去找那几人,我下去看看下面的是谁。”
一人担心:“您毕竟不是专员救援,不然让其他人下去看看……”
宁长安打断他的话:“找到他们后要是联系不上我,就回来接我们。”
一行人就这么分开。
宁长安一人顺着陡峭的山坡往下,跌跌撞撞,狼狈不堪。
他看着恶劣的环境和长而陡峭的长坡,不敢文苡双就这么一路摔下去会怎么样。
卫星电话彻底没了信号,恶劣的暴雨天气把人们隔绝开,各自形成了孤立无援的小世界。
不知道找了多久,他终于找到了这个山洞,看到了那个蜷缩起来,皮肤青紫的人。
有一瞬间他连呼吸都停止了。
伸出手去触碰她冰冷的皮肤,没有发现自己的手在不可抑制地颤抖。
然后手下的人发出一声含糊又痛苦的,低不可闻的梦呓。
他如梦初醒,手忙脚乱扒掉了自己的衣服,小心翼翼把人拥入怀中。
好像抱住了一块儿冰。
他不可抑制地颤抖,手脚却把人拥得更紧。
宁长安乌沉的双眼里暴风肆虐,最终凝成了一汪水汽。
感受着怀中人渐渐温暖起来的体温,他紧紧抱着她,缓缓闭上眼,脸埋进她凉凉的颈窝中,颤抖着长出一口气。
面子和自尊,在她生命的威胁前,根本不值一提。
他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