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下耳机的功夫，我下意识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发现有辆车好像是在跟着我。
那车子我没见过，但被人跟踪，一定会有感觉。
我试着在川流不息的街道上绕起弯子，几个弯子之后，那辆车依旧在，只是谨慎地离远了一些。
这么明显的举动，我当然不会天真的认为只是碰巧。
我唇角露出一份笑意，给陈哥打了电话。
“老板，找我有事？”声音丝毫不慌乱，看来时刻都做好接到命令的准备。
“半个小时内，到金天街和淮海路交叉口，那里有一家夜宵烧烤店，这个点儿应该还没营业，但必然开了大门，你给老板一些钱，让他留你在店里待一会儿。”
“金天街……淮海路……”他自顾自道：“老板，那不是一条暗道吗？”
金天街很是豪华，平日里算是热门的购物商圈，可真是这样的地点，才会跟许多羊肠小道有交集，而那些羊肠小道，就像是暗道一般的存在，有一些极窄，车子都难通过。
“没错，就是那里，你找一下，方圆十多米内，只一家烧烤夜宵店，别找错了。”
“好，我现在就出门。”
而我，开足马力，朝金天街驶去。
从金天街到凤台楼，起码需要半小时的时间，我必须在六点之前将身后的车甩开，而且还不能被发现意图。
没一会儿，我就抵达金天街最豪华的商场。
再次给陈哥打电话。
“你到了吗？”
“老板，我到了。”
“好，现在来交叉口斜对面的商场，2层最东侧的卫生间，去那里等着我。”
“是。”
我慢悠悠地将车子直接驶入地下停车场，走入电梯。
而电梯门即将关闭的时候，我看到了方才跟在我身后的那辆车的身影。
透过车窗，隐约能看到人影。
但我无法确定其中的人我是否见过，更无法判断跟在我身后的人，是不是金明怀疑我而派来的。
还没来得及想清楚，金明的电话就打来了。
“程磊，你放心，你的话我已经传到了。”
电梯中信号不够好，但我能听清楚他的话。
在他们面前我的把戏越多，他们反倒越听话。
果然人都是摆脱不了刻在骨子里的“奴性”，面对各种强硬的选择和自己无法拒绝的利益，总是一而再再而三降低自己的底线。
“那就好。”
“你……现在在哪儿？”
“怎么了？”我笑道：“怕我跑了不成？”
此时，电梯在一层停了下，五六个顾客涌了进来。
“那倒不至于，除非你不想见那女人了，你那边听起来有些嘈杂啊。”
“嗯。”我刻意捂着电话道：“人，我一定是要救的，金明，你们的‘鬼爷’都被我得罪了，这条船我想下恐怕是下不去了，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见我直接戳破了他的心思，他的话语开始顾左右而言他。
“程磊，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一起经历过这么多事了，最起码的信任还应该是有的吧？你这话听起来就像是我在求你办事一样，兄弟这心里，实在不好受啊。”
“金明，你想多了。”我淡淡开口道。
此时电梯抵达二层，我往前走一步准备出去，自动报层系统发出了声响。
而侧目看了眼仍在通话中的电话，收回了跨出半步的脚。
“我也希望是我想多了。”电话另一端的金明说话似乎也在斟酌。
“总之，过了今晚，我们就算是一起扛过一个坎儿。”
“没错。”
我不愿再多说些什么，多说多错，只想电梯能再快点儿。
我在电话中又随意跟金明说着些玄虚的话，只为了多放一些烟雾弹迷惑他。
直到电梯抵达五层，为了掩饰不让金明察觉，我故意说“麻烦让一让”的话。
起码现在我还不确定到底是谁派人跟踪我。
“不说了，我还有事，等下七点，我会赴约的。”
“好。”
迫不及待挂断电话，我慌忙在电梯门外又按下了“开门”，一个闪身，再度回到了电梯中。
这家商场一共六层，我只需等着直接下楼就好了。
电梯回到了二层，我飞速冲了出去，还好出门时穿了戴帽子的衣服，戴上帽子也看不见我的脸。
我快步朝最东侧走去，转眼就来到了卫生间。
拿起手机，发现陈哥已经发了信息给我。
最里面的隔间。
此时卫生间有不少人在排队，我径直走到最深处敲了敲门。
“谁？”是陈哥的声音。
“我。”
话音落下，门被人从里打了开。
“我刚才付钱加的塞儿，否则怕耽误了大事儿。”我一进去，陈哥就小声说道。
还挺机灵啊，我兀自笑笑，快速脱下衣服。
“老……老板你这是干什么……”陈哥一愣，下意识朝角落躲了躲。
“这外面可有不少人呢……”
“你想什么呢？”我哭笑不得推了他一把。
“快，你也脱。”
“我……我也脱？我不脱！”陈哥急了，还紧紧抱住了自己。
我皱皱眉，将手机掏了出来，上面有一段我方才停车时编辑好的话。
“一分钟内，跟我换好衣服，你穿着我这身衣服去停车场取车，取车之后，朝凤台楼开，在凤台楼最近的路口开始绕圈子，一直绕到六点五十五分，再将车子驶入凤台楼停车场，尽量拖时间，还有不要开窗，不要给人看到你的脸。”
只见陈哥仔细看了一番后，对我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
“脱啊！”我又催道。
他连连点头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没一会儿，我和他已经交换了整套行头。
“你先出去，到停车场后赶快上车，如果可以，观察一下有没有车跟着你。”我又不放心交代道。
“那老板你呢？”
“你不用管。”
“好，那我走了。”说着，陈哥走出了卫生间隔断。
我计算着时间，五分钟之后，也走了出去。
排队的人朝我投来疑惑的目光，可现在的我，已经不在意旁人怎么看了。
我将自己的头发拨乱，低头快步朝大门走去。
走出大门时收到了陈哥发来的信息：“老板，真的有车在跟着我。”
看到这行字，我心中松了口气，总算是甩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