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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砰……
一记记大力射门,伴随着巨大的响声,将足球轰进球门。
鲁道夫看着足球飞进球门的速度,难以想象如果是她站在门前,将会受到怎样的伤害。
他的目光从球门收回,转到何塞身上。
赤裸着上半身的何塞,气喘吁吁,汗水从头上和身上涌出,在前胸和后背,汇成一缕缕水流淌下,随着何塞每一次动作,飞溅到草地上。
“那个……何塞,你拉球转身的时候,脚不要抬那么高好不好?要是速度再快点,就更好了。”明明是在指导何塞的技术动作,鲁道夫的语气,却是卑微的不得了。
自从何塞归队参加训练,仿佛和所有人都有仇一般,每天不苟言笑,所有的训练内容全都用出十二分的劲头去做,这可苦了和他对位练习的后防线球员们。
队友们也知道他在U23亚洲杯上打人和禁赛的事情,同情他的遭遇之余,也多了一丝恐惧。
呼……呼……
何塞停下动作,背对球门,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拉球,转身,随即停下,抬头问向鲁道夫,“是这样吗?”
“对,用脚尖触球,向下用力,这样做,动作幅度小,拉球的速度就会快很多。”
鲁道夫依旧回答的小心翼翼,“何塞,咱们已经加练一个小时了,是不是……”
“再练半小时。”何塞说道。
“好的,没问题。”鲁道夫欣喜的答应,急忙跑去捡球。
西甲联赛第29轮,何塞终于回到西甲赛场,这场比赛的对手,是同样拥有一名华国球员的西班牙人队。
两支球队可谓难兄难弟,这个赛季的西班牙人队,从赛季初,便停在降级区苦苦挣扎,28轮比赛过后,他们积23个积分,排名西甲第19位,特内里费则是积22分,排名最后。
球员通道里,武磊盯着前方不远处的何塞,心情复杂。
如果何塞没有在对日本的那场比赛里被罚下,该有多好,国奥队冲进四强,以当时那一批球员在U23亚洲杯上的表现,打进决赛,甚至拿到冠军都是有可能的。
如果是那样,何塞至少要多打两场比赛,回西甲的时间至少要延长两周,他就会错过这场保级球队之间的大战。
看过何塞对阵巴塞罗那和马德里竞技的比赛后,武磊深知自己所在的西班牙人的后防线,是不可能防住何塞的,强如皮克,都没能彻底锁死何塞。
特内里费队能不能赢,完全取决于何塞上不上场。
这场远征特内里费的比赛,凶多吉少啊。武磊默默叹口气,自己才刚刚踢了一年多的西甲,难道很快就要随着球队降级到西乙去吗,不甘心啊。
赛前握手仪式,武磊脸上带着笑容,还想跟何塞寒暄几句,可是何塞全程冷着一张脸,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武磊只好作罢。
这场比赛,德波尔派出了最强的阵容,依旧是攻击力十足的433阵型,鲁道夫和弗兰霍埋伏在何塞身旁出任边锋,就凭西班牙人那28轮联赛被灌46个球的后防线,肯定挡不住他们三人的冲击。
比赛的走势也如德波尔所设想的那般一样,第10分钟,弗兰霍边路下底传中,中路跟进的何塞,在空中以高出西班牙人后卫半个身位的优势,狠狠地将球砸进球门。
1-0,特内里费在主场取得领先。
进球后的何塞放声怒吼,宣泄着情绪。
没多久,特内里费卷土重来,弗兰霍接到何塞的头球摆渡,没有贪功直接射门,而是横穿到中路,鲁道夫推射打进。
特内里费2-0领先。
鲁道夫完成进球后并没有庆祝,因为他发现就在他身后不远处,何塞出现在那里,很难说弗兰霍刚刚的那次传球,目标是他还是何塞,如果是何塞,那岂不是说他刚刚抢了何塞的进球。
