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墨问道：“你们既然不是官军，为何跨州越府来寻我梁山大寨的麻烦？”
孙安闻言却是一呆，仔细打量着李墨，又去看李墨身后那一排盔甲严整、精气神十足的骑兵。
口中惊异地问道：“你们是梁山好汉？”
李墨此时早已看得分明，孙安这队百骑之中，军服混杂，仅有三五人着铁甲，三十多人着皮甲，剩余之人均为纸甲。
他如今在这方世界也待了数月，此前还伪装禁军军官穿州过府，对于北宋军制多少也了解一些。
从未见过有哪支官军的骑兵会如此着甲不统一的。
要知道北宋没有养马地，骑兵的军马大部分都是从契丹人那里互市而来或走私而来。
骑兵是宋军中地位最高的兵种，但凡着甲，通常都是铁甲和皮甲，几乎不可能有纸甲。
北宋初期厢军有战斗力时，还有成建制骑兵，这些都是当地富户自掏腰包解决马匹和装具。
但是经过近百年下来，当厢军变成每年的难民收容所之后，加上官吏层层盘剥，厢军中连步军武器都不全，更难有骑兵。
同样的贪腐问题在禁军也存在，只是稍微有个度，不至于一点遮羞布都没有。
但是情况好一点的也只是在西军和东京禁军，至于地方驻守禁军也只比厢军好那么一点点。
更不用说，孙安身后这些骑兵军服还不统一。
李墨确定对方不是官军之后，心中疑惑更深，毕竟一支有着数千马匹，假冒官军的土匪武装，穿州过府地跑来梁山附近，莫非想要来夺梁山这个宝地？
原著中和电视剧里也完全没有这样的事情啊。
或者，这帮人是冲自己来的？
不对，目前为止，自己在梁山落草的消息还没有外传出去，绿林中不应该有人如此大动干戈的带人来打梁山。
当下回道：“我们便是梁山侦骑！你等究竟来此意欲何为？”
孙安闻言脸露惊容，自己等人虽然前来梁山，可是绝对没想过梁山拥有如此精锐的骑兵队。
蓦地，他想起什么似的，再次将目光扫过李墨身后那些骑兵铠甲。
不由地张口问道：“敢问你身后骑兵身上可是得自西军的铠甲？”
“是又如何？”李墨有点诧异，这事孙安怎么知道？
孙安脸上终于露出惊喜之色，连忙问道：“请问，那位名满天下的绿林第一好汉李墨可在你梁山上做头领？”
李墨此时早已用“洞察之眼”看过这百骑，除了孙安是和当初卞祥一样的赤色光芒外，其余最强者也只有两个介于青色与蓝色的光芒，余者皆为白色光芒，那逃回的汉子倒是青色。
只是这里距离那大寨也仅有一里地，对方若真对梁山心存恶意，自己报出名号，怕是立刻就会通知里面的大军冲出来。
因此，李墨没有直接回答孙安的问题，却反问道：“你等与我梁山是敌是友？”
孙安还没说话，身旁适才说过话的那个虎头虎脑的汉子一指李墨身后，嚷嚷道：“你若放了俺们的人，自然就是友，不然就是敌喽！”
孙安眉头一皱，斥道：“牛头领慎言！”
姓牛的汉子显然是个混不吝的莽汉，闻言直接顶回道：“俺难道说错了吗？他们射伤叶头领的人，若是不给交代，怎能为友？”
“牛头领说得好，不愧是俺河北道上有数的好手，叶声谢过了。”此前那个一路逃窜的骑队头目在马上拱手为礼道。
“哼，老牛，你少咋呼，总头领说了我等均为孙头领麾下，你这连番顶撞，是何道理？”孙安身旁另一位脸色冷然的汉子却发话了。
姓牛的汉子不服气地说道：“老叶也是他的麾下，若是他不为俺们下属说话，我牛庚可是不认的。”
孙安有些头痛，此番南下，这些人都是沿路被说服后入伙的，但他却没有那个威望让这些不同山头的寨主们服从。
李墨此时似乎也看出点状况，尤其是听到了那牛庚的名字。
记忆里清晰地记着，原著宋江被招安后，征河北田虎时，在昭德城与乔道清大战时的昭德守将中，就有一个叫牛庚。
而乔道清就是孙安的同乡好友，孙安投田虎麾下也是乔道清牵线搭桥的。
便问道：“孙安头领，你等应该都是河北绿林道上的好汉，不知此番扮成官军，来我京东之地，有何贵干？”
孙安见李墨说话滴水不漏，此时仍未透露半分梁山信息，因此心里也不免有些踌躇。
此时江湖上皆知梁山寨主是王伦，又是个小气的人。
若是李墨已经在梁山，那还好说，若是李墨还没去，这梁山王伦只怕会将自己一众人等拒之门外。
便在此时，那牛庚又说话了，“俺们听闻天下第一好汉李墨哥哥要在梁山汇聚天下英豪，这便过来相投！”
“牛庚！”孙安怒声道，“你若是不愿在我麾下，这便回大寨去，莫在此总是自说自话。”
牛庚倒是没想到孙安不发怒则已，发起怒来却也煞是可怕。
事实上，牛庚等人皆知孙安武艺高强，只是孙安为人豪气，面上总是与人和善，这才让他敢于直言犯上。
此时见真的惹恼孙安，牛庚顿时低头不语了。
孙安这才转向李墨，道：“这位兄弟可否借一步说话？”
李墨将马匹带向一旁，孙安随即跟来。
“孙头领有何私密话要说？”
孙安道：“倒是没想到梁山侦骑如此慎言缜密，在下就想知道一件事，不知兄弟可否告知？”
“要问何事？”
孙安低声道：“我知李墨哥哥身负高额信赏银，其下落消息不可让太多人知道。
但我等河北好汉，此番南来，确实是投奔于他。
若是他在梁山之上，请兄弟点头，若是没在，摇头便是。”
刚才牛庚说出是冲着李墨名头来投的话，李墨是不太相信的。
毕竟，虽然自己如今确实在绿林之中有第一好汉之名，但是真想要各路绿林好汉闻风来投，那还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可此时此刻，孙安却再次说出，这支队伍南来的目的，就是投奔自己，这就让他感到十分诧异。
李墨既没点头，也没摇头。
却反问道：“孙头领，你们都是成名多年的好汉，我想总不能真的因为李墨那名声，就一路南下投奔他吧？
可否实言相告投奔李墨的缘由，如此我才好回答你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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