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之间,我长到了三岁,已经能用话将自己的基本需求表达出来。
比如,吃饭的时候,我娘明明不想吃肉,我爹偏偏要她吃,美其名曰强身健体,坐在一旁的我,就会将饭桌上所有我爹不爱吃的东西,统统给他夹一遍。
“爹,这地瓜藤很香,你看你一身肥膘,也该控制一下了。”
我一筷子夹起盘子里三分之一的地瓜藤,全部放进我爹的饭盆里,然后一脸孝顺地看着我爹。
我爹见我开始行动,便瞬间明白了我的意思,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端起了自己的饭盆,并用另一只手挡在前面。
这难不倒我,我已经预判了他的预判,在他拿起饭盆的那一刻起,我就将另外一盆没有人爱吃,纯粹是用来降暑解热的冰草整个扣进了我爹的饭盆里。
我爹护着满满一盆子冰草,整个人欲哭无泪。
“爹,浪费食物可耻,您就都吃了吧,正好解解暑气。”
我整个猪身是淡粉色,我爹明明是一头纯白豚族,此刻确是脸红脖子粗。
“爹,我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的颜色不正了,随根了。”
我将嘴里的最后一口饭咽下去,看了我爹一眼,然后一挪屁股跳下小板凳,忽略我哥快要翻上天的白眼,扬长而去。
身后传来了我爹的磨牙声,我哥的告状声和我娘轻轻柔柔的笑声。
我不光对我爹说话不留情面,对我哥也是。
我哥叫山药,已经是一头快七十四岁的成年豚族了,自然也到了相看的年纪,可是族里却没有一个豚族女性能入得了我哥的眼,当然,除了族长的女儿——甘遂。
我哥眼里心里只有甘遂,这是族里上下都知道的事情,根本不是啥稀罕事儿。
我哥自小没有兄弟姊妹,性格孤僻,不愿意跟人玩耍,虽然我爹是族中最厉害的战士,也改变不了我哥成为别人眼中的异类。
甘遂虽然是族长的女儿,身份尊贵,却平易近人,十分温柔。
见我哥可怜,便主动带着他一起玩,久而久之,这种感激之情便在我哥的心里慢慢发酵,逐渐萌发出了爱慕,日益强烈。
甘遂这个人,我见过好几次,表面温温柔柔的一团和气,说话声音也不大,软软糯糯的,一看就是个恬静的性子,不过我对她,确实说不上喜欢,她这人,太爱多管闲事。
就比如......
我正在河边捡石头打水漂玩。
“山膏,你别因为自己的肤色自卑,虽然粉色丑是丑了些,不过内在美才是美。”
甘遂身着一袭白衣,头上还戴了一朵白色雏菊花,出现在我的身后,虽然算不上绝美,但是也占了一个清丽。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自卑了?”
我这一句话,甘遂身后的我哥不愿意了。
“山膏,你怎么和甘遂说话呢,她是姐姐。”
“山药哥,你别说山膏,你家就你们两个孩子,山膏又是姨姨唯一的女儿,自然性子会娇惯无礼些,我是没关系的,不过,山家在族里的威望和族人的印象......,
山膏年纪尚幼,天真烂漫,质朴可爱,虽然说话无礼,族人也肯定会看在山家的面子上,不会计较才是,是我想多了些,。”
甘遂转头,看向山药,虽然说出的话,表面看着像是替我解释,可是话里话外透露出来的,都是我粗俗无礼,势必会影响山家声誉和名望地位。
果然,甘遂不说还好,这话说出来,山药的脸色越来越黑,眉头也皱的越来越紧。
“我无礼?甘遂,好坏坏话都让你说了,山药,你虽是我哥,年纪不大,眼光和眼神却差的离谱,矫揉造作小白花你当作白月光,佩服。
我先走了,再呆下去,啧啧啧,这河水,恐怕过不了多久都一股子茶叶味儿,熏鼻子。”
甘遂自然明白了我话里的意思,可是山药这个钢铁大直男却听不懂。
“山膏,你居然用茶叶污染河水,你太过分了!”
山药在身后大发雷霆的呵斥我,甘遂恶狠狠的视线我自然没放过,接下来他要干什么我都知道,无非是双眼含泪,一副受了天大的委屈的样子,然后说自己好心办了坏事,让我们兄妹出现了争执,影响了感情。
“山药哥,对不起,是我的错,让你们兄妹二人起了争执。”
身后传来抽泣的声音。
“山药,你的脑子对得起你的种族!”
留下这句话,我步子迈的更欢快了,谁让我不痛快,我就让她比我还不痛快!
再比如......
我扛着一袋子鸡心灵果,吭哧吭哧的往家走,脑海里都是我爹娘吃了以后,脸上抑制不住的笑容,我的蹄子倒腾的更快了。
“站住,丑八怪,你背着的是什么东西,怎么那么香?”
拦住我的,是另外两只还未化形的幼年豚族,不过都是正常的白皮肤,大的那只,比我大五岁,叫武能,身体壮实的很,估计得有五十来斤,一身横肉。
小的那只,比我大两岁,叫武力,年纪倒是和我差不多,身体却也比我大了足足一圈,对了,我不到十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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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你屁事!”
都叫我丑八怪了,我自然不会对他客气,饶过他继续走。
“站住,丑八怪,我大哥还没发话,你不能走!”
武力拦住我过去的路,眼神却贪婪的盯着我背上背的口袋,口水也淌了下来:“除非,把你背上的东西留下。”
说完这话,武力伸出蹄子便要来夺。
我嗅觉异常灵敏,为了摘这一袋子鸡心灵果,可是费了我不小的力气,因此自然不会心甘情愿被夺去。
于是,我直接侧身躲开,武力抢夺的动作幅度太大,没了我这个垫背的,一时之间也停不住脚步,直接摔在了地上,肘部被地上细碎的尖石划开,湮出了鲜血。
“哇~~”
武力受伤,立刻疼的他嚎叫出声,涕泪横流。
“山膏,你为什么要躲开!”
武能生气的对着我大声斥责吼叫。
“不躲?你被打不躲?武力那可是下了死手,我不躲,站着等死?”
我瞪了武能好几眼,惊讶于他的神奇脑回路。
“我不管,要不是你,我弟弟不会受伤,你把身上的包袱留下,我们就原谅你。”
“对,就是因为你,扫把星!包袱留下!”
“你们在想屁吃!你们兄弟二人,一个脸撕下来贴到另一个脸上了吧!”
“你什么意思?”
“一个没脸,一个二皮脸呗。”
我背着包袱打算绕道离开,不再想和他们浪费时间。
我还没走出两步,身后就传来破风声,我感受到似乎有一股杀意向我袭来,勒紧我的小包袱,风驰电掣之间,我身子向左扭转,以一个非正常的弧度躲开了武能的拳头。
只见武能的眼神,从势在必得的蔑视,转变为不可置信的惊讶诧异,然后变成了惊吓和绝望,因为他要面临的,是一棵巨树的亲密接触。
“peng!”的一声,林子里惊起一堆飞鸟,我捂住了耳朵,特意将身子背了过去,不想看武能的惨状。
“山膏,你怎么可以欺负武家兄弟呢!”
温温柔柔的声音,可是在我的耳朵里,确是对这声音烦得要死。
我叹了一口气,又来了又来了,真是阴魂不散了!