偷眼看去,何塞并没有暴怒的征兆,弗兰霍跑过来和他击掌庆祝他的进球,鲁道夫急忙拉住要跑远的弗兰霍,小声问道:“你刚刚的传球,是传给何塞的吗?我是不是抢了他的进球,他会不会……”
“我就是传给你的,他应该不会……”
两人一起望过去,没有看到何塞有任何不满的表现,这才互相对视一眼,齐齐放下心来。
“下一次,还是想办法给何塞制造进球机会吧。”鲁道夫心有余悸,弗兰霍点头称是。
西班牙人队并不甘心就此放弃,很快便组织起一次进攻。
武磊回撤接应,突然反跑前插,甩开阿尔贝托,中场及时送出直传。
单刀。
接到球的武磊来不及调整,起脚射门,却高出横梁,错失了一次进球的好机会。
没能取得进球的武磊,跪在地上,满脸遗憾。
临近中场休息,特内里费打出反击,何塞、鲁道夫、弗兰霍,仿佛三支利剑,直取西班牙人腹地。
跑动中弗兰霍突然改变方向,从何塞的前进路线上跑过,何塞心领神会,改变方向跑向弗兰霍的身后,就在防守队员愣神的功夫,鲁道夫斜传,将球打到西班牙人队防线身后。
何塞获得单刀机会,轻松破门。
特内里费3-0领先。
打进第二球的何塞大吼着庆祝进球,当他从弗兰霍和鲁道夫两人身旁跑过的时候,主动伸手,和他们两人击掌。
两人也笑了起来。
德波尔放心的坐回到教练席上,半场三球领先,这场球,稳了。
下半场开始没多久,领先后的特内里费有些放松,中后卫阿尔贝托出现失误。
他竟然将西班牙人的传球漏了过去,面对送上门来的厚礼,武磊抓住机会,调整后小角度打门,将比分改成3-1。
“你特么的在干什么?混蛋。”
怒目圆睁的何塞朝着阿尔贝托大吼,他对于队友的松懈十分不满。
阿尔贝托急忙伸手,承认错误,态度非常好,何塞这才作罢。
德波尔看着何塞愈发成熟的表现,他的心里就愈发的痛,这么能进球的前锋,还有担当,还能激励队友,还能以身作则,多好的队长人选啊,可惜,这么好的球员,下个赛季就要去别的球队了。
唉……
二十分钟后,阿尔贝托利用角球的机会,打进一球,弥补了自己的错误,何塞的脸色勉强好看了一些。
最终特内里费在自己的主场4-1战胜了来访的西班牙人队。
武磊垂头丧气的双手掐腰,看着庆祝胜利的特内里费队员们,就在上一轮,他们刚刚2-0战胜了阿拉维斯,以为有了保级的希望,可是面对直接竞争对手,竟然输的这么彻底。
看到何塞在西甲赛场的表现,一种遗憾的感觉出现在武磊心里,两年的禁赛啊,真可惜,要是能跟何塞一起搭档去踢世预赛,也许真的有机会冲出亚洲走向世界。如果这次世界杯还没有机会参加的话,那么到了2026年的世界杯,自己已经35岁了,别说世界杯,预选赛恐怕也没什么机会出场了。
武磊脱下球衣,挤出笑容,走向何塞,“恭喜你。”
何塞接过武磊的球衣,递上自己的,“呃……”
安慰人的话,他不会说,只是第一次在西甲遇到同胞,让他的心里有些异样的情绪。
武磊也是不善交流的人,两人大眼瞪小眼老半天,最终还是武磊先败下阵来,摆摆手,“下次来巴塞罗那比赛,我请你吃饭,再见,兄弟。”说完转身离去。
全取3分的特内里费,用一场胜利,结束了三月的全部征战,同时也在积分榜上向上爬了一步,排在第19名。
4月3日,仅仅间隔三天,特内里费客场2-1小胜阿拉维斯,西甲排名再次上升一位,来到第18名。
三天后,特内里费密集赛程的连续第二个客场比赛,第三十一轮,1-0小胜赫罗纳,全队尽显疲态。
打完了第赫罗纳,全队回到特内里费岛,终于有了一周的休整时间,球队打完三十一轮联赛,积31分,排名第18名,距离第17名的埃瓦尔,只差1分。
有了充分休息的特内里费队,恢复些许状态,在主场2-0战胜了来访的格拉纳达,完成了一波四连胜,排名上升一位,排到了第17名的位置,终于脱离了降级区,和他们同样34分的维戈塞尔塔因为净胜球的劣势,排在了第18名,依旧给足了特内里费压力。
更为要命的是,特内里费再次迎来了连续的一周双赛,十四天的时间里,要打4场比赛。
体能出现问题的特内里费,在后面两场联赛,只取得了一平一负的成绩,西甲的积分榜上,也神奇的出现了四队同分的情况,维戈塞尔塔、阿拉维斯、埃瓦尔以及特内里费同积35分,排名15-18名,排名第19和第20的莱加内斯和西班牙人已经基本确定降级,这也意味着西甲第三个降级名额,将在这四支球队中产生。
训练场上,何塞大步的跑着,认真的做着每一个动作,一旦有人跑得慢了,或者做的不到位,立刻会遭到何塞的死亡凝视。
突然之间,队长桑斯在没有对抗的情况下,突然慢下脚步,手捂着大腿停了下来,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德波尔立刻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拍拍手,“今天训练就到这吧,大家回去休息吧。”
随后他找到了阿尔瓦洛,开门见山的说道:“阿尔瓦洛,不能在这样下去了,我们必须放弃一些比赛,球员们都太累了,他们的竞技状态非常差,今天队长桑斯出现了大腿拉伤的症状,再这样紧绷着,我怕会出现大面积的伤病。”
“可是弗兰克,西甲联赛只有四轮了,我们现在要放弃一些比赛,恐怕……”
“我知道你的顾虑,但是我们必须这样做,赛程对我们太不利了,连续的一周双赛,让球员们的体能接近崩溃,我想放弃下一场客场挑战塞维利亚的比赛,他们为了下个赛季的欧冠,正在巩固自己西甲第四的排名,肯定要死拼我们,跟他们拼一场不划算,最后三场比赛,我们都有非常充足的休息时间,我能保证我们能赢,我们肯定能保级。”
阿尔瓦洛只能同意。
“不过,我建议你最好还是跟何塞去谈谈,他最近的精神状态好像也不是很好,而且他在球队的威望也很高,这种战略还是要跟他沟通好。”
“当然。”
德波尔在训练场上找到了正在加练的何塞。
他朝鲁道夫努努嘴,鲁道夫立刻明白,教练有事情找何塞,急忙离开。
“何塞,休息一会儿,我有事情跟你说。”
砰……
何塞完成最后一脚射门,捡起地上的毛巾搭在脖子上,来到德波尔面前。
“呃……是这样何塞,球队连续的一周双赛,让队员们疲惫不堪,我打算下一场比赛调整比赛阵容,让主力球员得到足够的休息,你……”
没等德波尔说完,何塞打断了他的话,“为什么?”
德波尔只好将跟阿尔瓦洛说过的理由,跟何塞也说了一遍,“我希望你能理解,如果球队真的发生大面积的伤病,那我们这个赛季想保级,就真的很难了。我希望你能同意下一场比赛,我不派你出场。”
“我不需要休息。”何塞直接拒绝。
他也能感受到队友们的状态,在场上跑动范围减小,传球准确率下降,给他的支持明显减小,但是他并不想缺席任何一场比赛。
“何塞,这个赛季,你也没少打比赛,特别是这半年,来回几次进行大洲之间的长途飞行,以及密集的赛程,回来之后,你加练也很多,如果你受伤了,那我们特内里费就真的没有保级的希望了,一周的休息,能让你保持健康,更好的发挥出你的能力。”
听到主教练这么说,何塞没有再坚持。
“那我先走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看着何塞并没有离开训练场的意思,德波尔便先走了。
何塞坐在地上,夕阳从背后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
身后响起鞋底踩在草皮上的声音,何塞听到了,没动,猛然间他回过头去,夕阳里出现一个人。
夕阳里的身影看不清脸,可是何塞从那个熟悉的瘦弱身躯上,一下子认了出来。
“安东尼奥!”
“何塞!”
何塞一骨碌从地上起身,快走两步将安东尼奥抱住,用力的拍拍他的背。
“安东尼奥,你什么时候来的?你的伤怎么样了?”
“嘿嘿,何塞,没想到吧,其实我上个月就回到球队了,只是一直在跟着青年队恢复训练,你一直都有比赛,我就没来找你,球队通知我明天到一线队报到,我就先过来找你了。我的伤已经没问题了,皮门塔阿姨找的医生真厉害,听其他人说,同样的伤病,其他人都需要一年多才能恢复,我只用了七个月……”
“嘿,安东尼奥。”何塞突然打断他的话。
“我……我很抱歉,我们说好要一起带着特内里费打进欧洲联赛的,可是……我下个赛季就要去其他球队了……”
“得了,何塞,我替你高兴还来不及呢,那可是皇家马德里啊,西班牙甚至是世界上最好的球队,以后我可以跟其他人吹嘘,你们看,上一轮联赛在皇家马德里进了好几个球的前锋,是我哥们儿哈哈哈……今天加练结束了吗?我们一起回家吧,我能去你家吃饭吗?你都不知道,大半年我都没吃过何阿姨做的饭了,劳拉根本不信那有多好吃,等有机会,我要带着她一起去你家吃饭,劳拉你还记得吗?我在马德里医院认识的那个护士……”
听着安东尼奥絮絮叨叨、没完没了的说着,何塞终于放松下来,脸上露出了轻松的神情。
客场挑战塞维利亚的比赛,德波尔轮换了一大半的主力,就连何塞都留在家里没有跟去客场,替补和青年球员组成的比赛阵容,毫无意外的输了比赛,依旧排名第18位。
得到了充分休息的主力球员,同样给了德波尔回报,在第三十六和第三十七轮的比赛,取得了两场胜利,积41分,排在了积分榜第16名的位置,超过降级区4分,提前一轮完成了保级,留在了西甲。
5月19日,西甲联赛最后一轮,特内里费主场迎战排名西甲中游,没有欧战竞争,也没有降级忧虑的巴伦西亚。
0-0的比分一直持续到第70分钟。
两支球队开始更换年轻球员,让他们也来感受一下西甲的氛围。
特内里费这边除了换上一名年轻球员,还换上了伤愈复出的安东尼奥。
当安东尼奥站在场边的时候,看台上响起了球迷呼喊他名字的声音,球迷们根本不会忘记他在边路风驰电掣的速度和精准的传中。
跑上场的安东尼奥特意拐了个弯,从何塞面前跑过,两人的手掌啪的一声重重的拍在一起。
替补上场的安东尼奥非常兴奋,这是他阔别了九个月的赛场。
接到球的安东尼奥早就已经观察到何塞的位置,他将球传了出去,随即快速向前跑去。
何塞不停球朝着安东尼奥前进的方向轻轻一磕,随后向门前跑去。
快速跑动中的安东尼奥接到球,稍作调整,立刻传中,足球像装了导航的导弹一样,精准的飞到何塞的头上,帮助何塞完成头球得分,就像他们俩曾经练习过千万次的那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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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笑着拥抱在一起,后面是更多加入他们的队友,埃里奥多罗·罗德里格斯·洛佩斯球场变成了欢乐的海洋。
5分钟后,何塞在禁区前拼到了一个位置极佳的任意球。
鲁道夫走上前,双手抱起足球,自从入队以来,球队的角球任意球都是由他来主罚。
不想何塞拦住了他,将足球拿了过来,朝安东尼奥招招手。
安东尼奥也不客气,弯腰摆好足球,后退两步站好。
鲁道夫只好默默地退回自己的半场。
助跑,摆腿,射门。
安东尼奥用他受过重伤的左腿,将足球踢出一道弧线,直接钻进了球门的死角。
球场再次变成欢乐的海洋。
只有鲁道夫满脸惆怅,他也想用一个进球结束这个赛季。
比赛第85分钟,德波尔再次换人,这次换下的是何塞。
他用提前换人的方式,让何塞独自享受全场球迷的欢呼。
“何塞……”
“何塞……”
“何塞……”
何塞高举双手,挥舞着,不停的在头上鼓掌,终于离开了埃里奥多罗·罗德里格斯·洛佩斯球场的草皮,来到替补席上,他和那里的所有球员和教练互相击掌,无论是球场上还是看台上,所有人都知道,何塞恐怕很难再穿着主队的球衣出现在这里了。
主角已经下场,球员们无心恋战,裁判也识趣的没有给一分钟的补时。
何塞起身站在场边,和下场的队友们挨个击掌。
走在最后的是安东尼奥,两人再次拥抱。
分开后,安东尼奥脱下了自己的上衣,朝何塞比了比,何塞不明所以。
“交换球衣啊。”
“我们是一个队的。”
“谁说一个队的就不能交换,我要留个纪念。”
听到这,何塞立刻脱下球衣,放在安东尼奥的肩膀上,从他手中接过他的球衣。
安东尼奥双手抓着何塞的球衣,高高举起,向看台的方向展示。
被汗水浸湿的球衣,硕大的9号和何塞的名字,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安东尼奥转身再次抱住何塞。
“再见,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